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在楼下等你。”Rossi一句话拍定,然后转过去对警官道,“我想看看他是怎么进来。”
Annabelle没花多久就下楼加入了其他人,神情平静。
直到他们一起回到警局和其它组员一起,Rossi才询问Annabelle在楼上的发现。
“Kyle昨天晚上没有睡在那个卧室里。”Annabelle靠在Hotch的桌子边,抱起手臂,“哥哥的房间里有一张双层床。昨天晚上那孩子应该睡在下铺,把他的玩具留在那里,尿了床,然后脱掉了弄脏的睡衣。”
“那为什么还要弄乱外面的卧室?”Hotch皱起眉。
“是有人照着前两个犯罪现场故意弄乱的。”抿紧了唇,Annabelle现在可以很确定地这么说了。
Morgan了解地点头,“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他像前两个孩子一样被绑架了。”
有两个警员聊着天从他们后面走过,Hotch谨慎地停下了谈话。
“不会有很多人知道这些案子这么多的细节。”Reid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
“Lancaster。”Rossi最先反应过来。
所有人警觉地面面相觑。
只有Annabelle一脸状况外。Lancaster是谁?
“无论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确实有一个连环杀手需要抓。我想我不需要提醒你们这是他们的警局。请谨慎一点。”
给其他人分配完了任务,Hotch扫过来一眼就知道Annabelle在想什么,压低的声音里有几分无奈,“就是在现场的那个。”
哦。
从桌子边站起来,Hotch严肃了表情看着Annabelle。
Annabelle对他抬了抬眉毛。
她看着就这么像到处乱跑的熊孩子吗?
“在这儿和JJ呆着。”Hotch说完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这个回答挺明显的。
扯了下嘴角,Annabelle直接在Hotch的椅子上坐下来,假装没看到JJ眼里调侃的笑意。
第 7 章
直到Kyle Murphy的尸体被找到,Annabelle才又出门溜达。因为Hotch也不想让她在警局里,她就跟着尸体去了法医那里。
结果受到了尸检结果这一场精神冲击。
“我以为Hotch说了让你在法医室先呆着。”Morgan一看到Annabelle就调侃道。
Annabelle没功夫理他,递出了手里的尸检报告,“有件事你们应该知道。法医刚刚在Kyle的喉咙里发现了飞机模型的碎片。”
几个人表情一肃。
“就像是Danny喜欢造的那种模型碎片?”Reid一边翻开一边忍不住问道。
“就是Danny的模型碎片。”Annabelle表情里还有点不敢置信的恍惚,“我在他的房间里看到过那个模型的盒子。”
Morgan很快反应过来,“他们需要知道这一点。”
转眼人就消失在了门外,Annabelle才不解地看向Reid。
“Hotch在审问Murphy夫妇,Prentiss在照看Danny。”Reid解释道。
Annabelle有点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呆在这里了。
“Dr。 Graham,你比Reid还小对吧?还有一个哥哥。”一切都到了落定的尾声,Morgan在审讯室的玻璃外问Annabelle道。
“嗯哼。”Annabelle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着里面时候的表情空白,“怎么了?”
“如果你哥哥弄坏了你的模型,你会怎么办?”Morgan听起来只是很随便的好奇。
朋友你刚刚泄露了知道她爱好做模型的事实。
“哭到把房顶掀下来,让爹妈能暴揍他一顿,然后买个新的。”Annabelle轻松地耸耸肩,“有人能看着Danny Murphy是件好事。”
强行扭转话题。
这种发展不会让Annabelle产生多少心理负担。这个孩子需要被隔离,被专业人士密切地关注。这对他和无辜的吃瓜群众都有好处。
她甚至有兴致在回程的飞机上和Reid下了一盘国际象棋。
嗯,输得非常惨烈。
Reid认真地分析了一会儿棋盘,显得十分感兴趣,“再来一局?”
