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风不予理会,接着道:“小雅我们带走,剑还给你。其余得失也不必再计较,毕竟小雅自己也有错。那么,自今日起,南宫家与你两清。”南宫风看向流徵的眼神之中尽是冷意:“这点主意,我南宫风还是可以拿的。”此话说完,南宫风也不等她反应,转过身与南宫颂一道下山。
这过程中,章承轩一直留意流徵的神色反应,可看了半天,却让他失望了。
流徵根本就无动于衷。
见南宫兄弟下山,流徵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凌云剑。
“想要杀我,夺剑……”流徵看了一眼章承轩,“只怕我们还要再打一场。”
章承轩笑了:“以寡敌众,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便是半分都没有,也总要试一试。”
流徵已抽出了凌云剑。
从前流徵也遭遇过不少幽冥府的敌手,他们都不用武器,只是运起那诡异的寒毒内功来对敌。可眼前这个章承轩却是有武器的。
他亮出一条九节鞭。
九节鞭由鞭把、鞭头和中段八个钢节组成,每节用三个圆环连接,这与流徵的软剑一样属于软武器,可缠于腰间,方便携带。但也正因为其软,所以要将钢节之硬发挥到极致却是非常难的。
只见章承轩轻斥一声,鞭结抖开来,圆环在半空之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流徵自然不敢轻敌,执剑迎上,一招未完又变作另一招,只求轻与快,行云流水一般将凌云剑法施展开来。章承轩不慌不忙,见她变化繁复,竟然十分开心,手上九节鞭舞得更烈,直朝那剑招的中心——凌云剑缠上去。
流徵再变新招。
章承轩亦随招而上,缠得更紧,更快。
流徵连连退步,跃出战局,已是气喘吁吁。战到此时,虽然两人之中还未有任何伤亡,但流徵心中明白,再打下去,她必输无疑。
章承轩当然更明白这一点。
他见流徵力有不逮,轻笑一声,欺身而上。九节鞭被他舞得更快,流徵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缭乱,深吸了口气,执剑再上!
哗啦一声。
九节鞭已紧紧缠住了凌云剑。
流徵挣脱不得,却感觉到一阵寒意正从那九节鞭上传递过来,那寒气渐渐包裹剑身,在其上凝结出一阵冰霜。
这一回,比流徵从前遇到所有的幽冥府的人使出的寒气都要厉害,眼看就要将凌云剑凝结成一把“冰剑”,而那冰冷刺骨的寒意也正源源不断地借由凌云剑侵入流徵身上。只不过那寒意刚至,流徵体内真气便飞速流转,将那绵绵寒意不断炼化,到最后,竟好像不断在吸食一般,连凌云剑上的冰霜也单薄了几分。
“咦?”
章承轩亦有所觉,惊讶一声。
但流徵的真力毕竟不是自己修习而来的,虽然力量不小,但用到最后她的体力却跟不上了,渐渐开始出现颓势,眼看便要支撑不住。
章承轩又笑了一声,手上一动。只不过这一次,他却并非进攻,而是……
回身撤力,扯开了手中的九节鞭。
流徵浑身虚脱一般,坐倒在地。
“你输了。”章承轩收了九节鞭,笑道,“不过,竟然比我预料中要坚持得久一些。对了,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怎么能吸食寒毒?”
“既然我已输了,你又何必再问。”
流徵虽然输了,面上却无半分沮丧颓然之色,神色仍是淡淡,好像这世上什么事也不能撼动她身上这种淡薄半分。但章承轩又很快想起,方才南宫雅被雪狼所伤的时候,似乎这个总是一脸漠然的流徵,突然就有了正常人该有的喜怒情绪。
看来,南宫雅是她的死穴。
章承轩得出了结论,心中不由得更是佩服起流徵来。易地而处,自己绝不会比流徵做得更好,也更不可能保持她这样的冷静和淡然。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章承轩想了想,这么说了一句。
流徵抬眸看他一眼,眼中仍是一片平和。
“我有点不舍得杀你了。想想,倒不如……”章承轩道,“带你一起上山。”
☆、067。心绪
自半山腰往上;路又变得难走了。
原本宽阔平坦的路在拐过两个极为惊险的弯道之后;又变成险峻的山道,窄得几乎只容一人通过。章承轩那两个属下,一个在前探路;另一个断后,将流徵与章承轩护在中间。流徵也懒得费神去猜测章承轩的想法,反正她原本的计划便是上山,此时不过是多了几个同路之人,所以她只是低头仔细看路;慢慢跟着往上走。
可章承轩却忍不住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上山;为什么又放过你;”
流徵淡道,“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
“看来你是想说?”流徵似笑非笑,“那我听一听也无妨。”
章承轩有些无奈,却又还是说道:“这么说吧,我家府主在山上,所以我原本便打算上山。”
“哦。”
流徵神色未动,仍然专心爬山。
“你竟然一点也不怕?”
