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武功盖世医术首屈一指的三指神医;
还有一个明显和神医有不可告人女干情的下属仲黎。
「尸毒还未侵入心脉,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找个干净的地方。」欧阳检查了一下高明睿的伤情,转头对白水淡定道,「趁四风受着伤还没有走远,你最好向人讨来解药,不然,迟了,可就不妙了。」
「好。」白水略过沈轻寒,没有再看人一眼,径直出了洞口。
此时,洞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沈轻寒见人毫不犹豫地步入雨帘,心都凉了,于是追了出去。
我就这么可恨?
为什么连多看我一眼都吝啬?
若死的是自己,你是否会为我流泪?
看自家主子追出去,仲黎也跟了出去。
「白水!」沈轻寒挡住白水的去路,雨水流满他的脸面。
白水没看沈轻寒,顾自垂眸,「你出来作甚?」
「你当真恨我?」沈轻寒不死心。
说到恨,白水一时间有些迷茫。白隐是自愿替沈轻寒挡的那一刀,沈轻寒没有错。那他那么生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沈轻寒喜欢自己?
「我没有恨你。」白水绕过人,他现在不想看到沈轻寒。
以前他怎么没想过,除了白隐之外,他也会对别人动情绪。
「那你在气什么?」沈轻寒拽过白水,他也生气,「气我辜负了白隐还是……还是气我喜欢你?你告诉我,只求你不要这么看我……」
这人会读心术么?
为什么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白水恍惚地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他不明白。
为什么要对沈轻寒生气。
「不知道?你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轻寒握紧了白水的手,他似乎又看到一抹希望。
(四十六)
就在白水掰开沈轻寒的手时,沈轻寒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进了白水的怀中。白水揽住人,低头一看,坑坑洼洼的水坑里溢满了血色。
这人,什么时候流的血?
仲黎赶上的时候,只见白水背着沈轻寒匆匆往回走。
沈轻寒趴在背上,一侧头,就是近在眼前的俊颜流淌着雨水,面色有些苍白,他微掀开着眼皮,笑了,「白水,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欢喜?」
「闭嘴。」白水是心虚的。当沈轻寒问他的时候,他脑子想的是,为什么自己不排斥沈轻寒。
沈轻寒低低地笑了起来,末了还喘息了起来,但他是高兴的。
不知是否着了魔,他偏了偏头,对着白水的侧脸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唇,之后便不省人事。
白水缓缓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东西无时不刻不在触碰他心悸的颤动。
很讨厌这种感觉。
让他手足无措。
沈轻寒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的事了。腰间缠了纱布,头昏沉沉的,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眼前的景象陌生却又熟悉。
这里是,太子殿!
沈轻寒猛得坐起身,捂着伤口下了床,直出了内室。
「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一奴婢搀扶着身体不稳的沈轻寒,忙朝门外宣扬,「来人啊,快去禀告皇上,再宣太医,太子殿下醒了——」
沈轻寒晃了一下头,心急道,「把仲黎找来,我有事问他,快去!」
「是、是,可是太子殿下,您先回去躺着休息,奴婢这就去请仲黎大人。」
仲黎一赶来,沈轻寒就抓着他问,「现在是什么情况?白水呢?」
「主子,您现在已经安全回宫了,这里是太子殿……」
「这些我知道,我是问白水在哪儿?」
「白水在二皇子的景陵殿。」
「景陵殿?」沈轻寒回忆了一下,「对了,二弟的情况怎么样?可还有生命危险?」
仲黎支吾了一下道,「二皇子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的眼睛失明了。欧阳也无能为力。」
「什、什么?」沈轻寒不敢相信。
仲黎:「尸毒虽没有侵入心脉,但欧阳说,即便解了毒,后遗症是在所难免的。」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晋摆架太子殿,神情即是欣喜又是担忧。他可总算见到牵挂十六年的儿子了。不容易啊。
「儿臣,见过父皇。」沈轻寒靠在床头,当他看到前来的高晋,甚是激动地要下床跪恩。
不过高晋忙把人扶回去,「别了,你还受着伤,这礼就免了,来日方长。」
沈轻寒看着高晋笑了笑。
这笑容充满了心酸、苦涩和委屈,也饱含着多年的念想。
「孩子,真是苦了你这么多年,父皇有愧。」高晋叹了口气。
「儿臣知道父皇用心良苦,儿臣不怪父皇。」沈轻寒微皱起眉,「只是,儿臣回来了,宋……国舅爷你打算处置?」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既然你已经回来,势已定局,只要早些日子父皇退位让即日登基,父皇自然拿他有办法。」
