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睿摸摸鼻子，「哪有这么夸张，我向来如此。只不过现在和你一起散步，忽然觉得心情特别好。」
白水：「……」
跟在后头不远处的影三撅撅嘴，瞄了一眼旁边沉默寡言的影四，「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谁都觉得心情好，这还用嘴说得拉么明显？」
影四：「你懂什么，主子已经比太子早些一步展开追求，先发制人。」
影三嗤了声，「主子只不过求个爱而已，你当主子上战场带兵大战么，还先发制人呢，我都要被你逗笑了好么？」
「你不懂。」影四面无表情地说，「有时候，男人之间的爱情，也是需要谋略，就好比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是一个道理。」
影三：「你以前，谈过恋爱？这么有感触？」
影四：「没有。就是这么觉得而已。」
影三：「你有没有觉得，只要我提起主子的事儿，你话就特多？我问你，你是不是对主子有难言之情，嗯？」
影四：「你脑洞好大。」
影三：「什么叫我脑洞好大？我忽然觉得，你有时候说话我有点听不懂。」
影四：「你听不懂就算了。」
「你少瞧不起人。」
「跟你讲话，好累。」
「滚。是你说话有问题。」
「彼此彼此。」
「……」
与此同时，高明睿一瘸一拐地和白水已经不知不觉绕着小溪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忽然脚下一块石块羁绊，高明睿直扑白水的身上。白水及时扶住，两人在一棵刚抽完芽的柳树边站稳。
一股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白水对上高明睿不慌不乱的视线，他觉得高明睿是故意的。于是把人推了开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和白隐寻画眉的沈轻寒好巧不巧隔着树叉间看到两人如何抱在一起，高明睿又是如何被白水推了开来。
看得心里一万个不爽。
「时候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白水看了一眼高明睿后往回走。
高明睿把拐杖一扔，索性坐下了。
白水停住脚，回过头，只见高明睿特别欠揍地靠在柳树下，捡起一颗小石头就往溪水里扔，接连二三荡起了水上漂，还挺壮观的。
「你要来几个么？」高明睿丢给白水一块石头，挑了挑眉。
「没兴趣。」白水走到高明睿的眼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人。
高明睿笑了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要听么？」
「没兴趣。」
「你还真无趣。」
「……」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好奇过，为什么皇兄现在会如此落魄，有家难回，还要被人追杀……」
总有些人做不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高明睿就是这种人。
白水很是无奈。
「我想皇兄应该跟你解释过，你知道秀举皇后的吧？」
白水：「是。那天太子身份被揭穿，他和我提起过。是当朝国舅宋禾卿的姐姐。」
「那皇兄有没有告诉你，皇兄五岁那年一刀杀了身怀六甲的秀举皇后？」
「嗯。」
「那皇兄还没有告诉你，他为何杀了秀举皇后？」
「皇室间的争斗，宋秀举想废了太子，太子无意失手杀了宋秀举。」
高明睿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可是，还一件内情，我不知道皇兄为什么没告诉你。」
「何事？」
「五岁那年，我去太子殿找皇兄要点东西，恰好碰上皇兄在里头沐浴，不慎我前脚刚到太子殿，宋秀举后脚就跟上。我和皇兄长得像，宋秀举刚到的时候，以为殿上的我是太子。当时，宋秀举是带着一碗大补汤来的……」高明睿陷入回忆。
……
「皇后娘娘驾到——」
奇怪，大半夜的，皇后娘娘没事到太子殿作甚？高明睿杵在内殿门口往外头望去，只见那宋秀举身后跟着一名手端小碗的侍女，皱了皱小眉。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滴溜溜的眸子转了转，高明睿扯过内殿里一同候着的侍女们，吩咐，「喂，等会儿皇后来了，我装是太子，你们可别把我拆穿了啊，不然我让皇兄将你们扔井里去。」
「是、是……奴婢知、知道了。」
「去，把皇兄平日里看的书给我拿过来。」
其中一个侍女问，「回二皇子，是全部吗？」
「一本就可以了。真是笨死了。」
「……」
宋秀举到的时候，果然误以为坐在太子殿上有模有样地看书的高明睿是太子，瞧也没瞧跪在门口的侍女们一脸紧张。
「见过皇后娘娘。」
「嗯。太子真是用功呢，这么晚了，还在挑灯夜读，皇上若是瞧见，一定很欣慰。」
见宋秀举自来熟地坐上高位，还随手翻了翻他的书，高明睿捏捏手指，斜了一眼侍女手里冒着热气的东西，道，「这么晚了，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本宫听说太子勤奋刻苦，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宋秀举端来大补汤，走到高明睿眼前，笑得非常和蔼可亲，「喏，这是本宫命厨子给太子熬的补身子的汤药，特意亲自送来给太子服用。来，喝了它。」
