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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颜小声问道：“魏夫人前世是仙子？”
越红莲道：“今世人间权贵上辈子都是天界神仙下凡，只是过了孟婆那一道就再也记不得前世之事了。”
蛤蟆精道行不浅，自然识得上仙越红莲，吓得哆嗦……
魏夫人宽慰它道：“咏儿莫怕，你这幅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提防你的，不如化作人形与仙君好好聊聊？”
蛤蟆精眼里闪着泪花，缓缓地点了点头，一个旋身变作人形，竟是少妇姿态！
只是这少妇也忒惨了点……
稀疏的头发像是营养不良，几缕黄毛长得漫不经心，小眼圆脸糙皮大鼻头，更可怕的是那一张血盆大口根本就和蛤蟆时别无二致……
沈青颜：“……”
越红莲：“……”
一时间二人无言以对。
蛤蟆精见她们俩错愕的样子忍不住大哭起来：“夫人！你看！我就说吧我这副丑陋的样貌根本就没人会理解我愿意接近我的！”
魏夫人也无语，轻轻安抚在肩头哭泣的蛤蟆精。
“我说……”越红莲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师父没教你怎样画一张好人皮么？”
沈青颜嫌她嘴太讨厌，胳膊肘狠狠撞在她肋骨上。
“嘶……”越红莲倒吸一口凉气倒是真闭嘴了。
“师父？我没有师父……我就出生在这烂泥塘，数百年前无意吞噬下一颗灵妖的妖珠之后变开始了修行，一直到去年才变作人形，可是……可是我瞧别的妖都能变得那么好看，为什么我怎么变都是这幅怪样子……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沈青颜本来想说：我见过的蛤蟆精就没长得好看的。但转念一想这种话根本也算不上是安慰吧？还是闭嘴好了。
“那你一而再地潜入永安府内所为何事？难道是想要吸人精气修补人皮？”
蛤蟆精着急，口拙的她千言万语蹦不出一个字，还是魏夫人帮她开口了：“其实咏儿是无意间在秋游大赏会上听见我郎君吟诵诗歌，迷恋上了郎君，数次入府不过是想要见郎君一面。”
“迷恋上魏永安？魏夫人，自家的郎君被盯梢，你倒很是宽宏还与这蛤蟆精做姐妹。”
魏夫人笑道：“我郎君能得到更多人的喜爱说明我的眼光不差，这些年他官场失意一直都很不开心，我希望他能重新找回自信。”
“所以……”沈青颜插嘴道，“就算和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也可以吗？”
蛤蟆精赶紧撇清：“不、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夫人一同分享魏郎！我只是……只是想要偶尔看见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越红莲问道：“所以那夜你与魏夫人通宵达旦共处一室也是在说魏永安的事？”
蛤蟆精点头。
“这误会可大了，但如果魏永安知道他害怕又嫌弃的丑妖竟对自己爱慕不已，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喂！”沈青颜觉得越红莲当着蛤蟆精的面说出这种话实在有些过分了，忍不住在她肋骨上十连击！
越红莲知道沈青颜的心意，却也不理会她继续说：“你对魏永安一番情意虽没有过错，但你可知你是妖身不能近人，否则会把妖气染到人类身上造成妖气中毒而亡。你瞧魏夫人脸色暗沉气血微靡，都是因为和你相处所致。你要明白，人妖殊途，你不能接近他们。”
蛤蟆精泪眼婆娑，不断抽泣：“可是、可是我喜欢人类……就算有人嘲笑我样貌丑陋，但依然还有如夫人般贤善不害怕我也不嫌弃我的人……妖类中善良者太少，他们都为了一己私欲互相残杀，也从来不懂得怎么爱别人，我觉得我本不该为妖……”
“可你是妖！”越红莲逼近她，“你忘记被你吓得伤身的魏家老母了吗？你再继续留在人群之中连你最喜欢的魏永安和魏夫人都要因你遭罪。你喜欢又如何，你是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越红莲这一番话像是夺走了蛤蟆精的七魂六魄，让她愣在原地一时半会都无法动弹。魏夫人看着她眼睛里写的全是心疼。
“若……若是我修仙呢？”蛤蟆精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如果我登仙，是不是就能像仙君一样和人类在一起了？”
越红莲道：“遗憾的是不是所有妖类都有登仙之质，目前天阙收纳的妖类只有狐族、蛇族、神兽族，蛤蟆一类自然被排除在外。”
蛤蟆精万念俱灰，一句“人妖殊途”不断在她的脑中回荡，令她痛不欲生。
滚滚热泪抹去又涌，无穷无尽：“我也不想是妖……我也不想……我可有选择的权利？”
蛤蟆精咏儿的哭声和话语敲在沈青颜的心上，就像是她的心声。
岂止人与妖道不同，身为可以登仙的蛇族，她就能安心跟着越红莲修仙吗？
