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
“这样啊。”听着杜若自己一个人过圣诞,同病相怜的伤感让林雨希心中蒙上了一点小小的惆怅。
林雨希不想再谈杜若这个话题,每次提起杜若,总能有意无意的让那种她特意回避的讨厌的感觉再度泛滥。她是那么的心烦意乱,杜若又是那么的沉静如水……仿佛在嘲笑她的慌乱
林雨希一面嘱咐司机尽快去机场,一面刻意的渐渐开始放空。
心烦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却在半路又放了下来。
车窗外,原本暗沉的天色似乎终于忍耐不住,洒下了点点雪花。经典的浪漫场景,却格外的映衬出了孤单者的孤单,沉寂下来的心情逐渐泛上了几乎被遗忘的痛苦。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总希望有一个坚实的臂膀可以让心灵暂时的依靠,即便是从不让人后的林雨希也不能免俗。虽然她从未对沈威有过电视里情人间那种烈火般的炽热,但是长久的相处已经让沈威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也许……终是无法像理智所要的那样洒脱……
慢慢的,林雨希有些想叶茗,好想有个温柔的存在能让她靠一会,能暂时不要让那种已经被自己强制遗忘了好久无措的感觉重新满溢了自己就好。
不觉车已经停了下来。
司机转头:“林小姐,这雪下成这个样子,今天你恐怕走不了了啊。”
“什么?”专注发呆的林雨希如梦初醒,仔细看看窗外,才发现刚刚还是零零落落的雪花现在已有漫天之势。
司机继续说:“雪下成这个样子,机场估计马上就要停飞了。坐不了飞机,这边倒是还有巴士可以直达多伦多,但是路程不近,看这个天气,坐巴士说不好就被雪堵在路上了。林小姐你看看要不然先回去?”
林雨希沉吟不语,半晌,她终于回答:“还是去机场吧。”
到了机场,果不其然因为这场突来的大雪,飞机已经停飞了。林雨希转身看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
司机竟也不觉得奇怪,只嘱咐了林雨希几句就掉头走掉了。
目送着司机走出候机厅的大门,林雨希下意识的裹紧了外套,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候机厅里空调开着,但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总是弥散着阵阵冷风。林雨希有些想念放在酒店的羽绒服。从昨天起她就穿着这件羊绒的外套,现在一个人站在这么大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皮肤上的冷意已经渗透到了心里。
忍不住的自嘲:“早知道他那么靠不住,我好歹应该穿的再暖和一点。”
时间慢慢的流逝,雪依旧没有停,夜色来临,林雨希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只记得中间机场工作人员来递给她一杯热水,现在再看去,那杯水已经没有了温度。
就这么坐着,渐渐的,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曾经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林雨希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回想过去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尘封多年的感觉在不经意间还是遍布全身,如同竭力遏制的洪水,趁着堤防中一个并不起眼的裂缝,竟是汹涌而来……
十几年来,林雨希第一次静下心来回想曾经那个无比脆弱的自己……
那还是她上中学的时候,爸爸在一场意外的车祸中丧生,妈妈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妹妹云微伤心的不知所措,只能夜夜哭泣。林雨希也难过,但是看着妈妈苍老中坚守着这个家,尚不成熟的林雨希终究不忍心再惹母亲难过。只能偷偷在放学后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抹泪。
但屋漏又逢连夜雨,家里面不怀好意的亲戚竟趁着这个时候来家里闹事。回想起当时,林雨希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当时那种彻骨的恐惧。总觉得是当时的那种恐惧感太过强烈,以至于从那以后,林雨希总是刻意的让自己变的坚强,她希望自己能像妈妈那样给身边的人保护,也希望能找一个像爸爸那样能保护自己的人。但是现在……好像她两个目标都没有达到。
弗洛伊德是对的,她努力挣脱的过去最终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一个简单的失恋竟让对恋爱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的她变得会像昨晚那么失态。
突然,林雨希释然的笑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用了那么久的时间筑起来的外壳是那么的坚不可摧,总觉得可以保护自己一生,却不想着看似坚强的屏障却是一个气球,手一戳,就破了。
她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突然感觉到本来空荡荡的大厅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影。她揉揉眼睛才确认这不是一个错觉,正对着停机坪的座椅上确实蜷缩着一个背影。
这么悲剧的环境里她竟然不是一个人,这酸同是天涯沦落人吗?
