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拉姆瑟斯为了讨好她特意收集的,哈姆是埃及尼罗河三角洲附近区域出产的五种知名葡萄酒之一。而且难能可贵的是,这酒出产于图坦卡蒙登基的第五年,也就是阿肯娜媚十五岁而图坦卡蒙十四岁的时候。
那一年年轻的夫妇二人曾携手游览下埃及,游玩了将近一个月。拉姆瑟斯是个琢磨人心的能手,因为这个年份在此地代表着一个美好的回忆,也不知他是花了多少力气来搜罗这件礼物的。
但这次,一向能讨女人喜欢的拉姆瑟斯恐怕就要失望了。
“首先,在皇家储藏室里,我拥有很多这样的酒,随时可以喝个高兴。”阿肯娜媚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冷冷地警告拉姆瑟斯:“其次,拉姆瑟斯小队长,容我提醒你,你是霍姆海布将军的直系属下,西奈半岛的守军将领和你是平级同僚的关系,你却对他的叛国行为毫无察觉,这是严重的失职!所以不要再试图激怒西台皇子,挑拨我联姻的决心,我与你的长官霍姆海布将军,如今势不两立。”
拉姆瑟斯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他自然也懊悔,他恨不得把那个胆敢放任贝都因人在国境撒野的西奈守军将领碎尸万段,对始作俑者霍姆海布他不能做此联想,却暗暗诅咒他余生都不得安宁,他无奈摊手道:“我可以接受任意处罚,但总得先走出沙漠吧。”
阿肯娜媚嗓子干得冒烟,并不想和拉姆瑟斯做无意义的争论,夕梨小口而克制地喝了水,恋恋不舍将水囊还给赛那沙,赛那沙并没有顾忌,就接着水囊给自己润了润干裂的唇瓣,但没有喝。见阿肯娜媚看过来,便自觉地递了过去。
赛那沙看过阿肯娜媚露在外面的手脚,知道她皮肤微黑。但是她有那么一双美妙的眼睛,足以掩盖肤色问题。何况,埃及是个汇集四方的大国,云集了各种肤色的人群,赛那沙知道自己如果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法老,总要习惯完全不同于西亚白肤的人民,并且最终对他们一视同仁。
但他是第一次看到阿肯娜媚轻轻撩开遮住下半张脸的面纱,纵然肤色微黑,却光洁得毫无瑕疵,像是鲜香的野蜂蜜流淌着温润的色泽。
面纱下的鼓起源于那个小巧而挺翘的鼻子,赛那沙隐约觉得似是两河的特征,并不如土生土长的埃及人那样有个圆润厚实的鼻头。虽看不清整张脸的全貌,但五官所见每处都秀美可人。
她大约是真的渴了,微微嘟着的红唇贴在水囊口上,珍惜而贪婪地吸吮,吸得赛那沙浑身燥热。
因为嘴角漏出点滴的水珠来,阿肯娜媚抬起手抹去,顺便滋润了一下干燥的脸颊,赛那沙看到了她面纱边缘露出的一方小小耳垂,薄嫩得仿佛刚刚出水的莲花花瓣,偏巧那里挂着一只稀有的粉色贝壳雕琢的莲花耳坠,几乎让你分不清这两处莲花有何区别。
赛那沙明明润过唇,此时却觉得嘴唇干裂得要冒血。明明夕梨也用过这只水囊,但他却没有起过一丝绮念,而他迄今有过感觉的女人,夕梨曾是其中一个。
他一定是疯了。
拉姆瑟斯是欢~场常客,老实说男女之间暧昧的眉来眼去,在他眼里同妓~女和嫖~客的眉来眼去并没什么差别,总之就是看对眼了。
赛那沙那种愣头青的表情落在他眼里,平心而论他并不轻视,因为如果对象是阿肯娜媚,那实在太过正常。要不是自己身经百战,且有靠军功登顶高位的信心,这样一个附带皇权的绝色美人,绝对是完美选择,但拉姆瑟斯出身非皇室的新贵,他和阿肯娜媚归根到底不是一路人。
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乐子就在眼前,赛那沙不知阿肯娜媚的身份,而阿肯娜媚对他有所误会,这意味着对男人的更多的折磨,他几乎要欢畅地笑出来,无关阿肯娜媚或是霍姆海布的争斗,要他看着一个西台人顺当地接手埃及的大权,简直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小填房,不要看愣了,快回神……
古埃及文明之所以可以绵延数千年而不间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其相对与外部世界隔绝的地理环境,古埃及北面和东面分别是地中海和红海,而西面则是沙漠,南面是一系列大瀑布,只有东北部有一个通道通过西奈半岛通往西亚。这样的地理位置,使外族不容易进入埃及,从而保证了古埃及文明的延续,所以西奈半岛是绝对的军事要塞。
公元前3000年,也就是比阿肯娜媚还要早2000年,古埃及人已经在半岛上开采铜矿、绿松石矿。从这里开采的花岗石,供作在尼罗河河谷修建寺院、宏伟宫殿的建筑材料。
以色列曾经入侵西奈,埃及人民收复了西奈,我只想说干得好……
☆、第47章
夕梨对这种微妙的气氛很是迟钝;相比男女之事,她更关心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更何况凯鲁也不在她身边:“赛那沙皇子,那么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
赛那沙猛地回过神;根本不知道夕梨在问什么;他垂眸看着阿肯娜媚手里的水囊;难得吞吞吐吐道:“水……”
阿肯娜媚接过话头:“不管我们现在在哪里,确保我们的行进路线始终往东南方向而去。矿区必定会有水源;只要无限接近那处;说不定路途中就能找到绿洲。”
唯今之计也只得如此,赛那沙问起那个面生的西台士兵道:“你叫什么?”
