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为看了看姬无影;面色凝重。姬无影知道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已做好心理准备,道:“姐夫有话不妨直说。”
沈君为没有贸然说出自己的判断,反而问姬无影对追影的性格为人是如何看待的。
姬无影说:“他封印我的记忆,我对他了解并不多,如果梦境属实的话,他也算我儿时的朋友;从遇到他以来,就待我很好,他虽被背后势力所牵制;本性却不坏,是个可交的人。”
听完姬无影对追影的评价,沈君为又指着李天胤问姬无影:“那他呢,你客观地评价一下。”
李天胤听到姬无影要说对自己的看法,马上正襟危坐,紧张得掌心都冒汗了。
姬无影皱了皱眉,两世纠缠,多少爱恨缠绵早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现在当事人就在身边,自己又如何能评断他。
沈君为看姬无影面有难色,便说出自己的见解:“华山素来遵循儒家思想,以弘扬正道为己任,在剑派与道派尚未分家之前,华山与皇室关系就很密切,辅佐两代君王治国平天下,正是因为这样的传统遗留,华山弟子都是正道的标榜人物,甄选相当严格,武功不在首要,却必须正气凛然,心系苍生,抛开华山与七煞宫的恩怨不说,我对华山还是很敬仰的,我说这些,其实是对宫主前生遭七大门派偷袭之事有所质疑,虽然当时这位小哥是首当其中第一人,却不代表他就是整件事的发起者,华山的门派恩怨为何会牵动其他六大门派?这当中必定有人在唆使。华山剑派与道派分开以后,与皇室的关系是疏远了,但在皇权鼎盛时期,要埋下大量宝藏,舍华山其谁?”
经沈君为这番细致分析,所有谜团迎刃而解,追影之所以用秘术让姬无影死而复生,很可能是前世因为某种原因,皇子党没有得到宝藏,使命未完成,追影的组织有灭团的危机,组织首脑排除阻碍,想旧事重演,七煞宫毕竟与华山有仇,只要挑起他们之间的纷争,华山全派攻上七煞宫,顾此失彼,皇子党就能毫无阻碍地进山发掘宝藏。
聪明人都能想到的结果,姬无影却有些无法承受,追影的深情厚意不是假的,关切的话语犹言在耳,事实的真相却如此残酷,自己被利用,追影何尝不是,在权力的争斗中,只有身处高位的人才能获得最终利益,而手下的人只是他们步入权位巅峰的踏脚石,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苍天何其不公。
沈君为发表完自己的见解,石洞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意识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珑月与沈君为虽不是局中人,但姬无影有危险,他们不会袖手旁观。李天胤身为华山弟子,又深爱着姬无影,如今儿子也出生了,觉得自己必须扛起这个重担,想办法阻止事态的延伸,便道:“现在离事发还有几年时间,足够我们谋划对策,华山的事是由我解决,无影现在体弱,先养好身子再说。皇子势大,不是我们能撼动的,要阻其动作,惟有将此事告知太子,我的朋友多是江湖中人,姐姐,姐夫口碑在外,交际宽广,不知你们是否认识朝廷要员?”
李天胤说出自己的对策,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沈君为更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甚为不解。
珑月撇了撇嘴道:“你倒是自来熟,姐姐,姐夫喊得十分顺口,无影还没承认你,以为有孩子就是一家人了吗?”
李天胤被她说得一愣,随即涨红了脸,有点手足无措,眼巴巴望着姬无影,希望他替自己正名。姬无影想到自己能重见天日,与李天胤的日夜相守分不开,他原本英俊的脸都黑瘦凹陷了,有些于心不忍,但自己不是女子,如何承认他的身份,相公?丈夫还是孩儿他爹?怎么都不合适,姬无影越过身份问题,说道:“他所提建议还是可行的,姐姐,姐夫你们怎么看?”
沈君为收起笑意,正色道:“我在朝廷有几个故友,不过只是六七品官员,想见太子实属不易,皇帝与太子之间关系微妙,既是父子又是政敌,为了避免结党政变的嫌疑,太子一直深居东宫,这件事办起来难度颇大。”
姬无影道:“此事不急一时,追影他们尚且不知事情败露,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
商谈完毕,沈君为建议姬无影下山回宫,毕竟他产后失血过多,再在湿寒之地逗留恐留下后患,至于如何得来的孩子,就说山中母狼不知从何处叼来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聊胜于无,有姬无影震场,七煞宫的人也不敢多加议论。
安排好一切后,大家准备下山,这时,憋了好久的李天胤终于说话了:“我该如何?”
