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迳自往大楼电梯走去,其他人随即跟了上去。我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只好满怀歉意的向她笑了笑,她瞪了我一眼,马上从我身旁走过,大声喊住李组长:“我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我说,记者不是应该留在大厅里等消息吗?倒底是谁叫他过来的?”
没人接话。
李组长和石法医根本没空理她,两人正忙著做简报:报案人是如何发现死者的;死者的头颅又是如何摆放在枕头上;而死者的交游又如何如何…归霖竞看到女检察官气呼呼的站在一旁生闷气,就上前拉著她到一旁,指著我小声的说:“他叫吴澧童啦,别看这个记者傻傻的,他可帮我们破了不少案子哩!”
话才刚说完,这女检察官像是看到外星人一般吃惊的看著我:“什么?他就是那个『无厘头』吴澧童?那个硫酸灭尸的命案就是他破的?”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其实,说穿了,破案对我而言并不困难,并不因为我像金田一或是名侦探柯南一样有著高超的推理能力,而是我能和死者“接触”,再经由死者所提供的“线索”,然后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
如同那女检察官所说的,硫酸灭尸的那件案子,当时在发现尸体后,几乎只剩骨骸,就连装尸体的桶子也被腐蚀的差不多了,可以说完全没有线索可寻,就在检警双方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大哥大的号码, 我感觉到那就是一个“线索”,于是我马上拨这只电话过去,没想到是死者生前的手机,被凶嫌在做案后拿去送人,就这么一通电话,让这个无头悬案给破了。
这案子破的十分漂亮,让凶嫌输的五体投地,不过这和“留头魔”这件事无关,留到以后再说。
一知道我是“无厘头”之后,女检察官的态度有如一百八十度一样的转变,连忙跑过来和我握手:“不好意思,原来你就是『无厘头』啊…我们台北地方法院检察处的同仁都把你的事当传奇一样说呢…”
我和归霖竞对看一眼后露出苦笑,也难怪别人会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出了电梯后,只见案发现场早已被“刑案现场,禁止进入”的黄色字条给重重包围住。现场的鉴识警员不停的在一旁拍照、搜进证物,石法医和李组长也和在场员警做密集式的沟通,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屋外门口,有个年轻男子一边哽咽,一边在和一旁的员警做笔录。就我“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个男子应该就是“苦主”了!
“…我…我也不知道…她…她应该没什么…没什么仇人…吧?谁…谁会这么狠心…把她…把她的头…头砍下来呢…?”这年轻男人啜泣著说。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身材约一七五左右,留个侧分西装头,挂副眼镜。看起来顶多二十来岁,穿著T恤和牛仔裤,从穿著造型看来,应该还是个上班族吧…不知道死者与他的关系是什么?发生这样的事,又亲眼目睹这么凶残的命案现场,就一个这么年轻的男生,心头上的震憾可想而知,也难怪,就算在做笔录的时候,他也是边描述边发抖。
由于报案时间没多久,死者的遗体还遗留在现场,其实,说“遗体”有点不合理。因为哪还有“遗体”?客观的说只剩遗“头”吧?由房间的大小看来:它应该是个五、六坪大的小套房,里面的家俱除了床之外,就剩一张小桌子,其他都是一些衣橱、小柜子、电视、冰箱等等,还有一间厕所,这么小的房间里挤著快十个人,无怪乎每个人身上几乎都满头大汗,汗臭味弥漫著整个房间。
不过虽然天气很燥热,但是当你亲眼目睹那颗头摆在床上的时候…我想,大概没有人不会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吧?她看起来十分安详,如果不是身体不见,她根本就像是安安稳稳的在睡觉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女孩子的嘴角是轻轻的上扬,彷佛露出浅浅的微笑一般。
床单十分乾净,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就连一丝紊乱也没有,所有的被子、枕头都整齐乾净的放在床上。那颗头呢,就放在枕头上,也或许已经死亡几天了吧,脸上虽然有化妆,不过已经可以看见些许明显的尸斑。
“和去年那五个脑袋一样,不是吗?”就在我仔细端详那头颅的“笑容”时,石法医冷冷的在我身后冒出一句话来,把我著实的吓了一大跳,过了两秒,待我回过神来,才勉强的笑著回他:“没错,这凶手实在超强的!究竟他是怎么让受害人毫无挣扎、抵抗的情况下把他们的头颅砍下,还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那些无头尸体运走…这我真的想不通呢…”
“我也不晓得!”石法医这时看到我那正经八百的神情,也忍俊不住的笑出来:“干嘛?你怕啦?”我们相视大笑,所有人都用极为惊异的眼光看著我们,就连死者的朋友也转过来,先是满脸的泪痕,然后忍不住破口大骂:“笑什么?她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笑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惊觉自己的嚣张无情,刹时有点羞愧。不过,阅“死”人无数的石法医却毫不理会那男子的怒吼,拉著我往床旁走,指著死者的头说:“无厘头,你看看,这才是最神奇的地方!”他叫我趴低,然后小声的说:“你看,这颗头摆在这儿两天了,两天来没有半滴血水渗出,枕头上也没有血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的脑袋像是灵光一现:“难道…难道说,这不是『第一现场』?!”我马上反问?