师父养育之恩在先，如何能逆了她的意思？
她默默地望向越红莲的背影，前所未有的难过和绝望捆住她的心，勒得她用尽全力才能呼吸……
“我们出生在这世间都是身不由己，无法选择出身很多时候也控制不了命运。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活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越红莲这番极其认真的话在沼泽上空飘飘荡荡，蛤蟆精的泪水让沼泽更加的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真是很可爱，之前吼一声求留言，当章留言到六十多，昨天没喊一下又掉得好惨XD
好啦随便你们啦，有人在看就好。
以上和以下都是存稿箱君，坐者君又去年前旅游了，年后旅游还没确定，如果确定说不定要停更一阵子。。
毕竟存稿箱君很娇弱的！
（据说有人反感存稿箱拟人？不好意思往后好多章存稿箱君都要上来卖萌）
☆、欲念
越红莲的那番话让沈青颜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安稳。
好几次夜半起身踱步前院；发现越红莲卧在屋顶遥望明月。
这位仙君有床不睡最是喜欢到屋顶看月亮，沈青颜记得曾经问过她：月亮到底有什么好看？难道以前你还是一只小狐妖的时候对月修行还没看够么？
越红莲道：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天阙永昼；我许久没好好看月亮了。
越红莲心中埋藏着许多过往，现在她身上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过往那些点滴凝聚而成。沈青颜想要简单地问一句：仙君；登仙之前你都是过着怎样的日子？青丘之国那么些九尾灵狐为何最后只有你得道成仙？
可是她始终没问，怕问了之后换来一句“与你何干”。
也是；与她何干呢？
这么情深意切的问话方式，就好像她们俩是好友一样。
在前院的花园里绕了一圈就回去接着睡，越红莲的目光跟着沈青颜黯淡的身影；绕过衰败之后的花枝；悄无声息……
自那晚魏夫人被带回府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蛤蟆精咏儿，咏儿对她说：“夫人，您对我情真意切，这份恩情咏儿永远铭记于心！”
之后，咏儿就像是人间蒸发。永安府再也没有那只忽然出现的丑妖，也再也没有人被它吓着，莲花池中也一片清澄没有妖气的污染……
虽然永安府恢复了平静，但魏夫人的心情却不能平静。
魏夫人甚至有再去过那一片沼泽，但那里一只蛤蟆也找不着了。
魏永安昏迷了三日后醒转，对于那夜发生的事情全都记不清了。魏夫人以为生活会就此回到原点，谁知魏永安苏醒后脾气更加暴躁，无论魏夫人做什么事他都看不惯，每日毫无理由地责骂，骂到魏夫人气不过起驾回宫！
魏夫人回到娘家大明宫凤阳阁去了，没跟皇兄说，她也不想皇兄参与到自己的家务事来。本以为夫妻二人离开些时日魏永安会念妻心切招她回来，但据府内家仆来报，魏永安每日豪饮醉生梦死，饭也不吃觉都不睡，甚至连早朝都不去了，圣人派人带话给他，说他要是无心做官立刻就可以将他罢免甚至流放！
流放是多重的罪……魏夫人明白皇兄虽没与她说只字片语，但其实已经知道了真相。
就算圣人发话，魏永安不仅不警醒，反而抱着带话的宦者吐了人家一身……
魏永安就像是着了妖道，每日什么事也不做还经常昏倒，醒来之后就大发雷霆，跟之前宽仁贤良的魏县令完全就是两个人。
魏夫人觉得此事蹊跷，决定再去找越女真。
通过上次的接触魏夫人已经明了越红莲是什么脾性的人，登门造访索性叫上马车队运来稀世珍宝十箱，金银首饰锦衣绢帛十箱，十位歌伎十位昆仑奴，三辆马车两匹骆驼，将小小的越府塞得满当当。
越红莲见魏夫人这阵仗就知有事相求，一边赞叹金枝玉叶出手就是不凡，一边让沈青颜将礼品收好，她拉着魏夫人走到一边问道：“可是魏县令身体抱恙？”
一提到魏永安，魏夫人眼眶就红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咏儿留下的妖毒害得五郎神智不清……可我都已经无碍了。五郎他常常暴怒又常常晕倒，大夫说了他身体极度虚弱又查不出病因。这很可能是中了妖风，无药可医，再这样下去……非搭上性命不可！”
越红莲思索片刻，叫沈青颜过来，一同去永安府一趟。
“仙……”兔妖活蹦乱跳地跑出来，正想开口叫仙君，却见有外人，马上伶俐地改口道，“姐姐，我也想去，你带雪儿去嘛。”
好吧，让人牙倒的兔妖式撒娇又来了……
沈青颜瞧那兔妖，玲珑的身子一双乌黑眼珠衬得天生一副聪明样儿，双高髻白襦裙，胸无二两肉却毫不吝惜现雪胸，自称步唤雪，见着越红莲就扑，像块牛皮糖一样贴着上仙……不过想来她的品性早也暴露，先前在暮雪峰之上不也是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