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苏应泉的目光扫过来，找到了人群里的越红莲。
这次的对视比上回在桃花潭时的对视更增一番敌意。马在向前走，苏应泉的目光却在往后看……
“苏统军，你没事吧。”随行将士拍了她肩头一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就在这瞬息之间，越红莲消失不见了。
苏应泉的脸色变得难看，对将士道：“今夜还需继续加强巡逻，我看长安城里的妖不止一只。”
将士无言以对……本以为抓到那只飞绿魔就已经大功告成不要再被圣人、中书惦记脖子上的脑袋，谁知……这些妖魔都是结党而来？
“是……”将士的士气有些低迷，苏应泉当然明白，普通人面对妖类多少有点胆怯，一只妖过后若再来……这收妖袋不知能否再展神威！
周围锣鼓喧天的热闹被苏应泉排斥在外，脚下的马蹄声声声入耳。
或许长安城要迎来一场血战……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守护长安城百姓的性命！
越府门前一道红影升起，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作活人。
越红莲低头看一眼竹篮中的调味品，幸好方才跑动中没洒出来，否则又要再买。
正要进屋，发现越府的门虚掩着，越红莲的立刻放缓了步伐，贴在门边往里看，见前厅无人，试探性地唤了沈青颜的名字。
“你回来了？”沈青颜来开门了。
“……你这大白天的为何不合上门？害我以为家中出事！”
沈青颜拉过越红莲道：“你走不久就有个娘子来敲门，说是你朋友。”
越红莲诧异道：“说是我朋友你就放人进屋？！”
沈青颜缓缓点头。
越红莲面有愠色，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道：“小蛇啊小蛇……说你笨你可当真笨给我看。这幸好不是什么怪人，万一是十二灵妖或者是天阙的人来滋事，你可就只有被活捏的份！”
院内花丛里有人笑道：“天阙之人如何会不懂礼数？红莲上仙尊为天阙上仙，不可如此胡言啊。”
越红莲停下脚步，从遍地红花檵木中望去，有一青衫女子坐在前些日子越红莲从遥远的人界之巅采集回来的千年槐树树荫下。
“若虚次仙可是看上我家这颗极阴千年大槐树想要来此算上一卦？”越红莲默默拉住沈青颜的手，将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的身份说出，让沈青颜心里为之一振——这人竟是次仙？为何一点仙气都感觉不到？虽然看上去温文儒雅的确有些仙风道骨……
风若虚笑着摆了摆手中浮尘：“拜访之前未能提前知会一声，上仙莫怪。贫道一直住在城外，一直未来拜访上仙，还望恕罪。”风若虚乃是人类修道登仙，就算登仙之后也一直改不了口，以“贫道”自称，“不过上仙应当感觉到近日长安城内又不太平，十二灵妖作乱已久，若是吾等仙班不合力捉妖，恐怕长安百姓……”
“长安城的百姓会怎样与我无关，仙班中人人都明白我下界降妖是带了私心的，现在我已达成目的，其他琐事一概与我无关。巫白鸢的天隼被你拦下，不外乎是不想我的事连累到你在人界悠闲的修行，之后玄宿的天隼直飞凌霄宝殿跟玉帝告状以至玉帝震怒颁御旨让所有神仙都清闲不了，那也是我不能阻止的事。早就听闻若虚次仙长居长安城郊，与人类交情颇深，平日也是不管四界作乱之事。我不知道若虚次仙你的道义如何，但无论怎样那都是你的事，我无权也没兴趣打听。人各有志，你有你的活法我也有我之江湖，事到如今你因一己之欲想将我拖下水，未免有些不仁义。”
越红莲字字珠玑算是不留情面，风若虚却也不与她计较，依旧保持微笑：“上仙言重了，降妖除魔乃是吾辈分内之事，贫道与人类交情深浅，住在何方，与我诛妖之心全无干系。十二灵妖为何会聚集京师预意大开杀戒？”风若虚的目光移到沈青颜的身上，“还不是因为这位与上仙你深交的孽畜做出背叛师门的无耻之事……”
一道红光闪过，沈青颜甚至都没看清越红莲的动作，只感觉到一阵劲风将院子里的花扫落，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而风若虚的脸庞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越红莲：“下次就不是脸颊，而是眉心了。请回。”上仙生气下逐客令。
风若虚点头起身：“上仙不可被俗世缠身，你我都位列仙班，修行了数千年，孰轻孰重还是得分清，不要为了一时的欲念毁了修道大义。”
越红莲：“请。”
风若虚离开前撂话：“上仙的那颗千年槐树的确与众不同，贫道方才在等上仙回府时的确算了一卦，还是为上仙算的。上仙逆天之事做得太多，命中注定有一大劫，想必上仙自己也悟到了吧。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好久没写这么长的一章了……坐者君坐着坐着就老了……
☆、盘丝小妖
越红莲拔出一根白白的狐毛；变成了小飞狐。
“仙君仙君！今日有什么事让我去办？好久没召唤奴家了；好激动好兴奋！”小飞狐扇动着翅膀绕着越红莲和沈青颜叽叽喳喳地叫唤。
越红莲戳它的肚子：“废话少一点；跟着风若虚；看看她都和什么人相见，回来禀报我。”