石法医点了点头:“我猜也是,所以说这头颅已经先『处理』过了,才再送回这儿,不过那个男的…”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嘴里还在碎碎念的男人:“他说呢,这女人已经有两天没有和他联络了,所以他才打电话过来,也没有人接,他就拿了这女生在门外鞋柜旁放的预备钥匙进来…结果就看到这个啦…”
我正要问问题时,一阵低沉的呕吐声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年轻女检察官蹲在厕所所发出来的,看样子,这种骇人听闻的场面还真是少看为妙。
“恶…哇咧…恶…”所有在场的员警听到这一连串的呕吐声,都发出“噗…嗤”的忍笑声。没办法罗,谁叫女检察官菜嘛,没见过大场面。
就在我和石法医研究死者遗骸的同时,归霖竞叫了我一声,然后把我抓到一旁,小声的问我:“我们李组长叫偶问你啊…有没有『感应』到啥咪东西啊?”
说真的,我冒出一身的冷汗,并不是看到死者的惨状,而是我竟然“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去年在面对这件案子的时候,我也遭遇到同样的困难:五名死者,四女一男,都死在自己家中,和这名女子一样:没有血迹、没有抵抗、没有痛楚的神情,甚至…我感应不到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怨气”遗留在事发现场。
现在,我得插一下话,用“科学”的角度说明一下“鬼魂”的定义。
其实,我们存在的这个空间,是一个很大的磁场,而每一个生物的身上,都有一定的能量。人在死亡的时候,就会释放出大量的能量,散布在死亡的地方。因此,在殡仪馆、墓地和医院等较阴的地方,它的磁场也很容易容纳、吸收这些死者在死前,所有怨恨、遗憾、不舍、挂念、不解、痛苦…种种七情六欲的“能量”,当磁场聚集了超出一定程度的能量时,这些能量会转换成电波,刺激人的大脑深处,让人“看见”,这也就是所谓的“见鬼”了!
这些被人看见的“能量”,就是大家口中的“鬼魂”。
不过…能量的接受程度,与每个人的“天份”有很大的关系。有些人在非常细微的能量中,就能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这些人,也就是天生的“天眼通”。(就像我和灵异第六感那个小男孩一样)而动物呢,也同样对于这些看不见的“能量”十分敏感,所以常常会看见猫会对著家中的一角,拱起身、竖起毛开始张牙舞爪;有时也会听到狗对著虚无的夜空开始“吹狗螺”…换言之,它们都“感应”到了人们所不能看见,或不能听到的“东西”…
话不多说,言归正传…这回的命案就和去年那五件命案一模一样:我一点感应也没有,换句话说:这儿没有任何“不平静”的“灵体”存在…这种情形,只能用“诡异”来形容…死者的“能量”,或者说是“灵魂”,就像是从没存在这世上一样,消失无影无踪!
十分沮丧!我对“鬼灵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没帮上忙,他也蛮能体谅的搂住我的肩:“无厘头,人嘛,总有不顺遂的时候,男人呢,日操夜操,也会有六点半的时候嘛?就叫你不要打太多手×你就不听,看吧?神明不帮你了吧?”
被他这么一亏,我差点笑到岔气!打了他一拳之后就败兴回家了,临走前,还看到所有媒体已经聚集在大楼底下,这种残忍的凶杀案,嗜血的媒体怎么不“大作文章”呢?但是我始终不解:为什么我的“法力”会失灵了呢?
隔天上午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匆匆洗了把脸,就到“暗黑社会”杂志社的编辑部了!
“哇靠!我的吴大记者,现在才来上班哪?啊?”
不用说,这位就是“暗黑社会”杂志社的总编辑:周志昌。只有他,才能这般“笑里藏刀”的和你胡乱哈拉。他手中拿著我的卡,然后搂住我的肩,十分奸邪的对我说:
“喂,老兄,我老是觉得很奇怪:你呢,明明是中午十二点多才进公司,为什么你的卡上的时间是九点整?如果我没记错,社长好像有说过:不准别人代打卡…那能不能请您解释一下:这卡究竟是谁打的呢?”
我笑了笑:“唉,总编,谁会帮我打卡呢?其实啊,昨天,喔,不,今天清晨两点哪,我去采访那个『留头魔』啊,还记得吗?就是去年那四女一男只有头剩下的那个命案啊?…后来在那儿采访拍照,早上就顺道过来打了卡,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