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老话,人只要能做到不要脸,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了。反正面子这种东西早在八百年前就被我丢到马达加斯加去了。
“你!”沈校医气结,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想把我脑袋塞进马桶里,不过这种疑似挫败的神情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他踱着步子,走到一边的椅子旁坐下,端起茶杯,颇为惬意地啜饮了一口,用着“今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的平静口吻说道:“听说你今天中午在餐厅很出风头?”
“咔嚓。”我的大脑死机了,本来准备选择性遗忘的记忆又被他翻了出来,算他狠!打人专打脸!我表情扭曲的扭过头去看他,只见那厮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调,脸上是春暖花开般的笑容,或者可以解释为“得意洋洋”的表情也好。
我已经连愤怒这样的情绪也提不起来了,幽怨地望了他一眼,低头,单手抚面,做深沉忧郁状,缓缓开口:“沈哥哥,你好狠的心啊,奴家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都不允许吗?”
吴侬软语,昆曲腔调。
“扑——”茶水呈放射状从他的口中喷出,他嘴角挂着水渍,嘴角抽搐,死瞪着一双眼睛似乎想把自己的眼球也呈放射状地喷射出来。脸上呈现出一种:“天呐”,“要不要人活了”,“我刚吃了午饭”,“我不是心理医生”等等多种元素相交织的复杂的科幻的表情。
他是被严重恶心到了……这只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还不够彪悍。
“哎呀。淡定一点行不行。”我用着波澜不惊的表情与嫌恶的口吻如此说道,似乎刚才那惹得别人恶心巴拉,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句子完全不是从我口中冒出来的的,“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忧郁的深沉度都要下降了。”
我的话音刚落,此人周身开始散发出让人心冷带着寒意的戾气,犹如超级赛亚人变身,斩魄刀万解,小宇宙爆发,他“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
“啊嗯?”他的嘴角泛起狰狞的笑,额头上青筋毕露。突然快步朝我走过来,伸手,不由分说把我横抱起。
薄弱的危机感被惊醒。
“你要干什么,我要叫啦,叫非礼啊!”我捏着领子缩着脖子做惊恐状。
“你叫啊,就是叫破喉咙也不管用!”他的表情扭曲,做恶霸强抢良家妇女状,不负众望地说出那句经典恶俗的台词。
我还没来的及叫“破喉咙”,他抱着我猛然转身,迈开大步。
“砰——”我被毫不留情地丢到了医务室的大门外。
“咣当。”医务室的大门被狠狠关上。
“哟,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那端,传来沈校医轻松愉悦上扬的音调。
FXXK!
我捂着摔的生疼的屁股蠕动到医务室大门旁,单手抚着门,带着直冲云霄的怨气,用着此生最凄厉的声音嘶喊着:
“我要拿我的下辈子来诅咒你啊!我诅咒你半夜鬼压床!我诅咒你三十岁秃头!我诅咒你买彩票一辈子都中不了奖!我诅咒你被你喜欢的人甩上一万次啊!!!”
如女鬼般的哀号在走廊里长久的回荡着。
XD的!竟然被扔出来了,这是他妈的怎样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悲愤啊!
此人到底是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能如此粗暴地对待一个身心俱伤的人!我愤愤地从地上爬起来,仍觉得十分愤怒,伸出腿,狠狠地踹了医务室大门一脚,但是……这是号称“收容”富可敌国之人子女的学校的医务室大门,绝对没有因为豆腐渣工程崩坏的可能。
反而是把我的脚震的生疼。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捂着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离开此处。
也在心底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XD的!以后闲来无事一定要经常光顾此处,骚扰此人,一定骚扰他到精神崩溃为止,下次一定想办法不被他扔出来!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越挫越勇!
