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流泪。
这个训练有素的女子,杀人起来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却露出了悲悯之情;明台回头看着那列已经完全毁了的樱花号,她在悲悯车上的人吗?“他们都是侵略者!”她疯了吗!?悲悯敌人?还是因为她真的是日本人?
桃夭单手抹去眼泪“当然,你说中原大地上被日寇残杀的国人会看见这场复仇烟火吗?”
明台立刻明白自己误会她了,她悲悯的并不是那一车的侵略者和汉奸,而是受苦的国人“会的,他们一定在天上看见了,包括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桃夭转身“不够,以后我会让他们看见更多更大的绚烂爆炸!”朝黑暗中走去“等着吧!”
明台望着她背影,笑起,也往她那个方向追去“呀,等等我。”
那特工同志也拍拍身上的灰,跟上。
“我们已经到站了,该分道扬镳。”桃夭继续往前行。
明台快行几步,与她同行“你别看我参加了军统,其实在法国的时候我就参加过左翼的读书小组,看过不少有关共/产主义的书,回国以后大姐管得严,我就看得少了,不过我对你们的进步思想还是很感兴趣的,要不是老师把我拉进了军统,说不定你就不能对我说分道扬镳的话了。”
“既然看过书,就该知道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由根本上就存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如今是在抗日,暂时利益一致所以可以合作。”桃夭继续往前走着,手里握着从日军中尉夺的枪“菜鸟,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别太自信你了解你从不知道的一切。”
“你看上也不比我大啊。”明台打量了她“最多大我一岁,说不定还比我小呢,你哪年的?”
“公元1980年。”她是第一代正宗八零后。
明台拉下脸“如果你是想说自己年纪长应该说是1880年。”还公元1980,现在才1939年而已,离1940年还有一个多月。
桃夭不理他,转头“离交接点没有多远。”从后腰将一叠很厚的文件拿出,将文件用皮包里的档案袋装好,然后插在后腰“我不过去了,时间急,就把那包里所有文件都拿了,你交给他们。”
那人点下了头,他的那顶帽子在跳火车的时候掉了“好的。”
“走了!”抬手一挥,她安排接应的人离这里不远,这里附近她都勘察过,所以还了解几分。
“你真走啊!?”明台不信。
桃夭回眸“你欠我一顿天麸罗虾。”一指。
明台明白她是真的要走了,想必她的身份知道的很少“好,只要你想吃了,就来找我!”
桃夭已经转身大步离开,只是挥动的手臂在向他告别。
明台觉得每次见她都会有不同的感觉:第一次是文静,第二次是干练,这次是潇洒。什么军功勋章,她根本不在乎,只为了心中渴望的光明而战!
……
黎叔接过董岩递过来的文件。
“她已经安全撤离了。”董岩也在今日见识到了被北方局领导压着不放的这位启明星,真的是名副其实。
明台走过去“怎么称呼?”
“叫我黎叔吧。”黎叔也知道他就是这次军统任务的组长。
明台突然敬了一个军礼“我忘记对她说了,请代为转达,谢谢,谢谢她所做的一切!”其实就算没有他,她要完成这个任务也是可以的,而且说不定会完成的更加干净利落。
“不客气。”黎叔也不多言:他认识启明星?!
郭骑云不解,于曼丽则心头一缩:是‘他’还是‘她’?
——
桃夭来到等候点,应该是莫林在等自己。她开车去上海,莫林开车来这里。
但是没想到的是。
明诚靠着车子,双手环胸的看着来人。
“这么巧?!”桃夭被抓包的清清喉咙。
明诚抬手指她,手指晃动,没有说话,原地转了一圈后,又晃着手指指她“你,我一定告诉大哥!”她被暂调在眼镜蛇管辖下,竟然不经上级同意私自行动。
莫林坐在自己的车里,不闻不问。
桃夭轻笑“阿诚哥,可我完成了任务,肯定是功过相抵不予追究的。”在北方局就是这样,她不需要功绩。
明诚有些恼火“桃夭,我不和你说危险性,总之这件事你等着接受处罚吧。”
“那时我回天津了,罚什么罚。”桃夭拉开自己车的车门“你还是赶紧走你的吧,要回去打报告就去,如果他还有空管我擅自行动的话,我就认罚;走了,莫林。”抬腿上车,关上车门。
其实对于桃夭擅自行动莫林也是保留了个人意见的,不过炸毁火车也算是抵过了,他没说话,发动汽车从明诚面前驶过。
明诚看着车辆驶出,也不迟疑上了自己的汽车赶回上海。消息将很快达到上海,大哥也的确不会有时间来管她了。不过这丫头真是太出格了,上海没其他同志了嘛,非要自己动手?这事绝对不能惯!
