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颜雪君终是可以下床了。本想着趁着晒霉去晦的机会,好好将这‘囚禁’自己的地方观察一番,刚到门口就被侍女挡了回来,理由是他现在身子不便与外人看见。
心中愤然,以前怀离儿的时候,觉得自己身形怪异不敢出门,洛尘封却是死活都要把他拖出去晒晒太阳。大言不惭的说:“你怀的是我洛尘封的孩子,谁敢多言,我割了他的舌头。”
现在倒好,门都不让出了。此时方知还是自家男人好!
下床之后才知,这房间极其怪异,四面都是墙,没有窗,光线是从屋顶照下来的,整一个华丽的牢笼。
他问过尉迟决,要关他到什么时候。那男人笑吟吟的说,“不急,等你产下麟儿,能见人了,自然会让你出去。”
又想到了以前,挺着个肚子跟着洛尘封东奔西走,从婉约城到知月城,再到逐月城,也没说不能见人啊?此时想到的全是洛尘封的好,鼻子酸得想哭。
一想到自己要把孩子生下这鬼地方,就觉得万分难受。都说生孩子九死一生,万一到时候有个好歹,这些人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再把他的孩子扔到什么地方,不给吃穿……
曾经在婉约和幻京见到过一些衣服褴褛、头发凌乱、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孩,洛尘封说那是乞丐,很多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他们端着个破碗,缝人就要吃的,很多人都是不耐烦的走开,往往这种时候,他会央求洛尘封伸出援手。洛尘封便会跑到街边的摊点上买上一些馒头、蒸饼之类的分给他们。
他们仰着花花的小脸,道了谢,便跑到一边的墙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当时,只觉心酸,本以为自己的童年就是不幸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加的不幸;现在再回想这一幕,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有可能遭遇这样的不幸,心就一抽抽的疼。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死了没关系,可他不能将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将孩子送回洛尘封的身边。
静下心来仔细回想那天尉迟决说的话,问他:“如果洛尘封不再是武林盟主,也做不了月国的王爷,你还会和他在一起么?”
他不相信尉迟决是真的爱他颜雪君才会将他囚禁在此,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要利用自己来钳制洛尘封。
尉迟决劫持自己要挟洛尘封的目的是什么呢?江湖还是朝堂?
颜雪君想,不管尉迟决是何来厉,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同时搅弄江湖和朝堂。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颜雪君都不能让自己沦为他们伤害洛尘封的筹码。
想通了一切,心下也有了决定。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想到今生也许再不能相见,只觉肝肠寸断。
☆、天魔宫
颜雪君现在没了内力,要想逃出牢笼何其难,左思右想唯一的办法只能从这扇门找突破口。能进这房间的只有尉迟决和四个侍女,尉迟决是不可能了,那是自寻死路。四个侍女,两个年纪稍长,一丝不苟,排除!
唯一的破口便是年纪小的那两个女子。
这夜,趁着两个女子出门的空隙,颜雪君吹灭了房中的烛台。其中一女子回屋摸了一片黑,急忙叫着:“公子?”
颜雪君趁机闪到女子身后,抬手朝其颈间一劈,女子瞬间瘫软在了地上。还好,内力虽然没了,起码招式和力道还是有些的。
没有丝毫犹豫,闪出了房门。
此刻真是太感谢尉迟决那混蛋造了这么好的一个‘牢笼’,只要把房门一锁,完全不知道里面是黑是明,有人无人。
外面依然很黑,黑风呼啸,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裹紧衣袍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前走去,后悔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再逃跑。
躲过了几波巡逻的人,颜雪君已经开始气喘,这身子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从巡逻人的穿着打扮,再到宅院的结构,大概猜得出这里已经不是中原的地界了,颜雪君心下冰凉,就算逃得出这鬼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到洛尘封。
正在绝望之际,只听到不远处传出说话声,定耳一听是尉迟决。正打算远避,又传出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颜雪君瞬间定住。
颜雪君有过耳不忘的本领,这声音他听过,就在不久前的月国皇宫,洛无殇!
“哼!只要洛尘奕和洛尘封一死,还怕他不会求着本王去做这个太子?”
“那是自然。”尉迟决道:“无殇兄的才能本领有目共睹,你父王的确是太过偏心了。”
洛无殇再次冷哼:“他哪儿是偏心,他是在泄愤、报仇!”
“哦?此话怎讲?”
“还不是当年那事,我父皇一直以为是母妃将情报透露给了王舅,至此刻意冷落我们母子。”
“这不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吗?”尉迟决不解。
“旧事?对于父皇来说,一统天下,做千古一帝是他毕生的梦想。当年娶我母妃也只是为了让王舅放松警惕,好成就他的千秋霸业,不曾想被母妃识破,功亏一篑。西域不能纳进月国的版图,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尉迟决叹道:“十年卧薪尝胆,你与姑母这些年的苦难总算要结束了。话说回来,洛尘封你真的要杀么?”
