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ful day(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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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derful day(愉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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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管你能活到现在?别不识好歹,快点去刷牙,完了过来吃饭。”
杨光一手捂着脸,站在原地盯了他半天,看着他把火关了盛出水饺,又拿来醋和辣椒酱调了两个小碟,终于一句话也没再争辩,乖乖到浴室洗漱。
那个话题似乎真的只是于越随口一提,吃饭时杨光等了许久也没见于越说起,心里也就慢慢安定下来。相比之下,反倒是于越去过他学校的事更令他耿耿于怀,但也不是他嘴上表达出的不满,相反还有一种隐隐的欣喜雀跃。
这种感觉杨光是熟悉的,但他还不确定,又或者是他不敢轻易去下那个结论——两个星期以前他还当着于越的面为了夏宇哭得一塌糊涂,现在要说喜欢上于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轻率。
吃过早饭不久于越就开始准备午餐的材料,杨光则窝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突然想起床头柜上有个包裹,便把它拿出来打开。
于越那个时候已经把鸡肉切成丁浆在碗里,正在水池边给土豆削皮,看见他拆了包裹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姐给你买了什么?”
“礼物。”杨光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裹竖起来让于越看见里面的球鞋,然后重新把它包好放回房间,再回来时犹豫了一下才说:“过两天我过生日。”
于越闻言看了他一眼,将最后一个土豆削好皮泡进水里,又拿来一颗洋葱剥皮洗净,再一刀把它切成两半,然后掂着半个洋葱在他眼前晃了晃,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这随口说谎的毛病真要改一改。”
洋葱辛辣的气息随即从空气中传过来,熏得杨光眼圈酸涩,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只是红着眼睛看他,对他的话不置一词。
于越也不说破,利落地把洋葱切成小片,再把土豆切丁,最后从冰箱里拿来两根胡萝卜切成小块。
杨光看到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于越做的是什么,脸颊随即涨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地闪着窃喜,话道嘴边甚至带上几分冲动:“你是在给我做咖喱饭?你知道我今天生日?”
于越点点头,随手捡了一小块胡萝卜塞进他嘴里:“所以最好不要再让我听见你撒谎。”
第9章 第八章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矛盾,有人管的时候渴望自由,没人管的时候又觉得寂寞,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生活苦闷内心忧郁,所有的一切都求而不得,但其实多的是没事找事无病呻吟,放在眼前的不会珍惜。杨光回想自己的少年时光,每天想着法儿逃课不回家追寻自由,回到家里又觉得四下冷清,等到无家可归又愤世嫉俗怨天尤人,心想果然是熊孩子欠揍。
而让他突然领悟到这一点的究竟是什么事他却无从说起,也许是4S店的忙碌工作让他日渐成熟,又或许是和于越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受了他的影响。只是那天于快生日,于越带着他一起去公墓拜祭,回来的时候他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渐渐远离缩小的公墓牌坊,忽然间就好像醍醐灌顶。
他觉得他已经比于快幸福太多——于快有于越这样的哥哥,原本应该有一个不错的未来,却在最好的年华失去生命,被迫告别。而相对死亡而言,不管是喜怒哀乐还是酸甜苦辣都好,只要生命鲜活、对一切还能感知,真的就是最大的幸运。
那天他和于越起了个大早,回到4S店时还不到9点,外头细雨蒙蒙天气阴冷,车装部又冷冷清清没有人气,杨光就窝在办公室里用于越的电脑给姐姐发邮件。
谁知邮件刚发出去不到五分钟电话就响起来,他顺手一接就听见姐姐的声音,带着惯然的忙碌和疲倦,没有一句废话地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杨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啊,”杨光反而被她问得一愣,回头去把自己发过去的邮件从头仔细看了一遍,但是并没有看出不妥,“姐你怎么这么问?”
“你别骗我啊,没事你给我发什么邮件?快点,别让姐着急,究竟怎么了?赶紧说!”杨阳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而她话中无意透露出的讯息则令杨光感到十分内疚。
他于是忽然感到一阵眼圈发热,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然后动了一下,坐直身体:“姐,我真没事。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随即沉默了一阵,好半天才又传来杨阳的声音,听起来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并且多少流露出几许欣慰:“你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乖——姐过完年就回来啦,到时候乖乖给我回去上课,听到了没有?”
杨光难得听话地应了,又跟她聊了点闲话,中途看见于越走进来一次、见他在打电话就又弯了出去、到门口点起一支烟,心里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姐,”他一边想,一边有些犹豫地轻咳了一声,提问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越哥人不错啊……你到底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杨阳很明显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声音顿时有点卡壳:“……小孩子瞎打听什么?”
“关心你嘛,而且我也不小了——我就是有点想不通,他条件不错,又什么都会,对你应该也不差吧?为什么你就不要他了?”