“我怕什么?”文人小说下载
章承轩反倒是被问住了,一时倒无话了。等走了一段之后,他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愤然道:“我们幽冥府也并非你们所想那般真是什么歪魔邪道,大家只不过武功路数不同,性情行事不同,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以此来区分正邪,未免太不要脸。”
流徵听了,只道:“我并非名门正派,你这话不应与我说。”
“都差不多。”
章承轩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说中原武林在他们幽冥府的人看来都一样,不管是叶家这样亦正亦邪的人物,或者是四大世家那种极有名望的大家,都是“不要脸”的“名门正派”。这话倒是说得有些冤枉了,只不过流徵也懒得争辩。
章承轩却似是不太满意她的反应,又问一句:“那你来说,我们幽冥府是否邪道?”
流徵思索一番。
“算是。”
“怎么个算法?”章承轩口气有些生硬。
“我与幽冥府的人有过几次交锋……”流徵一边回忆一边道,“每一次见你们,不是在杀害无辜,便是在欺凌弱小,抢夺宝物……即便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开武林大会,商定对付你们,但他们还未动手,你们便将整个锦葵山庄杀光烧尽。这么算来可有错?”
章承轩先是一愣,却仍辩解道:“不错,我们北冥之人生性便是如此,为人处事的确有些阴狠毒辣,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从前一直都在北地隐居,与中原正派从未有过纷争,为何如今突然侵入中原,出手狠绝不留余地?”
流徵突然想到:“有人对幽冥府做了什么?”
她竟然早没想到这一点。
此时一想,流徵又觉得的确只有如此才算合情合理。听章承轩的口气,似乎还是有人触到了令幽冥府极为不快之事,才招惹出这一系列的麻烦。
然而章承轩听了她的话,却突然面色一冷:“叶姑娘何必还在我面前装无辜?”
这话倒是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但偏偏流徵却突然想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惹了幽冥府的人是我爹,叶霖风?”
章承轩冷哼一声,算是应答。
流徵总算对这件事有了兴趣,可看章承轩那样子,却好像根本不打算继续说了。那么刚才引她说话又绕了这么大一圈,只是为了讽刺挖苦她?
流徵哑然失笑。
“我的确不知道。”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山顶了。
爬了大半天的山道,就算是章承轩也有些气喘,流徵虽然也觉得累,却一直暗自调息,希望早点恢复,到山顶之后,万一遇到什么变化,还能有个应对。
眼看离山顶越来越近,章承轩却突然停了步子。
“不是这里。”
流徵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章承轩转了个方向,细细感受了一番才道:“是那条路。”
他指的却是一壁悬崖,根本就没有路。
但流徵也感觉到了。
那种熟悉的刺骨的寒意,正从那一处源源不断地渗过来。饶是流徵浑身穿了厚厚几层,也瞬间便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要被冻住了一般。她深吸了口气,运起真力抵御。章承轩似乎也留意到她的反应,只是一声冷笑:“你会幽冥府的功夫,却还有脸说自己的确不知道?”
流徵却是一愣:“幽冥府的功夫?”
“还要装?”章承轩道,“这天下间,除了幽冥府有能将寒气炼化为己用的功夫,我还真不知道其他什么地方也有,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叶家自创的?”
流徵却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身上这奇怪的功夫,竟然属幽冥府一派。可她根本就没学过幽冥府的功夫,究竟是如何莫名其妙……
最初,似乎是上官策云以剑气伤了她。
“我想你误会了,惹了你幽冥府的……还真不是叶家。”
流徵这番话转得太快,章承轩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说不是叶家!你这小白脸听不懂人话么?”
面前那一壁悬崖之上,突然传来个女子的轻笑之声。
这声音对流徵来说实在太过熟悉。
她抬头一看,果真看见个穿着嫣红衫裙,披着大红斗篷的女人,那女人正站在悬崖边上笑吟吟地低头看着她们。
“喂,你也太慢了吧,我说一个月,你还真就卡在一个月上。”女人全将其余三人当做不存在,只对流徵一人说话。可说到此处,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四周:“咦?小雅雅没来吗?该不会……你竟然连南宫家的认同都没得到?功夫可真有好好学吗?”
章承轩气得不轻,叱问道:“你是什么人?”
“没跟你说话,你先闭嘴。”女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问流徵:“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是来了,但……”流徵看一眼章承轩,“被他的雪狼所伤,下山了。”
“什么?”女人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却先扔了一条绳子下去,“你先上来,我再亲自来收拾他一顿!”
听了这话,流徵竟然觉得心头一松,自南宫雅被伤之后便一直压抑在她心头的乌云仿佛一下子便消散了大半。
从前,流徵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些烦。
但此时……
流徵竟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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