阿肯娜媚在毕布罗斯安顿下来之后,赛那沙立刻带人绕行到另一港口西米拉。因人人都知道埃及法老此刻恐怕就在地中海沿岸,他必须掩人耳目,选择了靠近叙利亚的黎波里北面的港口西米拉。卡迭石城堡已向法老的信使宣布臣服,赛那沙在卡迭石同远道而来的拉姆瑟斯会师。
拉姆瑟斯带着一万五千名士兵远道而来,沿路攻克贝都因人的部落,没有携带一个俘虏,俘虏只会碍了接下去的大事。赛那沙本想询问详情,没想到才同拉姆瑟斯打了一个照面,这个金发的年轻人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冲了过来,越过法老身边,一拳就把侍卫长西德哈勒揍趴在地上。
这是聂芙特的亲哥哥,西德哈勒不好还手,只好勉力阻挡,赛那沙看拉姆瑟斯的架势简直是要打死人,连忙吩咐卫兵将两个人扯开。他很忌讳埃及人和西台人在队伍里打架,这简直是在挑战他这个法老的权威,赛那沙踹了一脚拉姆瑟斯,不悦地问道:“你到底发什么疯,拉姆瑟斯,竟然当着我的面动手?!”
拉姆瑟斯在拉扯过程中也受了点伤,他摸摸唇角的血,对着西德哈勒“呸”了一口:“聂芙特怀孕了。”
赛那沙:“……”
最近孕妇实在有点多,未来一段时间埃及宫廷恐怕会很热闹。
法老转向西德哈勒:“你打算怎么办?”
西德哈勒简直是欣喜若狂:“战事结束以后,我立即迎娶聂芙特。”
拉姆瑟斯当然不稀罕西德哈勒娶聂芙特,不然他早点头了,也不用等到聂芙特被搞大了肚子。家里有他一个男人从军就够了,战场上瞬息万变,随时就会把命也搭进去,所以他留下那么多的子嗣,拉姆瑟斯家根本不怕无人继承。可是他最喜欢的妹妹聂芙特,是能够代替他撑起整个门楣的优秀女人,他怎么愿意她嫁给一个军人,随时可能成为寡妇?
倒霉的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拉姆瑟斯就冷笑道:“你想的美,我不会同意把聂芙特嫁给你的,跟埃及人或者西台人无关,聂芙特不会嫁给军人。”
赛那沙很明白拉姆瑟斯的想法,如果不是法老身上必须背负的职责和荣耀,他也愿意守在自己重要的人身边长久陪伴,如何就要忍痛离开阿肯娜媚,不能陪在此刻最为柔弱的她的身边呢?
他被迫充当调停的人选:“拉姆瑟斯,你还是应该遵从聂芙特的心愿。”
拉姆瑟斯很固执:“我是一家之主。”
赛那沙不得不对西德哈勒施以压力:“你要拉姆瑟斯认同你,那么这次就是你表现的机会。告诉他你很优秀,优秀到不会在战场上轻易死去,那么我会授予你‘金蝇勋章’勇士,勇士的求婚,没有女人能够拒绝。”
西德哈勒还流着鼻血,连忙爬了起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拉姆瑟斯不屑地“哼”了一声。
现在摆在埃及军队面前的有个难题,卡迭石、努哈什什显然是投诚于法老的,可是阿穆府省桀骜难驯,美吉多城送去的信则石城大海。尤其是美吉多,它是卡梅尔山坡的北部要塞,足以封锁埃及通往幼发拉底河流域的进军大道,这会对埃及和亚述的协同联盟产生很大的影响。
而通向美吉多的道路有三条,一旦选错,埃及征服西亚的第一战就会出师不利。
☆、第103章
安妲公主从北面传回的消息显示;阿穆府省的两位王子显然没有记住教训;埃及借亚述的手对他们迎头痛击之后,反而更招致了怨恨。由于贝都因人已经被拉姆瑟斯沿途清缴至毫无还手之力;阿穆府省就用重金游说美吉多城,请求这个通向幼发拉底河的要塞能够与自己结成同盟。
美吉多是个山地城市;山地城市往往意味着贫穷,城主没有办法拒绝那大量的金银。赛那沙领军行进至耶恩的时候,阿穆府省和美吉多的敌军已经集结完毕。这对刚刚联手的盟友打的主意很好;就是趁赛那沙这个外国人法老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一举赢得胜利,摧毁他的所有威信。
埃及实在是个太过富有而强大的古老帝国,由此招致埃及人对外国人十分的排外鄙视。埃及人视外国人为法老脚下的尘土;法老通过打败他们获得无上的权力和荣光。外国人的形象甚至被刻在地板上、被雕琢在牛皮凉鞋上;好让埃及人志得意满地踩在他们身上。
赛那沙能够安然到达埃及并成功登顶本来就是个奇迹,他对外所要面对的种种阴谋可想而知。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他只要行差踏错哪怕输掉一场战役,都足以将他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所有还在观望的叙利亚及巴勒斯坦城邦,只要看到埃及的丝毫动摇,必然会步上投机者的后尘,一致叛变。
赛那沙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的面前不是通向金字塔顶端的黄金大道,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可他仍然充满了勇气,绝不肯为此而选择一条平庸之道。
拉姆瑟斯在他面前摊开地图,从耶恩到美吉多有三条道路,按照方位可以区别成北、中、南三条。按照赛那沙的构想,他需要最为迅速也最为有效地打击敌人,并且在初始战役中把埃及军队的伤亡降至最低,才可以对这片区域的所有臣属起到震慑的作用。