洛无殇回问道:“就算我不杀他,你又饶得了他?”
片刻静默,“说的也是。以前只想着废了他的武功,再把他赶出中原武林这事便了,现在不行了,留着他只会节外生枝。”
洛无殇哈哈大笑:“尉迟兄果然是个情种,无殇佩服!”
酒杯相撞,二人皆是笑得开怀。
颜雪君一口气逃出了好远方停了下来,捂住腹部靠在树干上大口的喘着气。脑中千百个疑问却无暇多想,歇了一阵便又起身往前走。
他一定要逃离此处找到洛尘封,否则被洛无殇和尉迟决来个瓮中捉鳖,后果不堪设想。
狂风呼啸、天黑如墨,脚下坑洼起伏,颜雪君真怕自己一脚踏空大小不保。不由放慢了脚步,一步一脚印的抹黑前进。
天空陡然一个电闪,接着又是一个响雷,颜雪君还没说害怕,腹内却率先不安分起来,朝他腹壁狠狠踢了两脚。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倒,电石火光之际为避免腹部着地,右肘生生折断,顿时冷汗直冒,欲哭无泪。
大雨倾盆,颜雪君趴在放地上想爬都爬不起来,意识渐渐被雨水冲散。
……
再次醒来,本能一抬右手疼得冷汗涔涔。用左手摸了一下身前,心落回了肚里。
“不用摸了,它比哪吒还厉害,不会有事的。”
听到幸灾乐祸的声音,颜雪君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点也不意外自己又被捉了回来。那种情形之下,逃得出去才是奇怪!
“为什么要逃?”尉迟决沉声问道。
颜雪君依旧闭着眼,懒得理会这种傻瓜问题。
静默了片刻,只听尉迟决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逃跑的。”
颜雪君心间一动,定耳细听。
“这黑灯瞎火的,你胆子还真是大,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还真以为你怀的是哪吒?这下好了,又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
因着这一句,颜雪君终是睁开了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尉迟决笑笑:“你的腿也受伤了,难道你没感觉到?”
动了动脚,果然右腿毫无知觉,凄凉不解的看向尉迟决。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尉迟决一叹,“你被毒蛇咬了。”
真是天要亡人!
“这事也怪我,我应该早点把真相告诉你,你也就不用遭受这诸多的痛苦,然后安心待在这里。”
见颜雪君一脸疑惑,尉迟决凑到他耳畔,笑道:“真相就是……我这地方,既然来了,任你插翅也飞不出去,更何况你这模样!”
见颜雪君面色阴沉,尉迟决施施然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天…魔…宫”笑得得意,“听说过吗?”
颜雪君面色由暗转白,浑身颤得厉害,离宫冰棺中男子清晰的面容浮进脑海,一个气急,一口鲜红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希望祝福不会太迟。
☆、爱他所爱
没料到颜雪君反应会这般激烈,见他吐血尉迟决慌了神,忙上前扶了他。
颜雪君倒回了榻上,左手揪住了尉迟决的前襟,喘得厉害:“说,你究竟是谁?”
“雪君你,你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尉迟决忙安抚着他,真怕他一激动有个什么好歹。
颜雪君盯了他许久,终是缓缓松了手。尉迟决借机掏出手绢将他脸上的血渍擦去,只是衣袍和被褥上也染了许多,樱红醒目。
从柜格中翻出新的被褥换了,幽幽道:“我是西域王尉迟天麟第二子,也是这天魔宫宫主。我父王有个小一岁的弟弟,叫尉迟天巡,亲创了这天魔宫。他武功高强,又是西域王爷,一呼百应,天魔宫迅速崛起势不可挡。中原武林又怎可容忍这样的一股势力存在,天魔宫被他们视作魔教,势必除之而后快。他怕自己西域王爷的身份给西域带来麻烦,从一开始就隐藏了这个身份,对外只称自己……巡天。”
见颜雪君缩在床侧,气息不稳面色惨白,尉迟决愈发不解。顿了顿又道:“后来他与江湖中一个很厉害的女子相恋,二人在江湖中更是所向无敌。可最终他还是败在了当时的武林盟主手下,不久撒手人寰。我父王得到消息赶往中原的时候,女子已经带着我叔父的尸身离开了,只听说她当时还怀着我叔父的孩子。听说那女子是离宫宫主,名叫颜华。我父王一直想要将她孤儿寡母接回西域照顾,可这么多年都未寻到离宫所在之处。”
巡天是西域王尉迟天麟唯一的胞弟,他的死尉迟天麟又怎可罢休。可不久,重伤巡天的那个武林盟主李科也驾鹤而去,尉迟天麟报仇无门,但与中原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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