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封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道:“锦瑟,放下吧!”
低眸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口气淡然:“今日约你来,便是打算放下了。”
洛尘封不由松了一口气,“你能想通就好,别再任性了,和二哥好好在一起。”
萧锦瑟没有接话,只问:“你和那位公子……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洛尘封望了望她,“大概去年七八月吧。”
追问:“相识又是何时?”
不自然的顿了顿,“同时。”
“这么说无殇说的不对!”萧锦瑟眼中升起了希望的火苗,“他错了。”
洛尘封疑惑不解:“他了说什么?”
“他说,他说你是因为公那位公子才不喜欢我的,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洛尘封愣住,“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一把抓住洛尘封手掌,“尘封,我今日只求一个答案,是因为我伤了你的心,所以你才和他在一起的吗,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洛尘封抽回了自己的手掌,“不,我与雪君的相遇虽是偶然,但我爱他。”
“可他是男人!”
“我爱的是颜雪君,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你撒谎!”萧锦瑟陡然提高了声音,“你我自小相识,相互倾心,那么多年的情分怎可如此轻易磨灭?尘封,你亲口说,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
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女子,洛尘封忽然有些疲惫,“锦瑟,清醒点,你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萧锦瑟陡然笑了,“那时在婉约城、拂风山庄,我记得你可是亲口说过,只要我愿意回头,你永远都会在我身后。不过几月的光景,这么快就忘了?”
“君子一言,我洛尘封说过的话,永远有效!”
“这么说,只要我离开了洛无殇,你还是会和我在一起的是吗?”
洛尘封微叹:“锦瑟,我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有我的责任,是不可能弃他们不顾的。抛开你与二哥之间的关系不算,你也是我洛尘封的妹妹,哥哥自然会照顾妹妹。”
萧锦瑟只觉心灰意冷,语气嘲讽:“家室?责任?一个男人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不管你怎么认为,他们都是我洛尘封最重要的人。除了他们,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
浓重的妆容,遮住了毫无血色的容颜,萧锦瑟的声音蓦地平静了许多:“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孩子是谁的?你藏在拂风山庄不让我见到的那女人又是谁?”
洛尘封挑眉:“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很重要吗?”
萧锦瑟无奈地笑了笑:“那时你说过,只要我回头,你可以将那孩子给我。他如今是父皇母后的珍宝,我想要也要不起了。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得你如此眷顾。”
“该说的,昨夜在大殿上都已经说过了。”
“我要听实话,尘封,求你告诉我!”浓妆艳抹,也挡不住眼眸中的萧索,洛尘封一时有些不忍。
“离儿不是他妹妹的孩子,而是我与他的。”
“你说什么?”
“这世间有一种武功,可使女子永驻青春,可使男子逆天孕子。一次偶然,他怀上了我的孩子。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见他的原因。”
萧锦瑟不相信的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我没有必要骗你,洛雪见过他,那时他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你可以去问洛雪。”
“这么说,你是因为孩子才和他在一起的!”萧锦瑟语气肯定。
洛尘封叹了叹,“开始是这样,可相处中就发现彼此离不开了。”
萧锦瑟起身望向了窗外,“尘封,如果你没有遇见他,如果他没有怀上你的孩子,你会回来找我吗?”
“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想过回来。挣扎了许久,又放弃了。”
“为什么?”萧锦瑟回头问道。
“你是二哥的王妃,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更害怕你不愿见我,当年你决然离去的情形,我难过了很久。”
萧锦瑟笑得凄然:“原来,是我断送了我们之间的情分,是我咎由自取。”
“不,锦瑟你别这么想!”萧锦瑟绝望的神情令洛尘封慌乱,“天意如此,我们又能如何?”
“对,你说得对!都是天意,是老天在惩罚我。”
“锦瑟?”
“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许多坏事,所以老天要惩罚我,让我此生失去挚爱。我的孩子死了、母亲走了、你也离我而去……亲人、爱人、孩子,我什么也没有了……”
“锦瑟……”洛尘封来不及细想她口中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只是那语气让人分外担忧。
“尘封,抱抱我。”
洛尘封走到了窗前,将萧锦瑟揽进了怀里。
“下雪了,真好!”萧锦瑟低声道:“听说下雪天死去人是幸运的,大雪会将他全身的罪孽洗净,干干净净的离开……”
怀中的人不断下滑,洛尘封低下头,只见自己胸前的衣襟染上了血色。
“锦瑟!”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如此勤奋的面上,给点回应可好?