南北两条小道均会绕过耶恩通过美吉多之间的山区,行进地势平坦,对于大部队的通行较为安全,但是会绕行将近一半的路程,也容易被敌人发现。赛那沙的目光落在南北之间的那条小道上,只要通过一条狭窄的山谷,就可以直通美吉多,但是一旦被敌人发现设伏,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是拉姆瑟斯坐掌全局,他会选择冒险。但是赛那沙是法老,拉姆瑟斯理智地建议,应该以法老的安全为重,但是一旦如此,埃及军队上阵就会面临一场攻城的硬仗,作为一个进取心强烈的指挥官,拉姆瑟斯也非常犹豫。
赛那沙抱臂看着拉姆瑟斯欲言又止的样子,蹬了蹬足下的脚踏:“不要吞吞吐吐的,拉姆瑟斯,这不像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阿穆府省的军队已经进入了美吉多,而且还联合了一小部分原先效忠埃及的外邦,甚至还有远至那哈林的小城邦,包括贺尔和克第的马匹、军队和民众。那两个王子显然没受教训,探子已经传话回来,那两人放话要让埃及法老好看。”拉姆瑟斯吞了吞口水:“我也很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但前提是我们这一万多人和亚述的五千人能够成功抵达美吉多。”
赛那沙又问西德哈勒:“你的建议呢?不要让我失望。”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西德哈勒显然比拉姆瑟斯还要担心:“我找到山民打听过消息,中间那条小道实在太窄了,窄到只能一个个地挨个通过,如果敌人就在另一头等着,根本无法作战。我觉得我们可以选美吉多北面的那条路,不管怎么说比南边的近一些。陛下,我不害怕危险,但我害怕您遭遇到危险。”
凭良心说,拉姆瑟斯这次是赞同西德哈勒的话的,至少这小子没有鼓励他的主子逞强。
“西德哈勒,你忘了,我们都是高原的子民,你却认为我会害怕高山峡谷吗?”赛那沙见这两人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把自己真当成了深宫里的金贵人,不由心头火起,一脚踢翻了脚踏:“想要走平坦大道的人尽管去,至于想要挑战的勇士就跟我来。我不会让我的士兵走在我的前面,这次行军的命令,就是由法老带路。”
拉姆瑟斯把想要劝说的话咽了下去,如果他自己可以选择当英雄,凭什么劝说赛那沙去当懦夫?因为他是法老吗?不,埃及的法老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的。
“陛下,您一定知道开创这个王朝的伟大的解放者阿赫摩斯法老,他把侵略者希克索斯人赶出了埃及。但埃及人也不会忘记他的父亲卡莫斯,他在明知对手强大的情况下,依然带头冲入敌营,被敌人的斧头砍死。”拉姆瑟斯声音沉肃,与他往日的模样全然不同:“没有一个埃及人会因为他的自不量力而轻视他,他木乃伊头上的疤痕只在诉说他的勇气。”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拉姆瑟斯。”赛那沙拿起自己的黑铁匕首,狠狠地扎在地图那处中间小道上:“如果不想被那些左右摇摆、眼里只有利益的叛徒们发现,我们就要趁着天黑赶紧出发了。”
唯恐被敌人发现,先头部队严禁大量点燃照明的火把,通常是十人一支,领头的人动两步,再传给下一个人照亮脚下的路往前走,一直到黎明,这样缓慢的前行才稍稍加快了速度。拉姆瑟斯有点失礼地想,法老不愧是高原来的西台人,在山中行走的赛那沙,简直就像努比亚那些身手矫健的猴子一样。
除了这只甘冒风险的先头部队,西德哈勒率领的南翼部队也同时从塔纳赫山进发,而北翼则交给亚述人横穿奇那峡谷。历史记载,图特摩斯五世法老在埃及历法夏季的第一个月第十七天的晚上进入峡谷,在第十九天的清晨走出了那个狭窄的通道,埃及士兵遍布了出口。
最后一个人步出险道的时候,已经日正当空。
赛那沙选择美吉多的南门为进攻点,在奇那溪岸边扎下营寨,小心地把踪迹隐没在树林中,美吉多城聚集了太多心怀叵测又目的各异的共谋者,他们意见不能统一,整天忙着争吵以及抢夺还没有得到的胜利果实,完全不知道埃及法老已经在磨刀霍霍。那些扎在美吉多城外的军队帐篷,更像是为了迎接疯狂庆典而准备的。
夏季第一个月的第二十一天,是庆祝月神的节日,美吉多城竟然着手开始布置祭祀仪式。赛那沙趁着城中的人不知死活,宣布天明全军开拔,并意外于动身之前与南北翼成功会师。他原本想把这两支队伍当做殿后的军队,不想西德哈勒和安妲倒是很争气,竟提前到达了。
赛那沙登上由桃花马牵拉的金色战车,穿上雕饰着雄鹰荷鲁斯的青铜战甲,仿佛战场的主宰一般下令对毫无防备的美吉多发起攻击。才不过一个照面,仓皇迎战的美吉多联军就一路丢下许多强壮的西亚马匹和金银色的马车,不惜赤足奔跑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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