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和这位贺导,居然是同一架飞机。
站在登机台前,浮景辉望向气定神闲看过来的男人,脸都绿了:
阴魂不散呐这是?
“浮景辉你也搭这班飞机?”斜里走过来一位男人拯救了这尴尬的局面。
黑衬衣,瘦高个儿,瞧着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儿,面孔比浮景辉更像小白脸——只是气势要足一点,眼中的傲然也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是陈导。
浮景辉立时松了口气:可算有个说的上话的熟人了。
“哟,贺导也在这里呢,还真是巧,这班飞机上都是熟人啊。”不着痕迹的挡在浮景辉身前,将贺刚望向影帝先生的视线隔断,陈导拉过他就往前走:
“都堵在这里做什么?有什么话上了飞机再说,浮景辉你做哪个位子?”转头问向浮景辉,陈导完全把贺刚导演给撇到了一边,对方根本插不上话。
堂堂贺导的脸色,一时很不好看。
结果陈导经过座位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一个侧身,贺刚原本站的好好的,一下子就坐到地上去了。
贺刚:……
“啊,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天冷了人也穿的多,不小心把贺导你给挤到地上去了。减肥!我回头就去减肥!绝不能再这么放任体重增加下去了!真是对不住啊。”笑眯眯的和贺刚道歉,陈导的眼里实在没有半分“对不住”的意思。
看着撞到自己的家伙那瘦削的身材,好不容易扶着座椅站起来的贺刚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浮景辉努力憋着笑。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陈导的性子了,当初和对方交朋友果然没错!
前后只隔了一排座,贺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坐在自己前排的浮景辉,低沉的声音简直阴魂不散:
“这次去巴黎电影节,浮先生对于自己拿奖,应该很有信心吧?”
眼睛都闭上了准备补眠,天晓得主厨大人一走,为什么浮景辉会莫名其妙的开始睡眠不好,喝了什么安神的汤都不管用,最后还是无意间发现,他躺在黎落之前住的那件屋子,嗅着屋子里剩下的淡淡果香,总是睡得特别快。
如今离了家,想要睡个好觉,就更难了。
结果贺刚这一嗓子,把浮景辉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睡意,又给赶跑了。
真是要命。
“浮先生本来就有那么多项影帝的奖杯,巴黎电影节?也不差这一个。”还没等浮景辉开口,坐在过道另一边的陈导就替他开口。
“我和浮景辉说话,你怎么总是插嘴?陈导的礼貌不知道是怎么学得?”另一位不乐意了。
“上周《新民周刊》的首页报道,还说我待人有礼,在年轻一代导演中,少有的没有架子。贺导这话,难不成是想说那篇文章写得不符?”飞机已经起飞,接过空姐递过来的咖啡,陈导眼尾轻挑。
贺刚顿时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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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
世界上最容易见证离别与重逢的地方,叫做机场。
挥别旧爱的伤感与迎接新的开始的希望,都在那一方天地间,每日默默上演。
而这些来去匆匆的人群里,一个挺拔的褐色身影,格外引人注意。
棕色的风衣显得来人身形挺拔,骨节分明的手指拉着行李箱,浅褐色的瞳仁越发显得眼神清明,被视线扫过的女孩子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阿落阿落,这就是东京啊?”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抹红色的小小身影从来人的衣领里探出一角,声音清脆。
是小番茄么么。
躲在主厨大人的衣领里,么么透过厚厚的外衣遮挡,新奇的看着一切。
外墙的电子屏上,播放着浮景辉最新录制的《二十四季美味》的预告片。
“原来日本也会放浮景辉的宣传片呢。”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挤到衣领外面,好瞧个清楚,么么就差咬着小手帕化身粉丝了:
“好帅啊,快看浮景辉身上那件白衬衫,是有珐琅袖扣的那件,还是阿落你那天帮他挑的呢!”
闻言,黎落抬头看向墙上的电子屏。
荧幕里笑得一派明媚的男孩子,如同纯白的山茶花,在镜头里嬉笑打闹,不识愁滋味。
而浮景辉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衫,确实是黎落帮他挑的。
“快帮我挑件衣服,我今天要去拍宣传片!”
当时某个家伙兴冲冲的拉着主厨大人,把他带到衣柜前,非得要他帮忙,给对方挑一件衬衫出来。
这年头,厨师还得兼职负责雇主的造型,也是不容易。
瞧见对方小狗一样圆溜溜的大眼,主厨大人顿时心软,没了脾气,老老实实走到衣柜前。
手指划过一件件熨得整整齐齐的料子,只见其中一件的袖口上,黑底云纹的珐琅袖扣极为显眼。
“就这件吧。”将衬衫从衣柜里取出来递给对方,他如是开口。
“眼光不错啊你,知道挑最贵的,以后我的衣服都由你帮我搭配得了。”拿过衬衫,浮景辉笑嘻嘻的和他打趣。
以后么?
