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以为找到了欣赏自己天然卷的人,谁料最后一句立刻给坂田银时泼了一身的凉水。没有直发帅是么,没有直发帅啊,竟然没有直发帅……
“阿银?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勤,是发烧了吗?要不要接着睡一会?”
“完全不需要啊笨蛋阿诗!多夸我的天然卷几句就当做阿银我陪你看星星看月亮看士兵操练的报酬不可以吗!为什么要学那个矮子天天揪着我的天然卷不放啊!”
被吼蒙了的西浦诗怔怔望着对面的人,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不过我这不是第一次提到你的天然卷吗,完全没有天天揪着不放啊。”
自知理亏又被对面的好脾气磨平了锐气,撇撇嘴扭头看向原处的圆月,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浦诗笑罢也注意到了坂田银时的不对劲,便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望进了那赤红色的瞳孔。那里的景色,时而有樱花花瓣下落时的柔情,时而又有泣血一样痛苦的挣扎。西浦诗便如同中了邪一般,想去了解这些她并不知晓的,但对所谓的任务没有半点帮助的事情。
她伸出脚踢开了树下横趟着的木棒,静静地坐在了坂田银时身旁,周遭的气场似是终于明了性别一般,温柔地漂浮在二人四周。
“作为糖的回礼,你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吧。”西浦诗悄声打破了宁静,换来的却只有赤色眼眸惊诧的目光。
“阿阿阿阿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嗯……大概就从这时候开始吧。”说罢西浦诗还弯了弯嘴角,并未多加解释。
“……嗯,好啊,那阿银就给你讲一讲我是怎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帅气逼人的人,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拯救了大千世界,而后却又被路西法拉到地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故事好了。”
西浦诗听到这丝毫不靠谱的回答,也并未生气,更没有揪起任何一个槽点吐槽,而是更加安静地点了点头说:“那你讲吧。”
坂田银时本想用那番话打发走身边的人,谁料却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只看眼前怎么戳都没反应的西浦诗,他倒也只能屈服于现实,打开了那个沉寂多年的话匣子。
他们聊了很多——虽然更多的都是坂田银时一人在自娱自乐,但他们还是从小银时是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地诞生,讲到了小银时是如何普普通通地摸爬滚打,只为在天界谋求一席生存之地。他们又从小银时是经过怎样激烈的战斗变成家喻户晓的大银时,讲到了路西法是怎样和大银时约定终生。
其中不乏有银发少年和中二师控、脑洞黑长直,亦或是其他印象或深或浅的人们,在私塾中批发不要钱的美好回忆,出现在这个虚无缥缈的故事中。故事的结尾,路西法和大银时毫无疑问的分手了,但却以小指为信,约定哪一天可以破镜重圆。
西浦诗自是知道坂田银时有位饱受牢狱之苦的老师,听到这半真半假的故事也并未点破,顺着对方的思路继续向下问道:“那你们……啊不,大银时和路西法最后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而是路西法把你拉到了地狱呢?”
“因为这是少年漫的标准结局啊,英雄终会回到原点什么的。”坂田银时抬头靠着树木,呆呆地望着那西移的月亮。
西浦诗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不过似是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劲,开口又问道:“少年漫不应该是以主角战胜了一切困难为结尾吗,为什么你的故事主角最后却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因为那个故事的主角不是我啊!要是阿银我哪天走上了人生巅峰,自然会一脚踹开路西法,自己悠哉悠哉地吃着草莓巴菲,看着《少年JUMP》,当着没有工资拿的救世主啊。”
西浦诗被这一番总结吓得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又耐心地当着话题传承者:“阿银你的理想就只有这么大点吗?”
“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陪着哪里算理想低了!这明明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事呢阿诗你不要诋毁我的理想!”
“啊,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阿银你真的不觉得作为一名武士却喜欢这些软腻腻的东西会很奇怪吗?这种东西真的不会折损你的灵魂吗?”
“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说出蛋蛋那种词语啊!”
“不这分明只是你想多了吧!我这种胸怀天下志在四方的少女怎么可能会满脑子想那种东西!”
“怎么现在又准备做回吐槽役了?刚刚不是做大和抚子做的很到位吗!阿银我还没有给商家好评,可不能随便退我的温柔的大和抚子和温柔的阿诗啊魂淡!”
西浦诗不知道又听见了什么词语,怔在了原地,一时忘了吐槽。
他好像说了什么,他的“大和抚子”、他的“阿诗”……心脏好似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一般。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也不是不能猜到。
她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单箭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实力洒了一碗狗血2333
#我家的阿诗什么时候这么苏了?#
#我家的阿银什么时候会撩妹了?#
士兵:报告队长!有人在树下偷懒不来训练!还是在我们吃了败仗后光明正大地秀恩爱虐单身狗!
