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样觉得。”
☆、第六章
“你想下山吗?带你下山玩玩。”
即使年龄增长,云暮笙依旧是冷峻模样,只上挑眉角平添几分邪气,偶尔挑起轻笑,竟有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
春风先是一愣,随之眼睛一亮,
“还要去吗?前几天不是才下了山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买吗。”
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雀跃。
这个少年,依旧是当年的清秀模样,头发高高束起,漆黑的眼珠子转啊转地机灵得不行,带着少年应有的蓬勃,一点不似当年云暮笙那般沉闷,仿佛一个活泼的少年。
可细细看来,少年眉眼里的神色,和云暮笙十分相似,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云暮笙偶尔会带着春风去山下的集市玩玩,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集市热闹,春风老爱东逛逛西逛逛,都十五岁的年纪了看见糖葫芦还嚷嚷着云暮笙给他买,有时云暮笙怕他牙疼,不给买。软磨硬泡之后春风发现都没用,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就不走了。
云暮笙无奈,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可又拿他无可奈何。
从怀里掏出碎银子“到时候你牙疼别瞎嚷嚷。”
春风自信地冲着云暮笙弯眼笑,“没事儿,我有药,能止疼。”
少年在医药上似乎真有十分高的天赋,一般的小病小灾春风从未看在眼里。看过云剑山庄不少古籍,手里还有一本最厉害的《醉春风》,春风对各种疑难杂症也十分自信。
只是云剑山庄并没有那么多有病的人给他练练手罢了。
他便偷偷给那些人下了剧毒的药,然后再正大光明地给他们治好。这样练手让他十分兴奋,学习也十分迅速。
后来他下药的事情被云暮笙发现,少年天真的笑让他讶异,仿佛那些人命在他心里都是儿戏,那笑容十分无邪亦十分冰冷残酷。
讶异地同时他责备了几句,少年似乎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止。
春风便有些不开心,暮笙哥哥怎么能责备我呢,我又不是没把他们治好,我能有什么错。一撇嘴,便往云暮笙的茶里下了药。
这药是春风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通魂散。吃下去全身疼痛,恍若魂魄被剥离,生不如死,如果能咬牙坚持,可以撑到五到七天,像是底子不好的人,喝下去应该就能直接痛死过去。
话说回来,他还没把这药给别人试过。
他亲眼看着云暮笙喝下去。当然,他不可能真的置暮笙哥哥于死地,按照他的计算,哥哥应当可以撑七天左右,只要他来找自己认个错,他立马就解毒。
云暮笙只是淡漠地撇他一眼,然后依旧早起练剑。
要不是云暮笙那张苍白的脸,他还真得怀疑自己的药是不是调制失败。
可是云暮笙没有找他,他有些生气,还有些担心。可就是堵着气不去找他。
明明就是你错在先,让你疼疼也活该。
第二天的时候云暮笙的剑法已经有些无力了。
第三天的时候云暮笙的步子已经有些踉跄了。
第四天的时候云暮笙已经没有早起了。
第五天
第六天。
两人似乎陷入了冷战,云暮笙在房间里不出门,春风也一个人生着闷气。
他撇一撇嘴,又往云暮笙的茶里下了解药。
再不给你解药,估计你就要死了,也不来找找我,真没劲。
结果云暮笙只说,以后不许这样了。
春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还想过给干将下药,不过那只秃鹫十分聪慧,只要吃食里有一点异常,它是都不会吃的。为此,春风还跟干将生了几天闷气。干将也不明白。
不过无论何时,春风的身总带着不下十种的剧□□丸。
即使是这样将这些药物玩弄于鼓掌的少年,依旧有软肋,爱吃糖葫芦的是他牙疼得十分恼火,试过各种古籍各种偏方丝毫不管用,连以毒攻毒这些损招都试过,结果还是非得拔了不可。
春风也十分怕疼,拔了也疼不拔也疼,拔了还得流血,他不喜欢任何流血的方式。
只能自己配一些止疼药,暂时止止疼。
即使是这样,他每次吃糖葫芦的时候依旧是肆无忌惮。
当然,疼的时候嚎起来也肆无忌惮。
每次嚎得越是大声,云暮笙的眉头就锁得越深。
这样春风十分满意。
当然,每次嚎的声音,别说掀房顶,就是干将身上的毛都能被他吓掉几根。
少年还喜欢凑热闹,特别喜欢看那些江湖郎中卖狗皮膏药自吹自擂,每次看他都会觉得十分好笑。等那些江湖郎中唾沫横飞瞎扯完,他便摇着头掉书袋去拆人家的台。
好不容易围拢起来打算买药的人一哄而散,江湖郎中气得牙痒痒,要不是看他身上配着剑,一定把他吊起来打。
还有拿着木圈儿套小玩意儿,春风必是百发百中,顺手一扔都能套种一个瓷兔子,然后转身冲着云暮笙激动地大叫,眼里亮晶晶,
“哥!又中了嘿!”