☆、第四十四章
回到苏州。
“成了?”莫燕萍穿着丝绸睡袍起身。
低头亲亲儿子“嗯。”
不过莫燕萍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武田在上海!”就是她都觉得武田此时在上海绝无好事。
抬头“这个时候?西林来电话了?”不是应该在南京嘛。
“西林打来电话,然后他也亲自打电话来,我说你去钟大夫那里了。”莫燕萍觉得事情不简单。
桃夭可以滞留苏州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来这里治疗妇科问题,因为很多人是‘密知’她生养后身体不好,故与丈夫分房,这些年来她也‘四处求医’,而钟大夫是苏州有名的中医女科圣手,不过他年纪不小经不起颠簸奔波,所以她才亲自上门求医。
桃夭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走到房间外,拨通电话。
电话因为转线通到了武田弘一那里。
“爸爸,燕萍说你给我打电话?”
武田弘一那里的背景声音有些吵杂,不过他似乎并不想让她听见,很快就安静了“这么久?”
“中医就是这样,而且我除了针灸还需要药浴。”桃夭口吻疲累“还要根据体质和什么时辰用药,弄了好久,喝了一肚子的苦药汤子;您找我什么事?”
“你来上海,和爸爸一起走。”武田弘一在电话那头口吻有些强硬。
“跟您一起走,坐火车?我这里还有些事呢,钟大夫给我配的膏方也要等二天才能好,刚才西林从南京来电话,我都以为您在南京了……”
“长谷川阁下遇刺!”武田弘一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啊?”桃夭顺露惊讶口吻“那,这,阁下没事吧。”他只说遇刺可没有说遇刺身亡。
武田弘一沉声“已经身亡。”
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
“美智子?”
“对不起,我……”
“江南这一代反日活动猖獗,虽然你有大批人保护可还是让人担心,所以来上海。”武田弘一说长谷川是为了抛砖引玉“还是你害怕来上海?”
“爸爸!”娇嗔“您总是这样,我就不告诉您了!”想要知道一切并控制所有。
“哈哈。”难得武田弘一还笑的出来“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事情让别人处理了,药嘛让他们送来上海,明天你就带明瑞过来吧。”
“嗯,好吧。”她顺从了:想看看你究竟要玩什么游戏,稍微缓了一下探视的问“爸爸,长谷川阁下的事会不会连累您,我在香港见过他……”
“他是在上海出的事,你在香港还机缘巧合的救过她,怎么会连累我呢。”武田弘一其实挺可惜这位波兰之鹰的死亡,贵族院成员啊“放心。”
“哦。”她似是放心了“那我去洗漱了,全身都是那股子中药味。”
“要不要爸爸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我身边有人,而且上海不是天津,长谷川阁下的事想必特高课也没有多余人员借给爸爸了。”婉拒“爸爸,真的不会有事,对吧。”再次探问。
“不会。”她的担忧和不安正是武田弘一想要的“有爸爸在,放心。”
“嗯,爸爸也早点休息。”桃夭叮嘱,挂上了电话。
她想了一下,再给沈西林打了电话,二人交换了彼此得到的一些消息和情况,但没能从沈西林那里得到武田弘一出现在上海的理由,看来沈西林也猜不透。
燕萍从后面走来“怎么样?”探听出什么来了?!
“他只告诉我长谷川死了。”桃夭对这个日本老牌特工又多了一份赞叹“火车的事一点都没露。”
“这时候应该知道了。”燕萍推测,这么大的爆炸一定会引起镇江附近的驻军的注意,一个电话便可以告知上海方面“让你去上海?”
“嗯,带着明瑞。”不知搞什么鬼“你不要去上海,暂留几天,然后从苏州回天津。”这二天上海肯定会乱。
燕萍同意“好。”
……
上海,76号。
汪曼春还没有离开办公室,这些日子她过的不是很顺心,叔父汪芙蕖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是医生却找不到任何病因,汪家上下消失了不少人,但是汪芙蕖的身体还是在继续变差。
还有师哥,她也不少日子没能和他好好相处了。
再有就是如梗骨在喉的那对母子,虽然她很清楚对方根本没和明楼私下接触,但是从她知道她们的存在和到明镜在苏州遇险被她们所救,那根刺就越扎越深。
虽然明楼看那她们母子的目光并没有特别异样,但是叔父的话还是深深印在她心上。
‘不管明家家规多严,明镜最终还是会接受那个孩子的;虽然你和明楼真心相爱,可现在这种时局,对方还是日本将军的女儿,就算她不想回头,可是明家那么大的家业未必没人垂涎,而且那孩子现在是明楼唯一的孩子,而你和明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唉,你父亲这一支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了,父母又过世的早,叔父是真希望你能和明楼能……。’
她必须靠师哥更近,再近一些……
闭起眼,紧咬牙根,只要想起那个女人曾与明楼亲密到毫无缝隙,她就抑制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