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 第2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列,后来者一拥而上,三头六臂,七手八脚,一把将徐延卿从林森柏跟前抬起来,架在空中,让她腿不着地地疯狂蹬踹。
  林森柏脱离了疾风骤雨的包围,好容易从间歇来袭的眩晕中清醒,她以为徐延卿已经打累,便要抬眼去看咪宝,谁知手臂一从眼前一开,最先入目的是徐延卿的黑色坡跟老人鞋,先一只,再一只,轮流向前,颇有节奏,若再加上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景音乐,这两只浮在空中的老脚完全可以羡慕死一票苦练凌波微步的古人,入选《上下五千年武林轻功榜》前五,最次也是前十。
  “放、放下她,出去……” 这声音很弱气,很飘忽,很难听出是打哪个方向来的,更听不出是谁的。难道屋子里有女鬼?精英们雀跃了,继续架着徐延卿,左顾右盼地寻找声音来源。“我说,你们放下她,然后出去!”林森柏将靠在柜面上的手肘猛地向外一撞,不锈钢橱柜发出咚地一声闷响,精英们骤然醒过神来,五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森柏,最后还是一致决定听老板的话跟党走,否则谁给发工钱?
  徐延卿在“被架空”期间一直疯了一样用不带脏字的语言高声叫骂,火气无从发泄只能在心中迅速积聚,一时双脚着了地,她便怒不可遏地又朝林森柏扑去,但这回不秀花拳了,改现绣腿。咪宝眼看着坡跟皮鞋的黄色胶底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蹬上林森柏的肩膀膝盖肋间,人在大筠怀里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救救她……”但精英们已经听老板的话,乖乖退出门去,眼前,能救她的,还有谁?嗯,那当然是爱吃菠菜的大力水手!呀,错错错,是爱吃驴打滚的李孝培!
  “这里是医院!胡闹什么!?寻衅打人还有理了?”李孝培站在门口,一手插兜,一手指着徐延卿,愈发地像个痞子,“她都让你让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想怎么着?她就不是娘生爹养的?来两个!把老太太请出去!”她话音落地,身后的医院保安立刻旋步而上,一人一边硬搀住徐延卿的手臂,将她架起之后生生拖出了ICU去。李孝培觉得自己快被林森柏个不长脸的气死了,几步跑到林森柏身边,一面拉开林森柏护头的手臂查看她的伤势,一面咬牙切齿地碎碎念:“你真是电视剧看多了,陪个老戏骨恶洒狗血。你以为她打完你就会同意你和钱总在一起了吗?发你个春秋大梦!她能想出这借口来打你就说明她铁了心的不会成全你们,你啊,趁早觉悟吧。都不知道你哪根筋接错了,看看看,这儿得缝针了,能站起来吗?”
  林森柏自认为能站起来,可刚被李孝培搀着立起一半便觉得左小腿上一阵钻心剧痛,恰恰横在发际处的伤口也来添乱,一股黑红的血液被眉骨挡得兵分两路,一路顺太阳穴继续下淌,一路从眉头滑落沿着鼻骨渗进眼角。李孝培瞧她半身不遂的样子就知道她腿上有伤,连忙招呼那些站在门外等待林森柏命令的精英进来将她扶住,并对闻讯赶来的小护士们道:“出去告诉那老太太,她要么立刻安静,要么立刻回家,医院不是她开的,想演琼瑶回家演去!我们医院不受!小罗,打电话给叶主任看他能不能回来,他要不方便就下楼请……”李孝培这头正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工作,却听身边的林森柏气喘吁吁地不知在与谁说:“请你放开她吧,你还要照顾伯母的不是吗?她、她就交给……医生照顾,不会有问题的。”
  李孝培顺着林森柏视线去瞧,这才发现大小钱隶筠还在房里杵着呢。林森柏的话显见是对大筠说的,可大筠从后搂着两腿曲虚的咪宝,两眼喷着火花怒视林森柏,魁梧身形一动不动,看上去半点儿也没有要放开咪宝的意思。
  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儿啊?就没见过那么有算计又那么一根筋的母子,年岁都活他妈猪狗身上去了,要命不要命了还……李孝培无奈地皱着眉头,发泄一般倾尽肺中氧气长长“嗨”一声,待得“嗨”完,她人已走到咪宝面前,蹲低身子,仰脸看看半弓半站的咪宝,随即慢悠悠地直起身来,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一下,随即冷着脸对大筠说:“父亲尸骨未寒你就把你亲妹妹弄昏了,你是不是还想搞出更大的事情来,把妹妹的丧事和父亲的一起办了?你要说是,我就成全你,你们母子两个爱怎么演怎么演,我就不信钱总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剩下的一家子还能活。”
  大筠将一双揽在咪宝腹间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咬得嘴都歪了。他是真觉得同性恋恶心,万万不愿让自己的妹妹与林森柏同流合污,以防被亲戚朋友知道了要连他也一并嫌弃。可李孝培说的是真话,实话,公允话,他也实在不忍心让妹妹就这么一直在自己怀里耷拉着——他怕,但他更气,气自己的妹妹怎么那么不知羞耻,非但跟个女人在一起,还那么堂而皇之地将事情告诉了陈兴国这个外人,你让他今后还怎么挺着腰板儿做爸爸,做丈夫,做朋友,做人?