“过会儿。”Annabelle仰头靠在椅背上,“我需要缓缓。”
她受到了智商上的无情碾压。
“要知道你其实可以预测到我的每一种走法。”Reid显然有这个想法一段时间了。
“等我和你下得足够多,也许。”Annabelle看着飞机舱顶思考起来,“如果我的大脑不会过热超载的话。”
眼下来说她很饿。
转过头去看Hotch,Annabelle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反正Hotch就给了她一包饼干。
吃吃喝喝和犯罪现场。
约会个屁。Annabelle深觉她根本是要单身一辈子的节奏。
不约会就更不用担心体重了。
于是拆包装开吃的时候就开心了。
总觉得周围的目光又奇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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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作案手法上来说,波士顿开膛手不是Annabelle见过最恐怖的连环杀手。
在这一点上切萨皮克开膛手一直傲视群雄。
但她能感觉到表面之下有什么更危险的地方。
膨胀的自尊,可怕的控制欲,还有毁灭一切的疯狂。所有值得成为一个行为分析部高级探员的“那一个案子”的特质。
“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个案子?”Annabelle在某个晚上终于问道。
Hotch看起来一点不意外她问了这个问题,“因为有那么多地方我本可以做得更好。我有七年的时间回顾这个案子。我们去见幸存者,却没有先回顾卷宗。当时我就应该看出来的。也许后来那辆公交车上的人就不用死了。” Hotchner在灯下皱起眉。
感觉到了许多细节的省略。
“到了一定程度上,我们就只能做到那么多事。”Annabelle的态度比他疏离很多,有种技术人员的现实,“重要的是你在竭尽全力。”
Hotch闭了下眼,揉了揉眉心,“如果这还不够呢?”
“如果你崩溃了就更没帮助了。”Annabelle把手里的冰淇淋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根本没有什么因果报应,这个世界就是一团混乱。不一定是你做的不够好,有时候就是没有什么原因。”
这个说法实际听起来比她想象中悲观好多。
没有回答,Hotch只探究地看了她一会儿,就继续看卷宗去了。
很快Annabelle拿到了第十个受害者,一个叫George Foyet的伤痕鉴定。
活人的伤痕鉴定。
挑起眉,Annabelle在骷髅John身上比划了一下,最后意识到,“七刀太少了,这不对,不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Hotch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深沉极了,“这是他自己捅的,George Foyet就是Unsub。”
“他不像有自杀倾向的那种人。”Annabelle转过头去看他,疑惑不解。
“这是反侦查的手段。”Hotch说得很简单。
叹了口气,Annabelle后退几步躺倒在她的沙发上。
有组织的连环杀手更可怕了。
“也许你说得对,根本就是没什么原因。”Hotch突然开口道,“但是我们还是要去做。”
Annabelle从沙发上支起上半身看他,“可能也是因为基因多样性可以避免巨大灾害造成的突然灭绝。”
Hotch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们会抓住他的。”Annabelle躺回去,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做一个承诺的正确方式。
之后过了快一个礼拜Hotch才又来敲门。
“我和Jack电话道过晚安了。”Hotch在开门以后一脸正经地向Annabelle确认。
她差点翻了个白眼。
我很高兴你的家庭很好,但是不好意思你儿子睡了就意味着我也快睡了。
“慢着,你是撞车了吗?”Annabelle上下看了一圈Hotch,额头上的伤,身上的疑似伤处。
Hotch走进门,显得很轻松,“有这么明显吗?”
呵呵。你觉得呢?
“我爸的整个职业生涯就只抓了三个连环杀手,有一个这会儿还在逃。”Annabelle忍不住道,“你应该考虑到你们小组进展神速。”
“你很累?”Hotch敏锐地问道。
不不,你才是看起来过度疲劳的那个。
“烦躁是个更合适的形容。”Annabelle在他身后把门轻轻关上,“这是漫长的一天。然后我的布丁脱不开模。”
Hotch对她笑了一下,“慢慢来。”
一脸生无可恋地按住胸口,Annabelle对他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会说Hotch笑起来好好看。
这段时间Hotch基本和Annabelle的书桌很熟了。不然他每隔一两个钟头都要来敲个门。那才真的叫烦人。
回到厨房里又和她的模具奋斗了一会儿,Annabelle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以前从来不会因为脱不开模烦躁的。外形于美味只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能成功很好,不成功也无所谓。
除非她需要做给别人吃。
Annabelle从十六岁就开始遵循着同一种节奏生活,任何改变对她来说都是令人惊慌的。
甚至比任何连环杀手找上门来都要吓人得多。
深呼吸,深呼吸。还剩两个受害人,等今晚之后就好了。
模具脱了。
得意洋洋地啧了一声,Annabelle把布丁放进好看的盘子里。
因为最后几个案子是在BAU在场的时候发生的,所以过得很快。
把所有案卷都收好之后,Annabelle最积极的想法就是她终于可以睡了。
“你还好吗?”Hotch难得看上去和她一样困得没有方向。
“当然,我又没有开车去撞什么精神失常的罪犯。”Anna扯了下嘴角,冷哼一声,“我只是个能想象出连环杀手走进我的厨房,每个晚上都有空,没有任何恋爱关系能够维持三个月以上的普通人。这对你来说是个笑话吗?因为我真的好得不得了。”
“Anna,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Hotch的耐心镇静几乎显得有点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