【四】
“七原桑。”柔软而动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钢琴声戛然而止。
“有事?吉田桑?”我把手从琴键上收回来,扭过头,看着坐在身旁不远处的黑发女孩子,吉田雅美。
吉田雅美就是那个音乐部手受伤的女孩子,而我代替她的演出。平心而论,雅美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黑头发,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身上有种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气质,脸上从来都是温柔的神情,声音也是软糯好听。
不好意思,我又扯远了……我想说的是,被XX无良校医扔出医务室以后,我就来琴房继续练习了,正好碰到雅美,她说想要听我的演奏。
“七原桑。”雅美的表情有些犹豫,有些隐忍,“第二乐章,寄托了肖邦对华沙音乐学院少女康斯坦茨娅缱绻的深情,肖邦把炙热的爱情宣泄在乐曲中,但是……七原桑的演奏……”
她的声音沉下去,看起来明显找不好合适的又不伤我自尊的形容词。
我也知道,自己如此一脸苦大仇深表情的演奏,不像是在表达爱意,倒像是被抛弃了一万次的弃妇在表达自己心中的哀怨。
我能不哀怨吗,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诸事不顺啊。
“我会努力的。”我挤出一个笑容,只能对雅美说这样的话了。雅美自己不能够演奏,心里一定很难过了,如果代替她的人还不争气,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我来说,如果感情是在是达不到演奏曲子的要求,就只能用技术来弥补了。但是这也只能算是二流的演奏。
可这么一想,就觉得好绝望啊。
“七原桑今天的社团活动还去吗?”吉田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去了,请过假了。”我嘴角抽搐着说道,我已经让馨帮我去请假了。我觉得自己今天还是不要出现在副部长面前比较好。
……我要避风头。
【五】
“七原大人。”我刚把步子迈进教学楼,就见黑压压的一片女生朝我涌过来。
我颤抖着倒退了几步,转身,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我应该离开这是非之地,我迈开步子,准备开溜。
“七原大人。”有女生眼疾手快地拉着我的校服下摆 ,制止了我的离开。
“有事?”我勉强从大脑轰鸣的警报声中挤出一句话,外加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七原大人知道今天为什么HOST部停业了吗?”另一个女生凑上来,满脸的忧愁神色。看她这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知道缘由的人,还以为她陷入了什么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的悲惨境遇里。
“不知道……我刚从音乐部回来。”我嘴角抽搐着继续后退,女生们则继续蜂涌向前,
“那七原大人可不可以帮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个女生一把挽住我的胳膊。一脸恳求的表情。
“啊?”我颤抖着看着她,犹豫着是不是现在撒腿就跑才对。
“拜托您了,七原大人。”异常整齐的声音响起,少女们脸也上是异常整齐的期待表情,眼睛里的小星星跟有丝分裂似的猛增。
我连投反对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群执念异常深厚的女生簇拥着向前,连拉带扯地把我推到了第三家教室门口。
等等……为毛你们不自己去啊!!你们把我当做是什么人啊!!
我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已经有人替我拉开门,把我推了进去。
脚下一个踉跄,抬起头,正好看到春绯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个玩偶似的东西,以一种极其女王的姿势外加一脸愤慨的表情义正言辞地说道:
“只是吵架,用得着这种东西吗?”
背景是杂乱无章疮痍满目犹如台风过境一般的第三音乐教室【当然这样只是比较美好的说法,夸张之类的修辞手法用不好是会被国文老师骂成渣的!】,以及呈挺尸状伏在地面的常陆院兄弟。
……多灾多难的HOST部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
☆、眼睛
第三十章眼睛
【一】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生存或毁灭;这是个必答之问题: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苛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并将其克服。此二抉择,究竟是哪个较崇高?
【二】
“小海。”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也被一只软软的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握住了。
“HONEY前辈?”我低下头,看着握住自己手的HONEY。
“小春生气了。”HONEY鼓起包子脸说道。
我虽然向来以以心胸开阔和反应迟钝著称,但是我也看出来了。此时,小春周身笼罩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倒性的霸气。
还是说,其实这是小春的隐藏属性?
常陆院兄弟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身,同时站在春绯面前,异口同声地开口道:“那么,重归于好的话,可以让我们去你家玩吧?”
两个兄弟勾肩搭背笑眯眯的看着春绯,完全没有前一秒吵到天崩地裂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了。
春绯把手中玩偶状的东西缓缓转动了180度,表情立刻变成了呆滞状。
“对不起,馨,虽说是照着剧本来表演,但是还是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哥哥真是不称职。”光一只手搂过馨的腰,一只手覆上馨的面庞,深情款款的说道。
“怎么会,我才怕如果让光受伤了的话该怎么办,担心死了。”馨伸出手捧住光的脸庞,凝视着他,似乎眼睛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馨,我再也不放开你了。”二人拥抱在一起,背景是粉色的气泡。
“咔嚓”—— 一屋子人均石化了。
我的嘴角以每分钟30次的速率开始抽搐,抽搐了大概90次之后,我猛地攥紧HONEY前辈的手,带着一脸狰狞的表情开口:
“前辈,我的理解能力出偏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