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妮又叹了口气,说:“我原也是这样想的,以为既然做了他的太太,成为他最接近的人,总该有机会给我报仇了吧?可是我连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老贼无时无刻不在提防有人向他寻仇,包括我在内。除了那四个土女之外,他是任何人都不真正地信任。而那四个土女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女枪手,枪法又准又快,日夜寸步不离他的左右。连老贼跟我一起睡在床上,她们也不避讳,照样轮流担任保护,使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有这样的事?”项梅英似乎不敢相信。
本来嘛,哪有夫妻同床,房里还留着几个女枪手参观的道理,简单是天下奇闻!
但宋佩妮却认真说:“你也许认为我是故意找借口,其实我早已下定决心,只要能报仇,那怕是跟他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但始终没有机会给我下手,我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怕万一报不了仇,反而把命送在他手里。我一死虽不足惜,但我好不容易才查出他是我们的仇人,而我们两家留下来的只有你和我两个。一旦我死在这里,你就永远无法获知谁是仇人,这个血海深仇就永远没人报了,所以我才忍辱偷生,静候着机会……”
项梅英默然了片刻,始说:“可是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设法跟我通个消息呢?”
宋佩妮苦笑说:“谈何容易,这个孤岛四面都是大海,岛上除了石万山的人,就是甘瘤子的人。姓苏的女人则是个两头蛇,两面讨好,我能信任谁,托谁把消息带给你呢?万一事机不密,非但我要遭殃,他们连你也不会放过。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怕被石万山斩草除根,我就决心不跟你通消息。准备伺机报了仇,能活着逃离这个岛,回去告诉你大仇己报,自然是最好。否则我就是死在这里,也心安理得了!”
项梅英的热泪夺眶而出,凄然说:“佩妮姐姐,这是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你怎么没想到,纵然你报了仇,而我并不知道,仍然会走遍天涯海角,继续找寻仇人的下落呀!”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宋佩妮说:“一旦我真能报成仇,我就会在临死前,宣布石万山的罪状,这消息马上就会传到甘瘤子那里。他的私枭帮遍布各地,消息一定不胫而走,很快就传了开去,那时候你总会有所风闻了。”
项梅英沉思了一下,说:“现在我已经混到岛上来了,总比你孤掌难鸣好些,佩妮姐姐,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吗?”
宋佩妮摇头苦笑说:“不是我说句泄气的话,就是来了十个你,也是无济于事……不过,也许你真能派上大用,只是要看情势的发展了。”
“哦?”项梅英急问:“佩妮姐姐,你所谓的情势,究竟是指什么?”
宋佩妮郑重说:“你还记得我说的吗?我们报仇的事,很可能用得上那个姓叶的!”
项梅英顿时面红耳赤,说:“当然记得,你要我好好地抓住他,现在我连身体都给了他,可不知道能不能抓得住他呢?”
宋佩妮正色说:“以后的事由我来安排,目前时机还没成熟,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现在我已经放风给甘瘤子,让他知道石万山准备对付他,我刚才说的要看情势如何发展,就是指的甘瘤子方面,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沉不住气,来个先发制人,采取行动……”
话犹未了,忽听一声嘿然冷笑说:“好哇!石太太在这里密商大计?”
两个女人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向房门口看去,想不到是叶雄悄然走了进来!
项梅英毕竟年纪比较轻,没见过什么场面,一看进来的是叶雄,早已吓作了一团,缩进被窝里去。
宋佩妮倒还沉得住气,她极力保持镇定,嫣然一笑说:“是呀,我们正在秘密商量,怎样对付你呢!”
“对付我?”叶雄微微一怔。
宋佩妮风情万种地笑着说:“这位项姑娘从来没接触过男人,让你吓得魂都没了,直嚷着要回去。我能不安慰安慰她,教教她应付男人的手腕?”
叶雄诧然问:“石太太教她?”
宋佩妮瞟了他一眼,说:“怎么不可以?教会了她怎样应付男人,才不会受你欺侮呀!”
“哦?”叶雄哂然一笑,故意说:“想不到石太太还有这种本领,难怪石大爷蛰伏在这个孤岛上多年,也不觉寂寞了,但不知石太太教了她两手什么绝招?”
宋佩妮不禁面红耳赤说:“这何必问,回头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起身就要向外走。
但叶雄却挡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笑笑说:“石太太何不留在这里,看看你这位高足,是不是学会了呢?”
宋佩妮忿声说:“什么?你让我留在屋里,看你们……”
“这又何尝不可,”叶雄说:“石大爷那里,不也是‘欢迎参观’的吗?何况石太太正大光明地留在屋里,总比在窗外看我们表演好些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佩妮怒问。
叶雄毫不保留地说:“石太大,你不必假正经,刚才我们一进屋,你就躲在窗外偷看。既然有此雅兴,何不干脆留在这里看,假如项小姐没有学会你的绝招,也好当场指教一番呀!”