☆、思念成疾
“锦瑟,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搂住了萧锦瑟不停下滑的身子,洛尘封心痛如绞。
萧锦瑟身子微微抽动,呼吸困难,艰难地道:“生无所望,我只是,只是想……生命的最后,能躺在……你的怀里。”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萧锦瑟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叫人心急如焚:“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快告诉我你到底吃了什么?”
萧锦瑟无力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锦瑟,活下去!活下去!”呼吸越来越弱,身子越来越软,洛尘封大脑一片空白,这个他牵挂了半辈子的女人,他怎可眼睁睁看着她就此香消玉殒?
“如果……我活着,你还会……要我吗?”
“只要你活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都答应你!”来不及去细想,顾不得思忖斟酌,洛尘封只想有个意念支撑着萧锦瑟,让她活下去。其他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抱着萧锦瑟转身的那刻,门口赫然立着一个人,洛尘封的心瞬间塌了一片:“雪君?!”
颜雪君只是怔怔望着洛尘封怀里的女子,面无血色。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洛尘封一时慌乱,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等我!”
人命关天,颜雪君定会理解他的,也会理解他情急时对萧锦瑟说的那番话;他们相知相爱,还有了离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此刻,他有些庆幸颜雪君不像那些爱计较的女子,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了!
爱总自私,如果不计较、不在乎,那就是不爱了,无关乎男子女子。
不知呆立了多久,直到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明,颜雪君才拖着沉重的步履缓缓步下了楼梯,走出了撞香阁,如游魂一般在街道上游荡着。
今晨醒来,洛尘封不在,吴伯说他接到晋王府的信后便出去了,却没说去哪里。不由想到了那个叫萧锦瑟的女子。昨夜宫中晚宴,洛尘封目光从容,却唯独不去看这位女子,偶尔目光交汇,眼神也分外不同。
那是他爱了很多年的女子,他本不该介意。
明明知道她就跟在身后,还是肆无忌惮地拥抱、接吻,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洛尘封是我颜雪君的。
芙蓉帐中,洛尘封明明抱着自己,却还是焦灼不安,那些情绪都与那女子有关,傻瓜都明白。
他是那种心细如尘、体贴入微的男子,亲自下厨、熬药,面面俱到,出门前还会叮嘱家仆监督自己喝药,当真是一个合格的相公。
唯一忘记了告诉他颜雪君,他要去哪里,约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回来?
真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像女人一样,疑神疑鬼。翻箱倒柜,终是在案上的书页中找到了一封信,‘巳时撞香’,字迹娟秀,没有署名。
没有署名不代表不知道是谁,正如自己对洛尘封的熟悉,脚步、气味……早已深入骨髓。
就看到这样一幕,他拥着那女子立在窗前。窗外白雪簌簌、屋内鹣鲽相依,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好多余。
“如果我活着,你会要我吗?”
“只要你活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天旋地转、心如刀割……
不!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说“等我!”
等?日复一日,洛尘封没有再回来。
洛雪来过一次,说了许多的话,只听进去一句:“萧姐姐昏睡不醒,三哥留在宫中照顾她。”
“是他让你来吗?”
洛雪迟疑了半晌,摇了摇头。果然是个单纯的孩子,连谎都不会撒。
“我知道了,回去吧。”
颜雪君靠坐在窗前,嘴角丝丝苦笑:“照顾?如果她永远不愿醒来,你就永远不回来了是吗?”
大雪停了,微风一动,树枝上的积雪簌簌下落,风声、雪声,声声悦耳;觅食的鸟儿不时扑打着翅膀,‘叽喳’的叫着,欢腾无比;有人从院内走过,踩上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静!这个世界好安静!
还要等下去吗?这百无聊赖的日子,真真做了一回‘闺中怨妇’。
想着要不就回离宫去,那好歹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好歹还是个有名无实的离宫宫主,只是光有人回去有什么用,心还在这里!
蓦然,喉头发酸、眼眶发烫:我没有不允许你去照顾她,好歹你回来说一声,让我看上一眼。
房门‘咯吱’一声,有小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放着吧。”
小厮略显急促:“吴伯叮嘱奴才要看着公子将药喝完。”
胸口顿时一阵憋闷,不由提声:“我说了我会喝,没听到吗?”
许是未料到一项温和的公子为何会发火,小厮顿时手足无措,面露惊慌。
话出口就后悔了,他只是一个孩子,与他何干,“对不起!”
“公子折煞奴才了。”小厮‘噗通’跪在了地上。
颜雪君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