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走到窗前,站到曺爸爸的旁边,“无法娶妻无法生子——作为父亲,您在听到圭贤对一个男人说出犹如禁忌般的那几个字后的愤怒我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的儿子走向那样一条取向不正常的道路,尤其是像您这样的家族……”
“……”曺爸爸把目光落到身侧的钟云身上,不得不承认钟云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有件事情一点我想您应该知道,”钟云看向窗外,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晟敏是圭贤唯一接触过后不会出现任何反应的人。”
明明是语调极为平淡的一句话,敲在曺爸爸心里却是掷地有声,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连为人父为人母的他们夫妻俩都不能碰的儿子竟然……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曺爸爸也顾不得形象的转身钳住钟云的双肩,“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钟云肩膀一阵吃痛,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位两鬓已有花白碎发的父亲:“是的!换句话说,您的儿子在晟敏面前是个正常人。”
似乎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曺爸爸讪讪的松开钟云的肩膀,“只有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被你说服的。”
“是吗?”钟云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有所动摇却始终不松口的老人:“您是在为晟敏的欺骗而生气对吗?”
“……”对于钟云的猜测,曺爸爸不置可否。
钟云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说:“伯父,本来我是无权干涉您的家事的,可是过去的几个月里,除了性别,晟敏没有为您的家庭造成任何的损失,他一直尽职尽责的照顾着您的儿子不是吗?他为您这幢空荡荡的宅子带来了什么我想您比我更清楚,还有圭贤因为晟敏而作出的改变我想您和我们一样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开始主动与人交流了不是吗?而且据我了解,晟敏那么做不过是因为想要为住在乡下的父母换套大点的房子……”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曺爸爸抬手阻止钟云继续说下去且不由分说的下了逐客令。
钟云眯起眼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读出曺爸爸的眉眼中透出的犹豫后,才颔首施了一礼后悄然退了出去。
有些事情,恐怕还是由当事人自己想通比较好吧!
第四话
钟云离开没多久,曺爸爸轻轻的叹了口气,对着内室说了一句:“出来吧,几十岁的人了还学人家偷听……”
“吱呀——”一声,曺妈妈竟然从内室走了出来。“呃……呵呵……老公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啊?”
“……”曺爸爸没有回答曺妈妈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怎么看?”
“要听真话还是谎话?!”曺妈妈搓搓手,一幅新手的样子。
“你?唉……真话。”曺爸爸头痛的揉揉眉心,坐在字台后面的躺椅上。
“由圭贤去吧!”
“可那是个男人啊!儿子以后要面临多少的非议多少的白眼你知道吗?”
“男人怎么了?咱儿子一没偷二没抢,何况我还挺喜欢那丫头,啊不是,那小子才对!”曺妈妈理理头发,挨着曺爸爸坐在躺椅的扶手上,不无伤感的说:“有人陪总比让儿子孤独终老强吧,我们还能陪儿子多久?只要晟敏那孩子同意,我看就由他们去吧!至于以后,他们可以收养几个孩子嘛……”
“唉……”曺爸爸没再说话,但从他慢慢舒缓的眉头可以看出,他也释然了。父母一辈子盼的是什么?不就是儿女能幸福吗?“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起身摁下字台上的内部通话键,“老李?恩赫还没回来吗?”
“是啊,老爷,那臭小子说是去意大利找东海少爷了!”接电话的人听起来也是满腹惆怅的样子,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恩赫的父亲。
“这样啊?那你帮我查查看恩赫那儿有没有登记李晟敏的联系方式,有的话就帮我联系一下吧!”顿了半响,曺爸爸又了然的说了句:“老哥哥,孩子们的事儿就看开点吧!唉……”恩赫和东海那两孩子也是他从小看大的,对于曺爸爸这种久经商场的商人来说,恩赫和东海那点猫腻早就被他看穿了,只是没想到这些孩子竟一个一个的演变成了今天这样……
当中就包括东海和恩赫。他老人家只知恩赫追东海追到了意大利,却不知恩赫因何去追,所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吧……
第五话
“理由!”
“呃……”
卧室里,东海和恩赫正一站一坐对峙着。
前者紧抿双唇、身体因为愠怒轻颤的站在书桌前,后者倒是坐着,但就气氛而言,坐着的恩赫反倒处于下风。
“我问你理由,聋了吗?!”因为裹了怒意,东海说话的声音也随之拔了高。
“我,我不能对不起上帝……”
“上帝?”东海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的前任交往对象是上帝!请问在你亲爱的上帝眼里,我是不是扮演着小丑的角色?或者说变态?”
“东海!”恩赫起身越过书桌,扳住东海的肩膀,“男人跟男人是不被祝福的!”