「父皇,儿臣……儿臣有话想说,怕您生气。」沈轻寒斟酌道。
「皇儿是指那个叫白水的?」
「嗯。」
「你已经知道那是父皇派去护你周全之人?」
「嗯。儿臣想说的是,儿臣喜欢他。」
高晋自知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所以他没理由阻碍儿子的性向。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道,「喜欢,就去争取。若你不介意他的身份,父皇支持你。」
「多谢父皇成全!」
「只是,他曾是江湖上号称“杀人魔”的神世闺,他的性子有些不近人情,你可是有自信,他会看上你?」
「儿臣没有太大自信。」沈轻寒垂眸道,「不过儿臣会竭尽所能。」
「罢了罢了。若真不是办法,强求也是不能够。不过,若是有困难,父皇为你撑腰。」
「多谢父皇。」
「嗯,你好些养伤,父皇还得去瞧瞧明睿那小子的情况如何,先走一步。」
「嗯,父皇慢走。」
沈轻寒再次见到白水时,已是他登基上位的前一夜。
白水是带着白隐骨灰前来。
这是白水主动来找他。因为在这之前,他去了景陵殿,近乎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找到白水。
「明日,你便登基,恭喜。」白水把白隐的骨灰放下,道了声喜。
「今晚能留下陪我么?」沈轻寒有预感,今夜,是白水向他道别的。
「抱歉。」白水别过眼。
「那明日,我能在登基之后,见你最后一面么?」沈轻寒伸过手,温暖的掌心贴过白水的侧脸,他是乞求的。
白水没说话。
下一秒,他任凭沈轻寒将他纳入怀中,沈轻寒说,「可以留下么?」
白水依旧没说话,也没推开沈轻寒。
文武二年,太子继位,封白隐母仪天下,葬入皇陵,一世荣名。
登基典礼一结束,沈轻寒就连忙返回原先的太子殿。
此时,等他的不是白水,而是仲黎手上的一封信笺。
信上说,
愿君珍重。
四个字。
仅此而已。
「愿君珍重?」沈轻寒笑了笑,心里是痛着的。
——你最终还是不愿留下见我。
「白水有说,他会去哪儿么?」
仲黎叹了口气说,「没有。」
一年后,沈轻寒私服去睿王府上时,再一次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那人,一如既往的青衣。
脸上又多了一副面具。
牢牢地遮住了那只蓝蝶。
屋内。
「时隔一年,我宽限了你时间,你考虑得如何?」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终生大事,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忘记。」
「这是欧阳给你芝灵月玉,你拿着。」
「瞎都瞎了,要这种东西作甚?」
「芝灵血玉此间只有一块,是难得宝物,我想它的功效你应该知道。」白水亲自给人带上脖子,「你就知足吧,天知道这原本是欧阳娶媳妇儿用的。」
高明睿:「你给我丢掉。」
白水敲了高明睿一记脑门,「省省吧,别白费欧阳一片苦心。仲黎可惦记着。」
可怜仲黎失了身也没能得到芝灵血玉反被他要走,这人还真是不知趣。
「我喜欢的可是你,怎么可以戴别的男人的定情信物?」高明睿扣住白水的手,俨然道,「刚才,你还没回答我呢。」
白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眼前人,那张多么酷似沈轻寒的脸,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真的?」高明睿就差喜极而泣了,「你不反悔?」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出尔反尔,否则你这辈子别想看到我。」
高明睿扁扁嘴,叹了口气,「你说吧,要是什么不能同房,免谈,我可不干。」
白水又给了人一记脑门。
沈轻寒站在门外,一脸失魂落魄。
那一个「好」,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答应。
我的一句挽留,为何你始终不肯?
白水。
白水……
春去冬来,又过了一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可谁知,新帝登基不过两年,年纪轻轻便患了心疾,还酗酒。
沈轻寒一到夜下,批完奏折就到御花园举杯邀明月,仲黎劝都劝不住。
他一劝,沈轻寒醉醺醺地就跟他吵,「你个奴才,凭什么管朕的闲事!朕就是要喝酒,你管得着么,嗯?你凭什么管朕?你说啊!朕已经批完奏折……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朕喝点酒怎么了?你给我滚!」
有时候,仲黎一脸伤心地滚开,投入欧阳的怀抱;
有时候,仲黎一把心酸地任凭沈轻寒劈头盖脸地臭骂,心里那个不是滋味;
还有时候,仲黎苦命地免费给沈轻寒出气沙包使,欧阳心疼了一脸。
但,这终究不是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仲黎第三次去了睿王府,这次,他说什么也要让主子和白水见上一次面。
可是,白水还是拒绝。
仲黎愤愤道,「你没心没肺怎么的?主子对你不好么?即便你不喜欢主子,只是见一面,又不少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