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有软饮吗?”
薛洋终于抬头瞅了一眼,眼里都露着嘲讽,晓星尘甚至听到他从鼻腔里哼出的一声嗤笑,“水果宾治。”
晓星尘立马就把“看上去不像个危险分子”这个想法收回了,这张脸看着无害,怎么眼神这么不友善。
“那就宾治吧,两杯,谢谢。”
晓星尘笑了笑,付完钱之后却没离开,试探着又问:“你是这里的店员吗?也会调酒?”
薛洋直接把钱揣进兜里,嗯了一声:“我是DJ,调酒会一点。”
晓星尘正想说哦那你很厉害啊,薛洋倒先开口赶人了。
“回去坐着等,我做好端过来。”薛洋说这话时手上还拨弄着吧匙,看起来完全没有要给晓星尘调的意思。
晓星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就坐回了原位。
薛洋的动作其实非常快,他把正在调制的酒推到一边,进了操作台翻出调酒液和果汁机,调和的动作娴熟老道,那速度说他是业余的都有点不相信。
晓星尘和同事还在就“下次是不是只要一杯柠檬水就好”这个问题讨论的时候,薛洋已经把宾治端上来了。
澄黄渐变的果汁,放了柠檬卷和橄榄做杯饰,看起来精致可口。
一杯饮料其实看不出什么,晓星尘想,他总不至于在果汁里下料吧。
过了一会,从门口进来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径直跑到保安面前打招呼,又轻车熟路地往员工室走去。
路过吧台时,晓星尘听到那个男孩问薛洋:“魏前辈还没来?”
薛洋哼道:“和蓝湛开房去了。”
“你……”男孩一下子红了耳根,好半天没憋出话,只好闷声进了更衣室。
晓星尘看向同事,同事无语道:“是工读生,别想太多。”
没多久,魏婴和蓝湛浪了一天回来了,蓝思追才知道薛洋又在开他玩笑。
魏婴看到薛洋在捣鼓他调酒器,过去拍拍薛洋的肩,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薛洋就翻了个白眼,把杯子一推,离开吧台回到打碟机后面去了。
此时将近九点,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今天没有演唱,薛洋窝在舞台旁边搓盘,没事儿的时候就玩手机,朝他搭话的人都很少。
直到离开,晓星尘和同事,都没有看出薛洋,或者说这家酒吧有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晓星尘到酒吧的时候,正当蓝湛在舞台上弹贝斯,薛洋躺在打碟机的椅子上睡觉。
晓星尘向调酒师要了柠檬水,顺便打听了一下员工信息。
“你说薛洋啊,”魏婴随手摸出了四张名片递给晓星尘,“挺好的,有他调酒,我随时出去玩都不用担心了。”
晓星尘看了看名片,老板江澄一张,调酒师魏婴一张,蓝家双臂乐队一张,DJ薛洋一张,样式都很统一,一看就是做出来摆摆样子的。
“他一直都在店里吗?”晓星尘问。
“对,就住在这个,楼上。”
说完,魏婴突然对晓星尘露出一个我懂了的眼神,朝远处摆摆手,唤道:“温宁!快帮我把这杯水给薛洋端过去,就说辛苦了。”
温宁就一脸懵逼地把杯子递给了刚睡醒同样一脸懵逼的薛洋。
晓星尘:“……”
第三天,晓星尘调出了名片上所有人的资料,并没有发现薛洋的身份信息有什么异常,反倒是魏婴有点让人难以捉摸。
这天他们选了一个稍微晚点的时间去,结果据说是调酒师早退了,又是薛洋坐在吧台上代班。
薛洋搅拌了很久,做出一杯深蓝色的鸡尾酒,把保安温宁喊过来,让他喝。
“尝尝这个和魏婴调的味道像不像?”
温宁说不会喝酒,拒绝。
薛洋开始强迫温宁喝。
端盘子路过的蓝思追看到了,阻止了薛洋,差点吵起来。
温宁最后还是喝了那杯鸡尾酒,然后说,太甜了。
薛洋陷入了沉思。
围观了全过程的客人们纷纷表示:可能是DJ经常搓盘的原因,放糖浆的时候力道轻不下来。
晓星尘:只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吃甜的。
同事:你又知道了?
晓星尘指了指桌上摆着的几颗糖果,是服务生端水过来时说今天特意送的。
明明其他桌都没有。
第四天,下午所里又接到了一个好心市民发来的举报。
说某街道有群人正在进行疑似毒品交易的活动。
晓星尘一看街道位置就皱了眉,立马让专案组出发去现场。
但还是晚了一步,半点线索也没得到。
街道离酒吧不远了,为了证实之前的猜想,晓星尘当即换上便衣去了酒吧。
一般的夜店或者酒吧大多晚上才开门,春山恨却好像门就没有关过,工作日的下午也是半开着。
晓星尘推门进去,白天的光线仅能照亮门口一小块瓷砖,里面仍然昏暗,只有地灯和吧台灯亮着,看上去空无一人。
不,人还是有的。
薛洋还是在吧台老位置,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上衣因为趴的动作往上缩了一截,露出白皙的后腰。
晓星尘走了两步,薛洋似乎听到了,转过头来看,脸上还带有淡淡的睡痕。
“现在是营业时间吗?”晓星尘问。
“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薛洋倒了一点瓶子里的冷水,往脸上抹了一把,“要喝啥?”
