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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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之直死-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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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代替了战车承载他们的,是Rider的爱马赛法勒斯。

“Rider……”

见自己的Master脸色惨白地仰望着自己,高大的Servant表情郑重地问道。

“这么说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问过你呢。”

“……哎?”

“韦伯。维尔维特,你愿以臣下的身份为我所用吗?”

韦伯浑身都因激动而颤抖着。随后,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滂沱而出。

虽然心知绝对无法实现,但自己还是暗暗期待着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考虑回答方式。它正像宝物一般深藏在自己心底。

“您才是——”

被首次直呼姓名的少年不顾两颊的泪水,挺起胸膛毫不动摇地答道。

“——您才是我的王。我发誓为您而用,为您而终。请您务必指引我前行,让我看到相同的梦境。”

听到对方如此起誓,霸道的王微微笑了。这笑容对于臣下来说,正是无上的褒奖与报酬。

“嗯,好吧。”

就在心下欢喜,飘飘欲仙的时候——韦伯的身体真的飞了起来。

“……哎?”

王把少年矮小的身躯从战马上提了起来,缓缓地放到了水泥路面上。失去了马背的支撑,视野回到了原本的高度后,韦伯再次体会到了自己的矮小,心下满腹疑惑。

“展示梦之所在是为王的任务。而见证梦的终焉,并将它永传后世则是你为臣的任务。”

在看起来如此高远,无可触及的马鞍之上,征服王爽朗地笑了笑,毅然绝然地下令道。

“活下去,韦伯。见证这一切,把为王的生存方式,把伊斯坎达尔飞驰的英姿传下去。”

就像是表示鼓励一样,赛法勒斯仰天发出了高亢的嘶鸣声,但是对象到底是即将赴死的王,还是重任在肩的臣下呢?

韦伯俯下了身子,再也没有抬起头。在伊斯坎达尔看来,这是得到首肯的标志。已经不需要什么言语了。从今天开始,直至时之尽头,王的英姿都将指引臣下,臣下也将忠于这份记忆。在此等誓言之前,离别变得毫无意义。在伊斯坎达尔麾下,王与臣下的羁绊早已超越了时空,成为了永恒。

“来,我们出征吧,伊斯坎达尔!”

征服王一打缰绳,开始了最后的疾驰。只见他对从容不迫的仇敌怒目而视,发出了裂帛的雄叫。

他是个战略家,自然知道胜负早已分晓。但是,“那”和“这”完全是两码事。征服王伊斯坎达尔除了向那个黄金的英灵突进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这不是什么达观,也并非绝望。充溢在他心中的,只有那几欲裂胸而出的兴奋感。

好强。那家伙太强了。那个英雄连整个世界都能一劈两半,无疑是天上天下最强的敌手。

也正因如此,那个男人才是他最后的敌人。

他正是比兴都库什峰更高,比马克兰热沙更热的世间最后一道难关。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挑战呢?只要突破这道最后的难关,前方就是世界的尽头了。自己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正在眼前静待实现。

“彼方始有荣光在”——正因为无比遥远,所以才有挑战的价值。讴歌霸道,展示霸道,为了在身后支持着自己的臣下们。

挡住伊斯坎达尔前路的英雄王不慌不忙地看着挑战者,释放出了财宝库中的宝藏。二十、四十、八十——宝具之群熠熠生辉,星罗棋布地在虚空中散布开来。那耀眼的光芒下,征服王回想起了往昔曾放眼遥望的东方星空。

“啊哈哈哈哈哈哈!!”

征服王因为欢喜而颤抖着,高吼着,与爱马一道奔驰向前。

点点星雨傲然咆吼着渐渐逼近,接连不断、毫不留情地蹂躏着每一寸皮肤。但这点痛楚与疾驰的快感比起来,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不可能到达什么”尽头”的——自己心下也曾暗自消沉过。何等愚蠢,何等失态。

那梦寐以求的“尽头”正屹立在他的前方。跨越几多山丘,横渡几多河川的终点,如今已近在眼前了。

那就要,跨过去。

从那个敌人上面踏过去。

一步,又一步。只要不断重复这一过程,自己的剑尖必能触到那遥不可及的身姿。

刀剑如星群般纷落而至,在那摄人心魄的淫威之下,征服王的身子突然一歪。

待他发觉之时,他正在用自己的脚前进着。不知爱马布塞法鲁斯走到了哪里,又倒在了何方。虽然很想驻足凭吊一下完成了最后使命的挚友,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停下脚步。现在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是献给逝者的最好的宴飨。

黄金的宿敌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说着些什么。但他没有听见。就连从耳畔掠过的金刃破风之声,都已经传不进他的耳中了。

他能听到的,只有——声声海涛。

远在天地尽头,拍打着空无一物的海岸,传来这世界终结处海浪的声音。

啊,这样啊。理解到这一切,他心下释然。

——这胸中的悸动,正是无尽之海的波涛。

“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在岸边无我地奔跑着。飞溅的飞沫让脚尖十分舒服。使脚底遍染鲜红的,或许只是从自己腹部流出的血。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他在梦中看到了海,哪有什么至福更胜于此呢?