云暮笙便帮他拿着,有时候两手都不够拿,就连干将的脖子上都套着一个小项圈儿。
老板看着他把一地的小玩意儿都套了个遍,也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这生意是没法儿做了。
而春风,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西市小霸王。
☆、第七章
春风跟着云暮笙下了山,他兴冲冲地对着云暮笙说,
“哥,今天要两串糖葫芦吃。”
云暮笙只淡淡答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牙给拔了。”
春风顿时拉下了脸,“你信不信我又给你下药。”
云暮笙转头看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给我下药的次数还少吗。”
“切。”春风撇了撇嘴,“给你下药最没劲,不论多痛苦你也不来找找我,就连痛苦的表情也没几个。”
“你很想看我痛苦的表情?”
春风嘿嘿一笑,十分调皮的模样,“无论是谁,痛苦的表情我都想看。”
然后眨眨眼,“越痛苦越棒!”
明明是最单纯的模样,却能说出这般残忍的话,恍若这些事情就像吃糖葫芦那般寻常。
云暮笙眸里的神色意味深远,却没怎么说话。
春风又咧开嘴,“不过哥,我也不舍你多痛苦,你要是早来找我,我不一早就把解药给你了吗。”
“我不找你,你也会给我解药。”
春风又撇嘴,“所以说你真没劲。”
云暮笙笑笑,不回他的话。
如今已是春天,一路上的树都新长出了嫩绿的枝桠,中间还点缀的不知名的野花,春风无聊得紧,一路拿着梧桐剑东砍砍西戳戳,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惊得身后的干将都飞高了不少。
云暮笙走在他前面,实在看不下去了,春天新长的枝桠,砍掉明年还能剩什么
“你再乱舞剑今儿糖葫芦就没了。”
春风冲他吐舌头,然后悻悻收了剑,几步走到云暮笙身边,
“哥,你还没说今儿下山干什么呢。”
云暮笙看他一眼,“给你买糖葫芦。”
春风知道那是唬他,也装傻,一把抱住云暮笙的胳膊,“我就是还是哥最好嘛。”
语气里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云暮笙依旧不怎么说话,自顾自地往山下走。
“诶哥!你说咱在山庄里自己建一个弄糖葫芦的好不好。”
“就像铸剑阁一样,里面全部插的是糖葫芦。”
“一定要酸酸的山楂,裹上厚厚的糖衣!”
“草莓!草莓也不错!”
“要不也取个名字?”
“要不就叫糖葫芦阁怎么样?”
说到这里,春风已经笑弯了眼,“不不不,糖葫芦阁太没文化,要不叫裹酸阁好了。”
然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十分开心地模样。
春风在云暮笙耳边十分聒噪,云暮笙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他,
“成,再把你那些个药丸子也裹上糖衣,你一块吃了得了。”
云暮笙难得的玩笑让春风更加开心,
“别啊!药丸子哪能裹糖衣。要么再裹上一层剧毒,给他们吃。要么外面裹上一层解药,看他们敢不敢尝尝味道。”
如果不是这么阴狠的话,春风那笑弯了眼睛的模样十分好看。
到了山下集市,云暮笙径直就往前走,一点儿也没有要逛逛集市的模样。
春风瞪了他好几眼,他看也不看,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给买两串糖葫芦的意思。
春风索性直接拉住他的衣角,在插着糖葫芦的稻草人面前停下了。
脸涨得气鼓鼓的,“哥!给我买糖葫芦。”
语气里十分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给。”云暮笙也拒绝得十分干脆。
春风登时就瞪大了眼,大声嚷嚷起来,“你刚刚明明说过要给我买。”
云暮笙装傻,“我什么时候说过。”
春风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每次都这样,非要等着他死皮赖脸要!
他也这么大了好不好,也是要脸皮的好不好。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模样有趣到不行。
他磨着后槽牙咬牙切齿的“你信不信我真给你串药丸子。”
云暮笙轻笑,“你会给解药。”
春风无奈,只好使大招——也不管身上的锦衣有多贵气,他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一手抱住云暮笙的大腿,一手抱住稻草人,装模作样地开始大声嚷嚷。
云暮笙拗不过他,“来一串糖葫芦。”
正准备掏钱,地上的春风恶狠狠地大声说道,“要两串!”
云暮笙也只能依了他,然后对着地上的春风踢了一脚,“起来。”
春风这才昂着头一脸嘚瑟地起来,然后向云暮笙扔去一个挑衅般的胜利笑意。
真是,非得我用这招才给买,又不差钱儿。
云暮笙把糖葫芦甩给他,帮他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拿着你的糖葫芦走了。”
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春风含糊不清地问道
“啊?还去哪儿。”
云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