“西德哈勒,殿下;”年轻的士兵大概是第一次被身份高贵的皇子直接问话,脸上浮起了红晕,他年纪不会超过十八,却已经跟随塞那沙跨越了大半个大绿海周边的土地:“原来隶属西台第十二兵团战车营,这次是被遴选加入送亲队伍为殿下服务。”
西台这个好战的高原国家,三分之一的国民都服兵役,兵员总数常年维持在三十万的水平上,这么年轻的士兵根本不稀奇,年龄更小的比比皆是。
塞那沙对他观感不错,十八岁的士兵同他一样褐发褐眼,鼻尖上却有高原太阳晒出来的代表年轻的雀斑:“这次可是特地选了好些英俊的小伙,”他拍拍西德哈勒的肩膀道:“你很好!”
拉姆瑟斯撇了撇嘴:“自然是好,能够挺过内讧且又没死在贝都因人手上,绝对都是英雄!”
他的话令塞那沙和夕梨都很难堪,更给整个逃命队伍添上一种难言的隔阂,这是阿肯娜媚所不愿意看到的,要是埃及人对待西台人都是这个态度,塞那沙连踏进底比斯都不可能,更勿论皇宫和卡纳克神庙,她再次出声警告拉姆瑟斯:“够了,注意你的言行,队长!”
怎么又是自己挨骂,拉姆瑟斯很委屈。但是随着阿肯娜媚让他给战车卸马,他很快又高兴起来,这说明阿肯娜媚要自己骑马,她不喜欢塞那沙的战车。
战车在沙漠里目标太大,操控上也远不如骑马来的方便灵活,驾驶者手持缰绳基本失去了战力,需要仰仗旁人的保护。因此塞那沙也没有什么失落,而是也跟着卸了马匹,这样六个人还有一匹备用马,可以应对突发的意外。行走沙漠,这是很合理的配置。
眼见阿肯娜媚踩着拉姆瑟斯大腿上马,约书亚和西德哈勒这两个原该有敌意的人对望一眼,又很有默契地把满腹疑问咽回肚子里,夕梨眨巴着眼睛不敢问为什么拉姆瑟斯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会让女人踩大腿,准备找个机会私下再和塞那沙讨论,塞那沙却在想,换成自己帮阿肯娜媚上马,踩大腿也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底比斯收到下埃及西勒堡垒传回来的消息,已经乱作了一团。图坦卡蒙法老死了半年不到,皇妃所选的新夫婿又在边境遭遇贝都因人而失踪,这个高贵而悲惨的寡妇的命运瞬间成了整个底比斯城的大八卦。
大公主迈里特蒙自然不会错过这次年度盛事,甚至这整个计划都少不了她的参与,只是这次霍姆海布的计划十分周到而详尽,效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好,以至于她只需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好消息传来的时候进宫面见皇太后就可以了。
她喜滋滋地看着自己正在撕扯小鸟翅膀的儿子奥利波斯,觉得那个小胖子越看越有法老的潜质,她上前搀了儿子的手,将他一起带到了轿子上。
被扯掉翅膀的小鸟耷拉着脑袋,奥利波斯随手将它抛进了沙土里。
抬轿子的轿夫都是些老手,他们一天都接不了多少生意,但是因为光临的顾客非富即贵,只要走一趟就够他们吃一天了。今天生意尤其好,霍姆海布将军一家要进宫,一口气雇了两顶“蜈蚣”轿子,解决了四十个人一天的口粮需要。以至于轿夫们一边抬轿,一边唱起了一首“宁愿轿子重,不愿轿子空”的民歌。
霍姆海布和搂着孩子的迈里特蒙坐在两顶豪华大轿上,轿子中设有高背椅,前方还有一个用来搁脚的金边楠木矮脚凳,两旁的雕尼罗河含苞莲花的扶手不但令乘轿人旅途舒适,还令他们显得姿态优雅高贵,虽然霍姆海布还是显得那么粗苯。轿顶有遮挡风沙的草编顶棚,顶棚上垂下颜色鲜丽的薄纱,可供隔离刺眼的夕阳余晖。
这样的旅程是十分惬意的,要说底比斯城的第一夫妇,如今非他们二人莫属,让路人几乎以为是皇家夫妻出巡。偏偏有个轿夫踩到了一脚驴粪,驴粪里有块完全没有消化的光滑的胃石,轿夫当即脚下一滑,带着整个轿子都往路边一歪。
霍姆海布这几年养尊处优了,一下子没有防备,庞大健硕的身躯从高背椅上直溜地滚下来。军人的本能让他在落地的瞬间稳住了身形,不至于四脚朝天太过狼狈,但他却恰好坐在了街边的驴粪堆里。
迈里特蒙尖叫一声,飞快地捂住自己和孩子的鼻子,脸上是赤~裸裸的嫌弃:“啊!霍姆海布,你不要过来!脏死了!”
霍姆海布是知道迈里特蒙的德行的,他原也没有希望迈里特蒙表现得像一个贤惠能干的妻子,不过在大街上乱吼乱叫很让人丢面子。好在霍姆海布在围观的人群里发现一个随军的书记官,勉强算是面熟,便要求到对方家里换衣服。
这是一件很荣幸的美事,不过这书记官家境贫寒,霍姆海布在快速的净身沐浴后,得到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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