晓星尘很想说柠檬水,但是你一个人大下午的跑酒吧里把别人吵醒了却只说要柠檬水,总觉得不好意思开口,然而晓星尘现在又是工作时间,喝一些花里胡哨的酒又很不妥,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竟愣着没回答。
薛洋裂嘴道:“没想好的话,我就给你调一杯我的新招牌,送你的,不要钱。”说话还带着刚睡醒时的鼻音。
晓星尘只好点头,他来酒吧三次没一次是真的来喝酒的,其实喝什么都无所谓,报账也不用担心,主要是人的问题。
看着薛洋正翻出黑朗姆酒,晓星尘坐到吧台椅子上,小心地搭话道:“今天下午就你一个人在店里吗?”
薛洋指了指门口:“那不是人么。”
晓星尘回头,发现保安正站在店门背后……
感觉到视线的温宁朝晓星尘点头示意,然后又继续守门去了。
“咳,不好意思,没有注意到。”晓星尘赶紧换了个问题,“你一直都在店里,没出去吗?”
薛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抬头盯了晓星尘一会儿,又垂下眼去,专注手上的动作。
晓星尘突然有些头皮发麻,因为,如果薛洋真的和刚才被举报的那伙人有关,这个问题就太明显了。
薛洋指头间捏着一颗鲜红的樱桃,拿小刀轻轻一割,汁水就从裂缝中涌出来,顺着手指滑下去。
他开口道:“是一直都在,我就住在楼上。我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很少出去玩,窝在酒吧里就当看门了。”
看似随意的回答,实则歪曲了问题本身,非常可疑。
“这样……”晓星尘接过话,“那你除了打碟和调酒,还做什么?会觉得无聊吗?”
“有时候驻场,DS,”薛洋撇了撇嘴,把一小包黑色的粉末倒进酒杯里,“还有唱歌。”
“……”晓星尘看见他倒粉末的动作,一下子提心吊胆,根本没注意薛洋在说什么。
“喏,好了。”薛洋把调好的酒推到晓星尘面前,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这酒的名字叫,降灾。”
浅碟的马天尼杯,盛了小半漆黑却又透明的液体,面上漂浮着大颗冰块,杯檐插着一颗血红的樱桃做配头,精致可口,却透着一股子诡异。
“这是……?”
晓星尘提醒自己薛洋现在还是嫌疑人的身份,凡是与毒品相关的人他们拿出的东西,都要时刻警惕,保不准里面就藏着什么。
“我自己发明的一种鸡尾酒,看上去有点像恶魔坟场,但是味道不一样。”薛洋还笑嘻嘻地道。
晓星尘指着杯里黑色的液体,问:“刚才你倒进去的粉末是什么?”
薛洋顿了一瞬,答道:“活性炭粉末,可食用的。”
说着薛洋就翻出一包新的递给晓星尘。
晓星尘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紧张了,用炭粉调酒或许是挺常见的方式,但他对这方面不了解,这么一包粉末实在让人容易多想。
“送给你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客人很少点这种深色的酒。”薛洋凑过来道,“你不喝吗?不喜欢?”
晓星尘对鸡尾酒没什么研究,不在喜欢与否,这杯纯粹是,不敢喝。
薛洋继续说道:“国外经常用活性炭加色,魏婴,就是这里的调酒师,他以前调深色系的酒很拿手,但一回国审美就变了。”
晓星尘已经在考虑拿自己做活体实验,把酒喝了之后回去做个检查,看能不能查出问题。
“你不喝就算了,要喝什么我再给你调,想了这么久总该想好了吧。”薛洋又说道。
“不用了,谢谢……”晓星尘勉强道。
他头一次和薛洋说这么多话,觉得薛洋和之前接触的不太一样,但又觉得就该是这样。
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态的原因,毕竟刚接到报警,怀疑心总会有些重。
最后晓星尘还是勇敢地干了那杯降灾。
付出代价得到的是,他基本上打听到了这家酒吧的所有信息,包括各个员工的作息习惯……
晓星尘:但我并不是很想听调酒师和驻唱谈恋爱,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晓星尘在晚饭之前离开,回到所里,上交了那包炭粉末,又去做了个检查,得到的结论是,屁事没有。
第五天,周末,晓星尘有幸见识了薛洋作为DS的身份。
乐队演奏的风格换成了funk,薛洋把三台机器调整好,脱了外衣——据说是他那个位置正好对着空调所以工作时间需要穿外套——就跳上了舞台。
领舞的一共三个人,薛洋站中间,其他两人不认识。
同样是一身DS花哨的打扮,但怎么看都觉得,薛洋要更吸引人眼球一些,他一扭腰的动作,能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