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杯好茶。
但流徵却一口未喝,将茶杯放下了。
“既然已经没事,我便回去了。”
“不……你……你不能走!”二丫突的在背后大喊了一声。流徵脚下一顿,慢慢转过身来:“姑娘还有何指教?”
不知为何,二丫听了这句,心中没由来地一慌,但还是强自镇定道:“我……我还是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不能。”流徵摇了头,认真道,“我娘子胆子小,大概正害怕着。”
此言一出,二丫先是一愣,紧接着竟然大笑了起来,哪还有一分半点刚被女鬼吓坏了的村野少女的样子。而流徵见她如此,竟然也是毫不意外,只是冷冷地看着。
“娘子?那怎么可能是你娘子,她还梳着女孩子的垂发呢。”二丫笑吟吟地看着流徵,“啧啧,不过看你这副模样,倒真想不出会是个拐带良家女子的浪荡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很早出门有事(对,在这种冻死人的天气……)所以更新比较早~
下一章灵邪村露出真面目……
可怜的雅雅……
☆、010。拔剑
流徵早觉得这个灵邪村透着古怪。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自己就是在乡下村子里长大的。一个正常的真如李二丫和李老族长所说的“普通小村子”里应该具备一些什么东西,流徵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入村之时流徵便觉这灵邪村的田地看着好像太荒凉了一点,而进了院子之后又觉得后院围栏里空荡了点——
既没喂猪也没养鸡,说到做饭,菜都是跑去外面喊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提过来的,再说那些鱼肉吃着也不像山货,也不可能是自己养的或是山上打的。
那么,流徵只能猜测,也许后院里空着的地方本就是给来往的客人拴马用的。但问题是流徵与南宫雅来了这么久,该吃的吃了,该用的用了,却不见他们有人提银子的事。
这么说来,这地方既不是普通农户或猎户,也不是供给过路商人吃饭住宿的。
当时流徵隐隐有了点猜测。
然而直到那个看着忠厚老实的李二丫眸光一闪,端了杯上好的顶级银针茶给她,她第一反应就是后悔了。
嗯,流徵十分后悔刚才没执着地将那个大麻烦南宫雅带在身边。
这么上等的茶叶,绝不是一个普通农户家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招待客人的。
“……她还梳着女孩子的垂发呢……倒真想不出会你是个拐带良家女子的浪荡子。”
听到二丫说到南宫雅的发式,流徵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一路走来的人听说她们二人是夫妻之后,为何都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想明白之后,流徵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二丫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你现在想起她来了?已经晚了!”
流徵心中暗惊,但还是顿了步子,慢慢转过身来。
然而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一转身的功夫,李二丫竟然几下褪了外衣长裙,整个肩膀手臂都光溜溜地露在外面,身上只剩了一件桃红的肚兜,衬得一大片肌肤都雪白莹润,下身则只剩一条不知是什么布料做成的白色小裤,灯火一照竟能隐约看见里面匀称修长的腿。
二丫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叶公子进了奴家的闺房,又见了奴家清清白白的身子,这一下可真是说不清楚了。奴家纵有满腹委屈,却也再嫁不得别人,只好跟着公子……”
“要银子?还是……”流徵的手已反手按住了凌云剑,“要命?”
“你……你干什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二丫眼珠子一转,故意大声吵嚷起来,“来人啊……救命!这儿有个淫贼要玷……”
流徵已解了剑,一横手将剑尖直指二丫的咽喉要害之处,生生地逼着她将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我……我……”二丫张口欲言,然而又似乎感觉到脖颈间那冰冷的剑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只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门外却已有人听到了响动,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就有呼啦啦一大群农妇打扮的女子拿着长棍扁担冲了进来。
“占了便宜就想走?没门!”
“还想杀人灭口,有没有王法呀……”
“进灵邪村容易,出可就难了!”
“我们李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呐……”
几个农妇七嘴八舌的,流徵却只是凝神看了一圈。这些农妇和这个李二丫看起来都不会武功,至多只是那些农妇身材粗壮了些,只怕力气不小。虽然单个看起来不算什么,可这么十几个人全围上来,想要脱身还真有些难。
又不能……
一剑横过去将这些人全杀了。
流徵转眸冷冷扫了一眼在剑尖之下瑟瑟发抖的二丫:“此番不止我一人看了。”
二丫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懂了,懂了之后更觉得委屈加愤恨:“可是……可是她们是女人!你……你你……可……”
“我也是。”简单干脆。
“你……你……”
二丫瞪大眼睛,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流徵慢条斯理地收了剑,冷冷看了一眼面前那些或是惊骇或是疑惑的农妇,淡道:“我娘子呢?”