“祝福?那种东西可以让你吃饱穿暖不需要爱情吗?你难道不知道凡是不能以物质形式表现的东西都是废话吗?”东海挥开恩赫的钳制,苦涩的说:“李恩赫,二十多年了我以为你知道……真的好羡慕小贤贤还有我哥……呵呵……”
“东……东海啊……”再次面对这样的东海,恩赫显得有些无措。
这样颓然的东海在恩赫的记忆里出现过一次,那时东海的父母因为事故突然过世,当时东海也是这样的表情,也是这样的眼神,如果不是后来特哥及时找到了东海,后果不堪设想。
“让开!”烦躁的扒扒头发,东海推开挡在身前的恩赫,抓了钥匙冲出房间。
“东海!”恩赫抬手想要拉住东海却被闪开,恩赫着了慌,他急忙拉开抽屉,翻出车钥匙追了出去。
公路上,东海踩下油门玩命似的超速行驶着,恩赫开着车提醒吊胆的跟在后面。他吃不准东海现在的心理,他不敢冒然拦截东海。
对待东海,恩赫从来都是使用最简单的办法——满足。
满足他所有的无理取闹、无论做了什么都要无条件原谅他、宠着他、让着他、特殊情况下还要罩着他……虽然只是几个月的年龄差,恩赫为了东海却总要老成一些,然而他从不介意,他觉得自己为东海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理所应当到——就像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
这样的恩赫在别人看来有些呆头呆脑,有些容易妥协。但恩赫不是傻瓜,毕业当今世界上最好的管家学院、拥有多项学士学位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东海对他的那点小心思?
现今造成这样的局面,恩赫知道,自己那套关于上帝的说辞根本就站不住脚。可他害怕,害怕自己和东海之间的改变,害怕一些他也不知道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东海那种比亲人还要亲密的关系算什么……还有就是他不敢告诉东海的——七岁的自己被遭遇海难而垂危的东海父母叫到床前说的那番话,他还记得东海的爸爸用颤抖的、冰凉的手拉住他,用不成调的句子拜托他,“小赫啊,你是哥哥,你要帮特特照顾东海,那孩子任性不懂事却很听你的话,你要替叔叔看着他娶妻生子……”
“吱——”前面的东海突然一个急转弯驶入了市区,车轮因为突发的转向与地面摩擦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恩赫的回忆。
见状,恩赫急忙调转车头跟了上去,“别做傻事,拜托……”
夕阳已央。
恩赫跟在东海车后兜兜转转了大半个城市,从车水马龙的午后直到华灯初上——东海把车子停在一幢建筑物前为止。
那是座俱乐部,被灯光映照到金碧辉煌的俱乐部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腐朽糜败的味道,门口有几个妖艳女人正和男人揪扯打诨。
恩赫把车停在不远处,看着东海动作娴熟的把车钥匙扔给门僮然后径直走了进去的样子没来由的有些火大。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李东海难道不知道吗?
“混蛋!”愤愤的捶了下方向盘,恩赫拔出钥匙,追了过去。
等他跑到俱乐部近前才发现,偌大的门廊里哪还有东海的影子?
恩赫愣住了。
动作这么快,是要甩开我吗?
“……”该死的,勉强忍住再爆粗口,恩赫招招手叫住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麻烦你,前台在哪里?”
“哦,先生抱歉,我没有注意到您,请您跟我这边走。”
略微颔首示了下意,恩赫跟着服务生七拐八拐的找到服务台后,没等人家开口就甩了几张小费过去,没费什么口舌就问到了东海的包厢号。
22号,22号……
就是这里了。
“呼……”恩赫在22号中包外面站定,挥手赶走带路的服务生,调整过呼吸又扯出抹笑容,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东,呃……”恩赫看着眼前的一幕,准备好的台词还没吐出口就傻了眼。
第六话
见到恩赫进来,东海倾了倾身子,从桌上捞了杯酒,冲着恩赫哼了声算作招呼。
“东海……”恩赫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啊哈,”东海打断恩赫的说话,转而用调笑的口吻对身边的女人说:“美女们,这位,”指指恩赫,“李恩赫。等等,看我这记性,我应该叫他‘恩赫哥’的……哈哈,你们要好好陪他,陪好了本少爷有赏!”
恩赫哥?东海叫我……叫我哥?
“咔嘣——”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恩赫捂着胸口觉得有点堵。
“先生坐啊,怎么还愣在那里呢?”刚才一直黏在东海右手边的年轻女人扭摆着腰肢朝恩赫贴了过来,“今天就由人家来陪先生吧……”
“呃,不,不用了。”躲闪着女人贴上来的胸部,恩赫显得有些尴尬。
“不要害羞嘛!”女人掩嘴低笑,心想:来这儿还装什么雏儿?
于是女人不由分说的拽恩赫落了座,看恩赫不做反驳便自说自话的推荐起酒品来。
由于靠的太近,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道不断传来,恩赫皱了皱眉,目光不自觉的飘向沙发那侧的东海。
东海不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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