队长1:咦哪里有人不参加训练,阿银我怎么没看见呢!你刚刚一定是有错觉吧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吧啊哈哈哈——
队长2:……训练时间不许左顾右盼,你的队长没有教过你吗?【拿起刀敲向士兵额头】
☆、陷泥潭·下
西浦诗从不觉得她这位童年毫无美好回忆的人,会变得像今天一般感性。她从不觉得自己会真心实意对零番队那些毫无实力可言的队员关心,也从不觉得自己会像那天晚上一般,毫无理由地在月光下一名异性面前害羞。
她自然也不会在下狠心将叛变的罪名扔给实际上没有半点真实感的姐姐后,还在这天晚上萌发愧意,萌发那种在心底无人灌溉却破土而出的罪恶感。更甚的是,这天晚上她竟会被这种情绪主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西浦诗姑且也算个明眼人,战场上西浦月的疲倦她比西浦月自己看得还要真切。那何不就借此机会,送给西浦月一个无需顾虑,便可以过回普通市民生活的机会呢?
思及此处的结果便是,西浦诗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思考——如何让自己在西浦月印象中的最后一面变得更加帅气。
不过很可惜,西浦月在三途川岸边观光的结果,就是只感受到了“我家妹妹为什么这么熊”——虽然这句话再也没有机会说给当事人听就是了。
成功以这种丝毫没有光彩度的解放方式,将她的手足之亲放逐到了远方后,西浦诗接到了攘夷军队中天人内线的情报。区别于往日的定期会面,这次天人突发奇想地叫西浦诗前去小树林,让她心中不免生了几分疑窦。
见面当日,西浦诗特意避开了鬼兵队队员的监视,在早就只剩她一人的营帐中,团起未加整理的被褥,装作床铺上还有一名丧姐悲痛的人存在。但这本该善加利用,以防营内突发什么情况而出破绽的这段时间,却被西浦诗一路上优哉游哉地玩闹打发没了。
看见路旁有野果,她便直踢出一脚,看着果子毫不情愿地落在矮草丛中。而羊肠小道旁若有落花,她又毫无伤春悲秋之心地用足尖碾碎花瓣,连带着被揉进质感偏硬的土黄色泥土中。
她似是从未到过野外的半大孩子一般,不长的小径让她东晃晃西看看,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但当她前脚方踏入树林中天人的视野范围时,她便立即调整好战场中她应有的状态。两位名义上的父女,只一个眼神,就能将视野所以范围内都布上一层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脸色,你似乎并不后悔。”和往日反常的是,天人成为第一个打破了耳边空余萧瑟秋风的人。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没用的套话。我做的事,我心知肚明;你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这种小事还能瞒过你?”西浦诗从鼻尖挤出一声笑,嘲讽一般回答了天人的问题。
“不过这需要你的亲口确认。”
西浦诗听罢心中一阵黑线,也不知对方是打着什么算盘约她到此地,便忽略了之前的谈话,“你这次为什么突然改变会面时间?”
“怕你叛变。”
西浦诗内心咯噔一声响,这四个字似是戳中了她的痛脚一般,她急忙矢口否认:“你说的话,很少是没有原因的,又何必来此一出?”
只听天人斗篷下低声笑了一阵,随即就成了阴阳怪气的大笑:“呵呵——哈哈哈!我只不过炸你一炸,你便低头认了罪,”天人此时似是看到了西浦诗不解的面容,便开口补充道,“你紧张的时候可是有小动作的,下次记着收回去。你在西浦月身边——我是说在久违的亲人身边——开始变得畏手畏脚,这些事,我应该看的比你清楚。”
这宛如地狱使者的呼唤,似乎给了西浦诗一个完美的借口,又似乎是揭露了那个她没有发现的事实。
“而现在,你待在攘夷军队的束缚消失了。我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很可能已经暴露在了你面前,那么这时你只要把他杀了,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倒戈攘夷军。”
不错,天人所说的这些都是在西浦诗前些日子“解放”西浦月这个巨大的心结后,她时常会想的事情。也不是不怕天人会借着西浦月无所凭依的时候,拽着领子拎到她面前威胁她如何如何。纯粹是因为,西浦月这个没有姐姐实感的人,只是她在决心搅浑攘夷军这摊泥水时,慎重到不能碰的白莲花而已。
以至于将这朵白莲花剔除攘夷队伍后,她的死活,也就对于西浦诗也没有太大影响了。
“那你今天给我点明这些,是为了我叛变指明路吗?”
“不。先前你分明有更好地逃离我的控制的路,但是你却从未真正踏入过那里哪怕一步。”
有预感接下来天人会说出直剜向西浦诗心脏的一句话,但此刻她已经逃不开了。
“你只是因为‘卧底’这个行业刺激才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