从容不迫的英雄王,已经,就在眼前了。再有一步——再向前一步。高举的剑尖就能把那家伙的脑门一分为二了吧。

“喝~~~~~~~!!”

伴随着直冲于际的呼喝之声,凯尔特长剑一挥而下。

那确信胜利的绝顶瞬间,本应一闪而逝的刹那,不知为何却像永远定格一般持续着。就像时间本身静止了一般——

不,事实上静止的不是时间,而是他本身。

就在剑锋即将触到敌人的瞬间,征服王的手脚、肩头、腰间直至剑身都被坚固的锁链束缚住了。

天之锁——英雄王的秘宝中的秘宝,连天之牡牛都无力挣脱的束缚之链。

“——你这家伙……总是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没有悔恨,也没有不解。有的只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自嘲,和染满鲜血的嘴角边的那一丝苦笑。

凯尔特剑没能触到对方。有的只是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贯穿伊斯坎达尔胸膛的这一事实,和剑身在肺腑间转来转去的感触。真是把怪剑。征服王如同事不关己一般感言道。

“——从梦中醒来了吗,征服王?”

“……啊,嗯。是啊……”

这一次,又没能成功。未尽的梦又这样遗憾地结束了。但细细想来,这应该是值得为其赌上一生的,仅有一次的梦想才是。

忆往昔,远在小亚细亚时的梦想——在这极东之地,再次涌上了心头。伊斯坎达尔细细吟味着充满坎坷的往昔种种,面露微笑。

既然同样的梦能重复两次,那再做一次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

也就是说——

差不多该去做下一场千秋大梦了。

“本次远征,也……让我心潮澎湃了一回……”

伊斯坎达尔眯起血雾中愈发模糊的眼睛,满足地低吟道。见他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吉尔伽美什郑重地点了点头。

“征服王,我随时接受你的挑战。”

对于这位全身遍受宝具之雨的穿刺,却仍要靠天之锁才能阻住前路的劲敌,英雄王赐予了他无上的褒奖——发自内心的溢美之情。

“直至时之尽头,这个世界的每一寸都是我的庭院。所以我敢保证,它是决不会让你感觉无聊的。”

“哦……那可、太好了……”

最后,Rider从容地附合着,静静地消失了。

从时间上来说,这场战斗实在算不得长。到骑马的英灵纵马飞驰到桥对岸为止,攻防在仅仅数秒间就结束了。

但对于目不转睛地把这一切印入眼上的韦伯来说,这段沉重而漫长的时间直可匹敌他的一生。

已经无可忘怀了。无论怎样自欺欺人,他也绝对忘不了那一幕。方才数秒间发生在眼前的光景,已经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分离。

韦伯孤身一人,留在自己被放下的位置,一动不动地呆立着。虽然心知一定要动起来,但仿佛身体一动,就肯定会脱力跪地一般。

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双膝触地。绝对不能。

黄金的Archer用残忍的血色双眸凝视着韦伯,慢慢近身而来。决不能移开眼神。虽然身体因恐惧而动弹不得,但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人人''听力''网'只要移开眼神,命就没了。

Archer站在浑身瑟瑟发抖,但却坚定地正视着自己的少年面前,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

“小子,你是Rider的Master吗?”

本以为被恐惧所摄的喉咙是不可能出声的,但被问到与“他”的关系时,僵硬的束缚却瞬间解开了。韦伯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嗓音答道。

“不。我是——那个人的臣下。”

“嗯?”

Archer眯起眼睛,从头到脚把韦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发出令咒的气息。

“——这样啊。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不是应当为死去的王报仇吗?”

对于第二个问题,韦伯也以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吐露真心。

“……如果向你挑战,我就会死。”

“那当然。”

“我不能那样做。王下过命令,要我‘活下去’。”

是的——他不能死。只要王最后的遗言仍在胸中回响,韦伯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这走投无路的窘境中脱身。就算敌人的Servant就在眼前,自己又没有任何防身之术,情况绝望到万事休矣的地步——但他决不能放弃。决不能践踏当时的誓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刻的韦伯所受的煎熬比起认命的达观还要残酷而痛苦得多。

面对着无可逃避的死亡,少年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那倔强的眼神却诉说着自己的不屈。吉尔伽美什默默地俯视着他那赢弱的身躯,轻轻点了点头。

“忠道,乃大义所在。不要给他的努力蒙羞。”

对方不是Master,而是个人畜无害的杂种。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出手了。这是身为王者的决定。

黄金的英灵扭转脚跟,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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