很显然这些农妇的反应还有些迟钝,完全没能从“我也是”迅速地转换到“我娘子”上来。所以她们只是呆愣愣地盯着流徵,上下打量,再打量上下。
流徵也不再废话,提了剑先往之前她和南宫雅所住的后院走。
这一次,竟然无人敢拦。
不过二丫显然不是吃素的,是在场第一个反应过来流徵在说什么的人,紧接着,她很快在背后高声叫了一句更狠更绝的话。
她说……
“女人又如何!你既叫她娘子,就也能娶我做娘子!”
已经快步走至转角处的流徵听了这句,竟也微微一怔,但很快又忍不住好笑,这个李二丫是不是疯了,为了讹诈她竟然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简直丧心病狂。
流徵不再多想,只因她心中记挂着那个大麻烦南宫雅。
南宫雅不会骑马,不会武功,并且还胆小如鼠,蠢笨非常。她离开了她身边这么久,只怕要坏事。
这么一想,流徵加快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赶回了原处。
那房子竟然屋门大开,一眼便可看见南宫雅手脚被绑缚在了一张大椅子上,口里塞着手帕,两眼包着委屈的泪花,整个人都蔫蔫的,看情况似乎不太好。不过一见到流徵,她似乎一下子打起精神来了,一边挣扎着手脚乱动,一边发出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屋内另一边则站着满面都是惊诧之色的李族长。
他也不再是那个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干瘦老头子,反倒是直着腰板,眸中精光大盛。与那些只有蛮力的农妇们不同,李族长这副样子,一看便知道是个身负武功且内功深厚的武者。
“不……不可能!”
流徵冷眉微皱,并不出声。
“你……你……如何会……”李族长顿了顿,大声喝问道,“这……这是什么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族长这一句话说出来,流徵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还拿着凌云剑。
她略一思索,记起她爹其中一本剑谱上似乎画了个执剑的起势图,便也照着脑子里的印象轻飘飘地划起剑来,比了一个起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这是凌云剑谱开篇所写的第一句诗。
传闻她那个爹年少之时曾以凌云剑行走江湖,却人人都看不起这个初出茅庐自学成才的小子,但后来一番闯荡之后,却是天下无人不识凌云剑,天下无人不知叶霖风。
再后来叶霖风成了名,傲娇病发作,便常常吟这两句诗,说是自嘲,其实却是反讽天下人“有眼不识”。不过被讽刺了的天下人不但不以为耻,反倒是又开始传诵这两句诗。可见当年叶霖风以及叶霖风的凌云剑给了这些人留下了多可怕的心理伤害。
所以此时流徵一念出这两句诗来,李族长的脸立时变了颜色。
“凌云剑?!”
“是。”
流徵很认真地点头。
李族长面色惨白,不敢再乱动。流徵提着剑直接略过了他,几步走至南宫雅身边。南宫雅早被眼前所见的一切惊呆了,瞪着大大的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那个坏老头说什么?凌云剑?流徵也说了“是”?这这这……
她对刀剑武功素来没什么兴趣,所以虽然知道流徵一直带着一把像剑一样的东西,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问。
流徵倒是伸手先探了探她的呼吸和脖颈的脉搏,有些急促,但看来只是因为被绑之后着急慌张,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这么一来,流徵的心放下了大半,又开始动手给她解绳子。
“呜呜……”
回过神来的南宫雅表示口不能言是件很哀怨的事。流徵顿了顿,这才后知后觉地先将南宫雅嘴里的手帕扯了出来。
“住手!”
原本呆愣在一旁的李族长突然大喝一句。
被憋了半天的南宫雅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她咳嗽了两声之后横眉倒竖,恶狠狠地凶了回去:“你还想干什么?你这个大恶人!骗子!强盗土匪!”反正她是想到什么词就骂出了什么词,这完全是由于南宫雅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把这种差点绑架她的坏人当成了朴实善良的好人,心里就特别特别怄!
李族长瞪着眼睛,竟然一时没说话。
“你看看清楚,我夫君手里拿的可是凌云剑!凌云剑可是天下第一剑!你敢动一下试试……她一剑……一剑把你劈成两半!”南宫雅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最后还用鼻子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真是十分有底气。
李族长听了这些话,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
“南姑娘,看来你并不知道,你这位‘夫君’虽然手里拿着凌云剑,却根本就不会武。”李族长此时已十分肯定,倒也并不着急了,只是慢慢道,“我就说嘛,你们刚入村的时候我就察觉你二人都不懂武,怎么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流徵的回头确实令他意外,尔后又拿出凌云剑来,差点就让他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可紧接着再观察流徵的走姿,气息,力道……分明就是个不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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