沈君为与抱着孩子的珑月互看一眼,没有说话,他的去留只有姬无影能决定。
姬无影差点忘了李天胤的身份,而且他是秘密潜入的,在七煞宫人眼里上后山的只有三人,下去却是五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姬无影想了想道:“你是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不要暴露行踪。”
李天胤满面愁容,踟蹰不前,姬无影醒来自己还没与他说上几句贴心话,又要被迫离开,况且儿子才刚刚出生,骨肉难离,李天胤哪里舍得走。
“无影,让我留下照顾你们,好不好。”
姬无影想说不好,可看着李天胤为己憔悴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了,如何安置他成了一道难题。
沈君为眼色过人,见他俩都有不舍之意,道:“小兄弟要留下其实不难,你先行潜出宫去,易个容,装扮成仆人模样,从正门通传,就说是替我送药的小厮,这样就不会引人生疑。”
李天胤闻言大喜,冲沈君为感激地一拜,没等姬无影同意,几个纵跃已消失在密林中。
姬无影忽然叹道:“我七煞宫的守卫真的该换一批了。”
沈君为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有了沈君为的帮忙,李天胤顺利进入七煞宫,姬无影要卧榻养身,一切护理都是李天胤亲手操持,侍候得妥妥帖帖,珑月夫妇远道而来,也在七煞宫小住,有了两位名医的照看,姬无影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不过几天时间,苍白褪去红润再现。小团子白天由珑月带着,等姬无影休息后,李天胤便从珑月那里接过孩子,自己带。刚出生的时候,小团子很乖,不吵,但下山后,不知怎的日夜颠倒,白天呼呼大睡,夜里哭闹不止,沈君为说孩子是夜啼症,因脾寒心热所致,孩子太小无法用药,只有等百天以后方能医治,可怜李天胤只好舍弃睡眠,抱着孩子远离姬无影的寝殿,怕吵着他。
几天后,姬无影发现李天胤时常神情恍惚,宫里饭菜顿顿都很丰富,他却越来越瘦,纳闷道:“你生病了?”
李天胤沉重的眼皮刚要合上,被他一句话惊醒,强装精神道:“没有啊,只是有些犯困。”
姬无影知道他照顾自己辛苦,便道:“现在没事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会儿书。”
“不用,我想陪着你。”
姬无影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拿起一本书卷翻阅,偶尔睨他一眼。
夜里,等姬无影休息后,李天胤按例从珑月那里接回儿子,小团子刚饱餐一顿,精神奕奕,两只小眼睛定定的瞅着自己精神萎顿的父亲,李天胤也温柔地看着他,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一吻却把小团子弄哭了,李天胤苦叹一声,抱紧他,迅速绕过姬无影的寝殿,往自己的住处走。
姬无影其实没睡着,他想看看李天胤夜里都在干什么,怎会精神不济。
姬无影听到房外传来儿子的哭声,披衣下榻,寻声悄悄跟了过去。
李天胤边走边安抚孩子:“儿子乖,别哭了,你爹爹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要吵他,爹舞剑给你看好不好?”
小团子抽抽噎噎,声音慢慢转小,李天胤将他放在自制的小竹椅上,取来一支木剑,开始为儿子舞剑。
只见他负剑于身后,收敛倦容,神情端肃,目中闪过一道流星般的光彩,手随眼动,木剑凭空划出一道剑痕,那件越舞越快,宛如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旋。小团子被剑光吸引,止住哭声,在一旁专心看着。
舞完一套剑法,李天胤刚刚收剑,小团子扁了扁嘴又是要哭的样子,李天胤扶额长叹:“你是要折磨死爹啊!”小团子可不管他说什么,反正没有逗乐的就是要哭,李天胤无奈,再次提剑舞起来。
几番下来,李天胤已是气喘吁吁,姬无影旁观一阵,心有不忍,走到小竹椅边将孩子抱起来,团子瞅了瞅他,双眼一闭,乖乖地窝在姬无影怀里。
李天胤见姬无影忽然到来,有些惊讶:“更深露重,你怎地出来了?”
姬无影看着他消瘦的脸颊道:“你每夜都这样哄孩子?”
李天胤笑了笑:“偶尔。”
姬无影轻叹一声:“孩子夜啼寝殿的婢女都知道,我却从未听到,还当她们瞎说,没多上心,这几日见你日日困倦,原来舍弃睡眠哄他来着,你该早些告诉我,白天补补眠,一直这样下去,你如何受得了?”
姬无影的话中透着关心,李天胤听完瞬间觉得精神百倍,感觉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何况这是自己的儿子。
“我没事,夜里睡不着练武强身嘛,顺便让儿子感受一下练剑的乐趣。你快回房躺着,儿子交给我就好了。”李天胤从姬无影怀里抱过孩子,催促他回去。
小团子感觉怀抱换了人,挣了两下,又要哭,李天胤忙笨拙地摇晃着他,姬无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柔情,伸出手指戳了戳团子胖乎乎的脸道:“你随我一道回房吧,他跟着我不哭闹,省得夜夜折腾你。”
李天胤猛抬头,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无影,你是说让我与你同住一间房吗?”
姬无影看了他一眼,转头走了,李天胤愣了愣,没有反对就是默认吗?李天胤欣喜若狂,又在儿子脸上狠狠啃了一口:“儿子,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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