不过三个月的光景,哪有那么多以后?
当时心底不以为意,如今看见屏幕里的那件衬衫,黎落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笨蛋的脸。
说是要去巴黎参加电影节,这会儿,那个家伙应该也该准备上飞机了吧?
也不知他留在冰箱里的东西和字条,那个笨蛋发现了没有。
“——阿落你这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人未至,声先到。
一头银发的老者从大门口走进来,拍着黎落的肩膀就乐得合不拢嘴:“你要不来,我都打算买了机票,去北京把你给带回来了。”
原本的思绪被打乱,甩掉脑海里浮景辉那张笑脸,黎落把自己的衣领掖了掖,将么么藏好:“老师,你都放话出来,要是我这次敢不来,你就直接派人把我纽约那家餐馆给改成土耳其浴室了,我可不敢不来。”
一旁,跟着许老爷子一起来的一位中年男子听见这回答,顿时忍俊不禁。
许安和许老爷子闻言,眯了眯眼哼道:“不下点狠手,你都不会来主动见我老头子一面。”
“黎落不敢。”恭恭敬敬的给老师弯腰行礼,中年男子上前,把黎落手里的行礼接过。
“什么都别说了,先跟我回去休整休整,今天晚上,我带你去见见几位前辈。你好几年不露面,这两年崭露头角的新人可不少。”
既然来了东京,就绝不会让这个小子浪费了大好机会,许老爷子对身边的中年男子示意:“许经,给我把这小子看牢了,这可是个连全球直播比赛上,都敢当着镜头走人的主。”
被老师这样警惕的防着,黎落被那个中年汉子两眼不眨的盯着,一时无比尴尬:
不过就跑了一次,怎么老师说得他好像是个惯犯一样?
另一头,中国北京。
被莫名其妙的撞了,对方还连道歉也没有就跑了,影帝先生愈发相信:自己一大早在卧室里看到的,日历上的那“诸事不宜”四个大字,貌似有那么几分意思。
可是,他应该没有那么倒霉吧?
☆、毛血旺
作者有话要说: 东京的落叶铺满街道。
冬日的屋外寒风阵阵,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腾腾热气飘散在空中,火腿的香气萦萦绕绕的。
一双手伸过来,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拿过勺子,往锅里倒下一勺油。
开火,一块凝固的块状物分成两半,一半被放入锅里。随着温度逐渐上升,勺子慢慢翻炒,滋滋的声音越来越响,麻辣的香气一点点充盈了整个屋子。
那双手取过一只碟子,将白嫩的豆芽倒入锅里,“呲啦啦”的一阵声音后,快速将豆芽翻炒至熟透,盛起,垫入一个大碗的底部。
生菜入锅炒至熟软,陪着豆芽一起,被搁在豆芽的上面盖住,双双相伴相知。
大葱切段,放入锅里炒出香味,另一半凝固的底料被那只手倒入锅里,呼啦啦伴着热水一起,彻底煮出一锅浓汤。
如火,鲜红热辣。
洗净的泡开的木耳被投入浓汤的怀抱,猪肉片、黄喉片、鳝鱼片、火腿片并着一起排排坐,被那只手倒入锅里,在浓汤里沉浮。
烫好的鸭血汇入,约莫一分钟左右,起锅,将锅内食材连着汤汁一起,倒进底部垫着豆芽生菜的大碗里。
“阿落啊,别忙了,赶快过来一起喝点热茶。”远处的呼唤从客厅里传来。
“很快就好了,老师你们先喝着,我就来。”握着锅柄的手顿了顿,黎落扬声回道。
快速将锅内倒入底油,干辣椒和干花椒快速在油内煸炒出香味,单是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极为提神。
客厅里,几位业界处于半隐退状态的老者团团围坐在茶几前,与平日里不大常见的老友相互寒暄。
“这味儿……”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其中一位身着唐装的老人满脸怀念的神色:“好些日子没闻见这么亲切的味道了,芥末的辣味和这川菜的麻辣相比,总觉得差点了意思。”
闻言,许老爷子一脸得意,偏偏还要装作一副谦虚的模样来:“阿落这小子,一听说我要请老朋友过来,非得要下厨给你们做点家乡菜,说是长辈来了,他这个做小辈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下厨做点小玩意儿献丑了。”
一旁的许经听了,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里嘀咕:您老就装吧,明明是您自个儿非得要阿落少爷在客人面前露两手,好给您挣点面子。之前藤田先生说自己徒弟的菜做得好,您可是心里看不过去好久了……
厨房里,将热油炒透的干辣椒与花椒一起,淋入碗里,黎落端着自家师傅口里的“小玩意儿”,走向大厅。
人未至,香气先入怀。
“麻、辣、鲜、香,汤汁红亮,不混不浊,不错不错。许老头,单是这卖相,我就得说你这个徒弟手艺不差。”瞧着被黎落端上桌的毛血旺,藤田先生连连称赞。
口里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