“这不是谁不要谁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用词刺激到了,杨阳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坚硬,“婚姻和感情都是两个人的事,我说结婚,他同意,我说离婚,他也同意了,这就不是单独一个人的主观意愿。”
杨光听得似懂非懂,但明显感觉到了杨阳的不悦,于是就没再追问下去,而是随便找件事情岔开了话题。之后过了没多久杨阳就说有事要做跟他道了别,临挂电话之前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跟他确认了一次他的确是没出什么事才终于安心挂断。
杨光放下电话又在椅子里缩了一阵,刚要起身就见于越再次推开门,先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他已经挂断了电话才走进来。
杨光被他的动作逗得发笑,故意冲他说了一句:“是姐姐的电话。”
“我知道。”于越看他一眼,脸上又变成平常那种看不出表情的样子,但是杨光还是从他的眉眼之间看出了一点情绪。那点情绪让杨光多少有些在意,因此犹豫了半天还是站起来走过去问他:“所以你才故意躲开?”
“我没躲,”于越摇头,“不过免得你看到我提起来,弄得她不开心。”
杨光闻言紧紧抿了抿嘴唇,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他曾经在某本书的扉页上看到的一段话:
“任何一段两情相悦的感情之间都不可能存在一味的纵容,如果只有顺从而没有要求,那就只能说明爱得还不够。”
冬天的悄然造访在这个城市里表现为气温的急转直下,通常一个昼夜的转换已经是衬衣和棉衣的前世今生。起床在这种气候下逐渐转变成一种痛苦的经历,杨光每天都要挣扎很久才能依依不舍地离开被窝,但于越却似乎并不受太多影响。
杨光觉得这和一个人性格的坚毅程度有关,进而就觉得自己还是不够MAN,虽然在于越的影响下他自觉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是每次站在于越身边,他都还是觉得很有差距。
夏宇的车行在十二月的头一个周末重新开了张,地点就在于越家往原来的车行相反的方向,距离倒差不多。然而杨光却只在开张的头一个星期过去帮了忙,之后就回到了4S店,还是跟于越一起待在车装部。
夏宇对他好一阵挽留,有一次甚至当着谢天和于越的面缠着他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说完之后谢天是什么反应杨光是记不清了,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于越接过了话头,顶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半开玩笑地点头:“没错,他变心了。”
杨光听完顿时涨红了脸,心事被人当面说破的困窘和怀疑于越是不是真的发现了的紧张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像连心跳都在瞬间停滞。好在那三个家伙都发现了他的窘境,玩笑开过之后谁都没再把话题延续下去,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围。
然而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在杨光心中留下了阴影,令他接连好几天都不敢直视于越的眼睛。但他越是躲闪注意力就越是更多地倾注在这件事上,以至于对其他任何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杨光,手!”当在同一天里第二次看见杨光因为走神而差点把手夹在车前盖下面的时候,于越积蓄了好几天的疑问终于爆发了,走过去一把将惊魂未定的杨光拉进办公室。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让他在办公室老实待着冷静冷静,自己则出去带着工人把剩下的活儿干完。
杨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发火了,突然被这么一吓,脑子反而清醒了许多。他站在办公室里一声不吭地静了好一会儿,然后默默走到落地窗边,迟疑着伸手挑开百叶窗的窗叶。
这扇落地窗正对着操作间,从这里望出去,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包括于越——他正在指导两个工人给一辆改装车做底漆,外套早就脱了,衬衫的袖子卷在手肘下方,露出两条纹满龙纹的手臂。
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如同他在衬衫包裹下的身体一般,每一个动作都能牵扯出一组优美的肌肉曲线。他的眼神严肃而专注,脸上是如一的看不出表情,但即便是这样杨光还是能从他的眉梢、眼角、甚至是唇线的弧度上看出他的情绪。
杨光自问从小到大从未对任何人或事如此专注过,所以于越说得不对,他根本没有变心——他的确喜欢夏宇,喜欢他的笑容、羡慕他的生活、渴望自己也能拥有那样一段人生,但那不是爱情,仅仅是对另一种生活的憧憬。
他对于越才是爱情——有喜怒、有探究、有揣摩、有冲动,有所有一切他想让他知道却又惧怕让他知道的患得患失,无论白天黑夜、无论衣食行走——
是的,他爱于越,从这个秋天开始,或者在更早之前。
这一点毋庸置疑。
于越是在最后一个工人离开之后才回到办公室的,那个时候杨光正站在落地窗前回过头来看向门口,似乎已经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立刻就明白杨光站在窗口是在观察他的举动,心里一软,没来由染上一阵好笑的情绪,之前的怒气顿时消退不少。
但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示,而是一言不发地径直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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