“好的仙君！是的仙君！”
越红莲：“……”
沈青颜憋笑憋得很难受。
小飞狐紧赶慢赶才跟上风若虚的脚步，落到她屋顶上时已经气喘吁吁。
已过了宵禁时分；城郭外很快就肃静下来。
小飞狐看见一位军装女子策马而来；在风若虚的土屋前停下；将马套在栓马石上，礼貌地敲门进屋。
小飞狐双爪用力刨屋顶，好不容易刨出一个只够一个眼睛看的小洞往屋里看……
“……那叫飞绿魔的妖原来是妖界最厉害的十二灵妖之一，要不是若虚姐姐借我收妖袋，恐怕我也得领教这灵妖的厉害，没办法这样轻松抓住她。”苏应泉坐在风若虚的对面，手里拿着一杯黄酒，面庞有些泛红，喝得微醺了。
风若虚继续为她倒酒：“妹妹降妖本领高强，收妖袋不过是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苏应泉：“还是姐姐酿的酒好喝……够烈，我这才喝了几杯，就……有些上头了。”
风若虚：“喝点酒好入眠。”
小飞狐双眼闪精光：莫非是要酒后乱…性？
苏应泉不胜酒力倒下，风若虚将她扶到床榻上，卸去战甲，为她擦脸盖被。
小飞狐：这次仙和吾家上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都醉成这样了居然盖上被子什么也不做吗！
风若虚转身要去熄灯，却被苏应泉拉住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风若虚笑道，“今夜就在我这儿过夜吧？不止一只飞绿魔，往后需要你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可要保护好身体，长安百姓，李唐百姓需要你。”
苏应泉望着风若虚的眼神有些飘忽，却又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若虚姐姐，为什么我认识你十多年了，你的模样从来没有变过？我小的时候你老爱抱着我给我买糖吃，那时候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可能有些失礼，但你到底多大了？”
风若虚表情由凝重变得轻松，握住苏应泉的手说道：“比你大很多。乖，睡吧。”
“可是……”
“明天开始，更多风雨。”
小飞狐回到越府向越红莲复述了所有所见所闻，越红莲惊诧：“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纯洁的关系。”
沈青颜道：“上仙这话说的，神仙不就该如此清心寡欲……不，这不叫清心寡欲，两位女子共处一室什么也没发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来清心寡欲一说！”
越红莲道：“小蛇为何这般生气？”
沈青颜：“我没生气……”
越红莲：“可是因为我最近都没碰你？”
沈青颜怒道：“你什么时候碰过我！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小飞狐捂着嘴咯咯笑，沈青颜一掌将它拍在桌上。
沈青颜进屋去，小飞狐捂着脑袋问上仙：“这么凶神恶煞的女子，仙君你喜欢她什么？”
越红莲哈哈笑：“她因我而生气，但这气不是不开心，而是恼羞成怒。所以她越是怒，我越是欢喜。”
小飞狐点头：“……我再想想，好像快要想明白了。”
越红莲：“……”
除去了飞绿魔，长安城内的百姓又开始活跃起来。
时近除夕，家家户户开始制备年货，城内的两大集市又开始热闹。
何府家的家佣芊儿奉了夫人的命去西市采购布料，要赶着除夕之前给家中郎君缝制新衣。
芊儿正和布店老板娘讨价还价，突然看见绸缎上有块黑影，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巴掌大的血红蜘蛛！
就在芊儿看见蜘蛛的那一刻，蜘蛛迅速扑上来对准她的手背狠狠一口，芊儿惨叫一声绸缎脱手。
老板娘正要问她怎么了，低头也看见了巨大的蜘蛛，跟着她一同大叫。
四周的人围了上来，见芊儿面如白纸双眼放直，老板娘正要问她，只见她的身子僵硬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有人认出这是何府的人，等芊儿被人抬回何府时浑身已经发紫。
何府家的人看见芊儿变成这副模样都吓得不敢动，听说她在市集上被一只大蜘蛛咬伤后不多时就成了这副模样，联想起前这一年多来的妖祸，所有人都不敢靠近芊儿。
“芊儿！”人群中冲出个小丫头，这是从小一起和芊儿长大的畅儿。两人小时候一起被卖入何府当家佣，相依为命很多年，如今看见芊儿变成这副模样，畅儿忍不住扑上去摇晃她的身体，“芊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别吓我啊！”
芊儿的身体已经从最初昏厥时的僵硬变作现在软如泥，畅儿将她的身体抱起来，芊儿的脑袋向后仰着，随着畅儿的摇晃一颗脑袋摇摇欲坠……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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