  李孝培见大筠眼神动摇,便扬手召了两个小护士过来,大筠顺水推舟,将咪宝小心交到护士手里,自己则一声不响地走出ICU,见徐延卿披头散发地呆坐在ICU外的等候椅上,他便轻轻走上前去,坐到她身边,从侧紧紧地抱住了她,“妈,别怕,小筠会回来的,她不是不孝顺的孩子,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261 了解
  世间事,百密总有一疏,林森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一步:之前她能想到徐延卿和大筠不会对咪宝出柜的事情善罢甘休,可她死都想不到徐延卿和大筠居然会借钱五行辞世之机,假作伤心过度情绪失控,母子两个将她困在房里就是一通暴打——也许钱五行死不死她也得挨一顿打,但那样的殴打毫无借口可寻,站在咪宝的角度上看,她的兄母将是彻头彻尾地错误,一点儿水分都掺不得。可现在好了,亏了,他们那借口不但有,而且还相当的充分,几乎是随便敷衍一句就能让咪宝信以为真……林森柏在病床上越想越气,越气周身伤口越疼。
  被打时她是端着一番“打死算完”的心思,可待得真打完,又没死,她那股子敢于牺牲的勇气便在缝合针的戳刺下有如车轮泄气般漏个精光,剩下的就只有疼痛和气愤,不过,没有后悔。
  李孝培说得没错,她就是在陪徐延卿演戏。自她只身进入ICU,徐延卿说了一句中气十足的“你还敢来”之后,她就知道徐延卿要演什么戏了。以她的脾气,她要说她不生气那十足十是假的,但她在挨第一句骂时便将双手插回了裤兜里,心中也有了决定:不遏制,不反击,不抵抗。既然徐延卿要演戏,她就如她所愿,陪着她演。因为她必须让咪宝看清自己家人的真面目,免得咪宝还会心存侥幸地认为在“身为体面人”的虚荣面前,“血浓于水”的亲情会更加强大。
  然而想归想,做归做,真到了挨打的时候,林森柏也不是什么无所畏惧的勇士,能够全无怨念地挨打。在苦捱的过程中,她的心情其实是颇为矛盾的,正确地说,她是在“想”与“做”之间挣扎。大筠踢她的那一脚令她疼得直想让外面的精英进来,将大筠拖到郊外去,剐成一百份新鲜热辣的晾干白肉,沿街喂狗;徐延卿擂她的时候她也无数次想要将她一把推开,一脚将她踢翻在地,一步上前,一根一根,狠狠地碾断她那些骨质疏松的肋骨,让这位脑袋里面养着金鱼的老太太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心痛的感觉”……可她终究没这么干,之后也不打算这么干,甚至在自觉快被徐延卿打死的时候,她也没有毁坏她对咪宝的承诺:她的人,就是摆摆样子,不真动手。所以就算她被打死,也是活该。谁让她心甘情愿地应了咪宝,谁让她不忍心看见咪宝为难。
  “诶,我说,就这么破相了,”李孝培不改痞气地坐在清创缝合室的治疗椅上,手持体型硕大的蛇果一颗,老虎嚼骨头一样嘎巴嘎巴地咬得人心里发毛,“后悔不?今后那块地方要是长不出头发来,你可就不得不留刘海了。”她这厢话音刚落地,林森柏还没答话,传说中的“万年一针红”倒率先不愿意了。
  停下缝合的动作,“一针红”扭头瞪着李孝培,严肃道:“你要闲着没事就下去巡房,别坐在这儿影响病人心情。不过七八针的事儿,小姑娘皮肤这么好,又是头上的伤,拆了线再过一礼拜就看不出什么了,还让你说得跟剖腹产似的,唬人就那么好玩啊?”
  李孝培含着一嘴碎蛇果哈哈大笑,笑完就走到治疗床边,一面继续咬苹果,一面端详林森柏身上五颜六色、七零八落、见血不见血的若干伤口,“您老又拆我台,我怎么就那么不可您疼啊?”
  林森柏死活想不通,李孝培长了张那么斯文秀气的脸,怎么就非得配上张讨嫌欠揍的贫嘴才会令她显得更加生动具体呢?难道沉稳一点不好吗?又或者端庄一点不好吗?再或者贤淑一点不好吗?林森柏合起眼皮,打算想象李孝培沉稳的样子,端庄的样子,贤淑的样子,却奈何脑中小剧场刚刚放到第二幕,她就受不了地喊CUT打住,终于发现李孝培这张斯文脸还是配她那张败类嘴比较合适的原因:李孝培或端庄或贤淑地站在席之沐身边的样子,咳、咳咳咳咳……还是算了。再说,如果她不是这么贫这么痞,席之沐才不会傻到跟个生硬无趣,表里如一的脸谱在一起,找罪受呢不是?
  “李医生,请问钱隶筠怎么样了?”由于打了麻药,林森柏感觉不到头皮上的疼痛,李孝培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又看得她心里发怵,只好没话找话。刚才席之沐进来通知说咪宝已经醒了,但一醒来就趴在床边守着父亲的尸体不动。林森柏知道她是想多看钱五行两眼,因为不刻钱五行就要被推进太平间,大筠和徐延卿正在医院对面联系丧葬事宜,似乎只要价钱合适就随时可以发丧了——林森柏心中明白这会儿咪宝不顾及她是对的,但肚子里还是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