「我不喝。」高明睿一口拒绝，「母妃曾经说过，不能随随便便吃别人的东西。」
「小家伙你还真机灵。」宋秀举依旧笑着，「不过本宫不是什么别人哦，本宫和你母妃曾是最好的姐妹，是不会害你的。」
「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我想把你怎么样”，嘴上永远也不说“我是坏人”。」高明睿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皇后娘娘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
宋秀举的笑容就要破功了，「太子真是有趣呢。」
「皇后娘娘深夜亲自来访，想来也费了不少心思，不如这样吧，为了不辜负皇后娘娘的用心良苦，皇后娘娘把补汤搁下，就早些回去歇息吧，不然出来久了，父皇可是会担心的。」
「小小年纪就这般心思，本宫还真是小瞧你了。」宋秀举把脸一放，掐过高明睿的下颚就要灌药，「本宫可是让御膳房最好的厨子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补药，凉了就不好喝了。来，本宫喂你热乎乎地喝下去好不好，嗯？」
高明睿扯住下颚的手，「我不喝，你走开！」
「你必须喝！」宋秀举阴沉着脸把高明睿抓住，还命令跟来的侍女一同抓着喂，「你若不喝，本宫未出世的孩子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不喝，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高明睿挣扎着大叫，「皇兄，皇兄救命唔唔……」
高明寒匆匆赶出来时，看到眼前那一幕，惊愣到了。情急之下，拔过身上防身用的匕首，直接戳进了宋秀举的后背。
「嘭！」
碗碎了。
「娘、娘娘娘——」
高明寒一把拉过一直在狂吐灌到嘴里的补药的高明睿护在怀里，「明睿，明睿，你有没有事啊，别吓皇兄，明睿……」
「娘娘，皇后娘娘……」侍女扶着血流不止的宋秀举，吓蒙了，「好、好多血……娘娘……快，快宣太医——」
（四十三）
宋秀举如此明目张胆要毒死太子，其心可诛。白水道，「皇室向来明争暗斗，你不觉得秀举皇后做得太不理智了么？」
「你说的很对。」高明睿笑了一下，「秀举皇后是个疯子。当年她仙逝之前，太医曾给她诊过脉，她有孕在身，不仅受了腹中胎儿的影响，一边还要费心机处理后宫之事，压力过大，导致脑子有些不清醒……」
「明知皇后带病有孕在身，为何皇上不知情？」
「因为宋禾卿。」高明睿说，「因为父皇一直以来爱的，是当朝国舅爷，从来都不是那个蠢女人。」
「什、什么？」
「可惜当时宋禾卿不领情，父皇一个心思都在他身上，哪有空理会宋秀举。」
「那后来呢？」
高明睿叹了口气，「后来？方才我还说完呢。宋秀举被皇兄刺了一匕首并没有深中要害，太医赶来之前，我和皇兄万万没也想到，宋秀举竟拔下身上的匕首，反手扎向皇兄，一刀穿胸。我那个时候，吐着□□吓蒙了。」
白水：「……」
「正因如此，本待太医赶来还有一线生机的宋秀举当场一尸两命，而皇兄危在旦夕。太医赶到的时候，父皇和宋禾卿看到的，却已是我拔了皇兄身上的匕首，愤怒地扎向宋秀举。不过，我还没扎上一刀，被父皇给制止了。」高明睿有些忧伤地继续道，「之后，皇兄大难不死救回一条命后，宋秀举确诊仙逝。父皇派人调查真相期间，将伤势并未痊愈的皇兄和我一同打入天牢。待查明真相，皇兄被父皇送离了皇宫。」
「既然当年真相早已查明，宋禾卿为何还要追杀太子？」白水不解问。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呢。」高明睿眨了一下眼，「不过，我想父皇或许知道。所以，他才拿皇兄性命做赌注，纵容了宋禾卿十六年的胡作非为。」
这还真是离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上一个君王为了一个男人迁就到这种地步？男人喜欢男人，会有结果么？白水就想不明白了，沈轻寒还真是心宽，做了十六年的逃兵。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喜欢你。」
「……」
「我不想把你让给皇兄。」
「……」
「我知道你很正常。正常得连腰弯不下去。」
「……」
高明睿扶着树腰站起身，看着白水说，「如此，我打算从今天开始，正是追求你。我拿父皇和宋禾卿举活例子，只是想先让你有个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有比友谊还离谱的爱情，我相信……」一步一步靠近满头黑线的白水，「既然父皇可以做到，那么，我也可以。」
「我不喜欢男人。」白水盯着人说。
「我知道。」高明睿眯了眯眼，「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既然可以答应皇兄和白隐培养感情，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苛刻？」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难不成你歧视断袖？」
「……」
「这样吧，我给你时间考虑。」高明睿让人一步，这种事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