林雨希看着那个背影,只是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椅子上,真正的痛苦是没必要和人分享的,尤其是,有些时候,被人撞见了还会觉得分外难堪,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就好了。
就这样,林雨希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加拿大的夜晚感觉真是分外的漫长……
再醒来的时候,林雨希是被工作人员晃醒的。
“Miss,I’m sorry to let you know that due to this big storm our airport is closed at least this weekend。”
林雨希看着工作人员那张充满歉意的脸,好久才消化掉他说的话。心中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已经苦涩到麻木——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I’m fine”林雨希说的很轻松,但是她已经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居无定所。
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住宿酒店稀少的地方啊!!!
工作人员说完后径直走向了大厅里的另一个人,两个人只是交流了几句,本来蜷缩在座椅上的人就站了起来。
林雨希一瞬间认出了这个人——杜若?
杜若的声音依旧低沉,大厅虽然空旷,林雨希也没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她也不感兴趣,她更关心怎么在这样一个风雪天里找到一个住的地方。
拖着行李走出去,林雨希还没找到去哪打车,之前送他来的司机就走了过来。
“我来帮你拿行李。”
“……”
“我一看这天气就知道杜小姐今晚肯定会过来,你肯定也是发现了。陪了一晚上很辛苦吧,杜小姐挺不容易的,要多伤心才会年年找个大雪天在机场蹲一晚上啊……”
司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林雨希完全没插得上话就看着他一路把自己的行李拖上了车。勉强来得及在行李被扔上车之前拦住他:“你误会了,”
司机看着后面:“杜小姐。”
林雨希回头一看,杜若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后面的不远处,就站在那里看着还在纠缠的两个人。让林雨希很庆幸的是,杜若似乎也是愣在那里,微抿的嘴唇带着一丝欲言又止。
“好了,人齐了我们就走吧。”司机嘭的一声合上后备箱,径直的就打算去开车了。林雨希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她果断的拉住他。
“你误会了,”她指着杜若就说,“我们不是一起的。”说话间杜若已经走了过来,林雨希看着司机满脸的疑惑,还想解释,这时候却听到杜若说:
“你到哪里去?我让司机送你?”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林雨希,看着她的局促,杜若接着就说“如果暂时找不到住的地方,你可以跟我一起住。”
☆、开始深入
坐在车上,林雨希不知道能说什么,她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会答应的是那么的鬼使神差,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杜若。杜若的眼睛微阖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杜若完全没有在意到身边的人,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景象中。眼角的余光透过落地玻璃还可以看到落在了停机坪上的飞机。在这种自我的催眠中,她又回到了几年前。几年前,她来到这里的那一个夜晚,就是这样看着那些飞机坐了一夜。那应该是她人生中最特别的一个夜晚,一无所有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过去的一切都争先恐后的和自己划清了界限,而自己连明天晚上住在哪里都没有概念。那种孤独的绝望是那么的彻骨,甚至让她每年都病态的来重温一遍,仿佛自虐……
时间静静的在两人之间流淌,林雨希没有注意到杜若泛起的情绪。车在雪地中开的很慢,细小的咯吱声听着也不讨厌。她抱着双膝,心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裂出了一个小缝,她轻声说:“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你。“
杜若被唤醒,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眉心,慵懒的声音却意外的好像春季里从远处飘来的一阵清风:“失望了?”
林雨希摇头:“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动。”
“我真不知道,”杜若抬手支起额头,“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很难相信能这么巧。”
林雨希有些尴尬:“也行这就是缘分。”
杜若的唇角弯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什么也没再说。
很久以后,杜若一直在问自己这一刻为什么会想破例留下林雨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找到答案。
爱情通常看起来全无道理,可是当置身事外来看,大多有迹可循。人总是容易被和自己相似或者相反的灵魂所吸引,杜若就属于后者。当林雨希在沉淀了自己无尽痛苦的地方毫无违和感的两次出现的时候,杜若就已经无可自拔只是自己却无知无觉。
其实杜若并不知道,在她反复自我怀疑的时候,林雨希一度也很懊悔,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杜若和她只会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可命运就是那么奇特,那么多年的自我保护就在那一刻卸下了防备,不想却被杜若趁虚而入,生根发芽,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可以让林雨希永久的沉迷。
第一次被她捡到是偶然,怎么还会有机场的第二次?也许,这就是命?
这一晚,杜若失眠了。
轻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中的光线透过那起起伏伏的液体变得晦暗不明,口中无意识的重复着“雨希,林雨希”这两个词,黑白分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