宋佩妮气得把脸一沉,怒声说:“那是石大爷叫我来监视你们,看看你们的动静的,谁希罕看你们表演!你居然敢对我说出这种脏话,真好大的胆子,我马上去告诉石大爷……”
叶雄毫不在乎地笑笑,让开了门口说:“请便!石太太最好别忘了,把刚才你们说的,什么甘瘤子沉不沉得住气,什么先发制人,还有采取什么行动,一起告诉石大爷哦!”
宋佩妮一听之下,不禁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惊问:“你,你偷听了我们的话?……”
叶雄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我并没有存心偷听,只不过是走进来的时候,你们正谈得起劲,没有发觉我罢了。其实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石太太大概是在面授机宜,教项小姐怎样对付我吧?”
宋佩妮明知他是保留一点余地,不当面说穿她,只好强自一笑说:“其实你就是全听见了,也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告诉她,姓苏的女人怎样迷住了甘瘤子……”
叶雄装出好奇地问:“甘瘤子是怎样被迷住的?”
宋佩妮很能随机应变,她立刻编出了一套话来:“不一定是甘瘤子,任何男人都是一样。不管他沉不沉得住气,只要女的先发制人,主动地采取行动,使男人居于被动的地位。那么他就是一条莽牛,也会变成温驯的小绵羊!我刚才教她的,就是这个,想不到让你没头没尾地偷听了去,大概还以为我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叶雄暗觉这女人真不含糊,居然把他听到的几句话,全部兜了回去,用在胡诌的这套理论里,确实有几分急智,使人抓不住她的话柄。
“石太太,”他故意笑问:“你这套理论,真能对付任何一个男人?”
宋佩妮不知他的用意,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你如果不服气,回头就试试……”
说时,神秘地冲他一笑,突然出其不意的夺门而出。
但叶雄的行动比她更快,横身一拦,阻挡在门口,使她收势不及,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宋佩妮不由地惊怒交加。
叶雄有恃无恐地大笑说:“石太太,现在石大爷正在销魂,我不愿意在这时候,跑去打扰他。可是对于石太太刚才的一番话,我觉得似乎有跟石大爷谈谈的必要。除非你能证明,你们确实是在商量对付我,而不是勾结甘瘤子来对付石大爷!”
宋佩妮暗吃一惊,情急之下,只得忿声问:“你要怎样证明?”
叶雄趁机要挟说:“与其让项小姐现炒现卖,倒不如由石太太亲自示范,也好让她学习学习!”
“你!……”宋佩妮一时无所适从起来。
叶雄冷声说:“我不勉强石太太,你自己决定吧!”
在这种情势之下,宋佩妮心知对方已经抓住了她的弱点,否则绝不敢如此大胆放肆。
犹豫了片刻,她终于毫无选择的余地,气馁地悻然说了声:“好!我证明给你看!”
说罢,她突然扑进叶雄怀里,双臂一张,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送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八、一夜销魂
叶雄有几颗脑袋,居然敢色胆包天,威胁宋佩妮让她一亲芳泽?
原来石万山在宋佩妮走出大厅后,立即叫叶雄坐到他身边来,轻声说:“叶老弟,你说的那回事,我已经考虑过了,决定干了,你尽快设法通知仇老大,跟我取得联络!”
“不成问题,只要石大爷点了头,决定发动的时间,仇老大那里随时可以配合!不过,我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必须愈快愈好,使甘瘤子那边措手不及……”
石万山点点头说:“既然决定干了,自然事不宜迟,可是……”说到这里,他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叶雄急问:“石大爷莫非有什么顾忌?”
石万山轻声说:“今晚罗九跑掉的事,实在使我担心,我这里的人一定出了问题。除了这四个土女之外,连我太太在内,我都认为可疑!”
叶雄诧然道:“你怀疑石太太?”
石万山脸色阴沉沉地说:“她当初一来到岛上,就千方百计地接近我,对我施出浑身解数,使我经不起诱惑,终于收了她做太太。不过我始终怀疑她另有企图,所以暗中特别小心防范,连睡在一张床上,屋里也不离人。使她就是想打歪主意,也没有机会,这几年才能相安无事。”
叶雄不以为然地说:“我看石太太不会吧?”
石万山狞声说:“但愿她不会,不过我一直在疑心……”
叶雄已不再顾忌了,他冒出了一句:“你疑心她是甘瘤子派来卧底的?”
“这很难说……”石万山忽然想到了什么,急说:“叶老弟,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件事?”
叶雄毫不犹豫地说:“只要我能胜任,石大爷尽管吩咐好了!”
石万山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