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嘴角虽孕含少许温暖笑意,惟中一双眼睛却是优郁的,且满面于思,即使仅是一幅画像,也令人感受到这名被画者,被画时仿佛心事重重。
这名男子,反而是两人不识的,他是谁?
在壁画前看了半晌,始终理不出半点头绪,惟有转身,继续赶路。
谁知甫一转身,眼前赫然又出现一幕比那幅壁画更教两人咋舌的奇景!
只见适才一直在注意他的所有镇民,不论男女老少,居然全都向阿铁俯首下跪!
磨西镇虽然位处偏僻之地,但少说也有千多名镇民,千多镇民同时下跪,一时间蔚为奇观。
“是你,你是我们的神,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其中一名似是镇长的男人,抬首对阿铁恭敬的道。
“神?你说,我是你们的神?”
“错不了的!你和壁画上的男人一模一样,你一定是我们的神!”
“对不起,你们弄错了,我并不是你们的神……”
眼前众人虽然深信不疑,然而阿铁却只能轻轻一叹地否定道。
“怎么会呢”
跪在前排的其中一名妇人抢道。
“我们此带一直流传着一个预言,说总会有一天,会有一个和壁画上坐着的神一模一样的男子降临,他,会为这个历朝战乱频频的苦难人间带来一番新景象,以后大家都不用再害怕兵荒马乱,平平安安的在神的照顾下永享太平……”
“是呀!本来我们也不大相信的,一直只视它是讹传罢了,殊不知适才见你出现,还有你身边那位分明就是壁画上那位‘神姬’……你为我们人间解除种种苦难吧……”
妇人尚未说完,她身旁的一名男镇民抢过话头,一边说着,猝地“卜”的一声,向阿铁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其他人也深深感动,群情汹涌,也依样葫芦,纷纷向阿铁磕头,霎时间“卜”声不绝!
苏夜轻轻眉头一皱,手中水袖一卷阿铁的右手,同时右手轻轻扯了扯雪缘。
雪缘立刻会意,甩出白练卷住阿铁左手。
只听极轻的“伏”的一声,雪缘和苏夜已经拖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阿铁纵身离去。
那些镇民因一直在努力磕头,浑没留意眼前的阿铁早已展身纵去,众人连磕三个响头,磕得头也不点痛了,有些人便停止磕头,抬上看阿铁,谁料,阿铁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哗然。
“啊?神呢?神去了哪?”
众镇民长居幽谷,孤陋寡闻,根本不知道世上有轻功这回事。
又见阿铁等人在他们叩头之际闪电消失,如此神奇,众人更是深信不疑,于是本已停下来没有叩头的人又发奋叩头,叩得益发响了!
而苏夜三人,则是一路奔出了村民的视线,才慢慢停了下来。
“刚才那个是……”
“布局。”
苏夜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雪缘的猜测。
“光明,神行法……”
这是苏夜所知的“那个人”曾经在星河之上使用过,逆天时、变地利、易人和的计策。
以神行之法,靠着人们对“未知”那永远无法消除的信仰和敬畏,来达到目标的一种十分有效,然而极难运用的计策。
“这么说,有人想要把阿铁……变成……‘神’……?啊!”
呢喃之中,雪缘陡然惊呼一声,伸手捂住檀口,同时脸上猛然浮现出惊恐苍白至无法比拟的神色。
苏夜的视线不由得轻轻转过少许,似是瞥了她一眼,仿佛是雪缘能够凭着这少许的线索便猜到全局,让她有少许的诧异。
“什么意思?”
阿铁有些疑惑不解。
把他变成“神”?什么意思?
他不是“神”的敌人吗?
难道说神会无聊到为自己制造一个平等地位的对手?
如果说从一个武林高手的角度出发,神或许真的会这么做,但是阿铁、苏夜和雪缘都知道,神不单只是个武林高手,同时也是个野心家。
如果从一个野心家的角度出发,还说神会为自己制造对手,那恐怕纯属扯淡。
尤其是神的搜神宫一统天下的计划,早就在百余年前已经被人击破了一次,二十余年前又出了一个意外。
神不可能还有耐心去玩这无聊的游戏。
那是为什么?
阿铁想不通,毕竟他没有雪缘的脑袋那么好,这一点他完全承认,只是……
就算承认,被旁边这个小鬼用这种“你是阿呆”的眼神扫过来还是会觉得非常不爽……
“——”
一丝极小的声音,顺着风传进了三人的耳中。
“谁?”
阿铁和雪缘一惊,转过身去警惕起来,然而苏夜却是不慌不忙地拍着袖子——就好像刚才因为拖着阿铁跑,虽然只是一下下,但是还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这小鬼……」
阿铁发觉自己越发的咬牙切齿和无力,不只是对苏夜的行为,更对苏夜这个看上去懒散的态度……
他却是不知,他这个警惕,确实是多余。
因为来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想要偷袭,在破空之声传进他们耳中之前,绝对已经有数发雷霆重腿轰过来了。
“嚓嚓”声响,却是靴子在冰雪上踏过的声音。
从白茫茫的拐角那一侧,走出来的是一个清秀俊雅的长发少年。
在看到三人的瞬间,长发少年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无比欣喜的表情。
那是如释重负,又像是终于找到所寻之物(人)的表情。
从长发少年的口中,吐出了令阿铁和雪缘都不由得神情一动的字眼。
“云……师兄?”
===
作者语:于是聂风就过来了……莫要怀疑,纯粹是因为白忘机……如果没有注意的回去看,咱有写来着,虽然不是很明显。
447:助新交怀觞停步,寻旧迹元帅现声
注:标题没写错字……
===
云师兄?
一个熟悉的称呼,一句熟悉的呼唤,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段熟悉的声音。
曾是天下会同梯的两个人,曾经为了一场大水而“生死”相隔的两个人,曾经各为“风云”的两个人,如今再次相见。
只是再次相见之时,他还记得他,他却不记得他。
“云师兄?真的是你?”
踏雪而来的聂风惊喜地望着阿铁。
然而,阿铁脸上陌生的表情却让他一愣。
在他记忆中,步惊云一向冷漠,所以即便是发觉步惊云冷面对他,聂风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此刻,聂风却分明在这个“步惊云”的脸上,看到了“陌生”和“诧异”。
“啊……原来……真如白姑娘说的那样……”
聂风的脸色不由得轻轻一变。
“云师兄……你是否……失去记忆了?”
阿铁的脸色骤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不记得眼前的人,但是他的感觉却告诉他,他认识眼前之人。
步惊云的记忆,正在不断和阿铁相互影响。
或许等到那个“不哭死神”完全醒来之时,又会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吧?
而在阿铁身旁的雪缘则轻轻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少年。
当年在大浪之下,他是和步惊云、断浪、苏夜四人一起的。
而且,他也是三个少年之中(不算苏夜),最心软的一个。
比起步惊云,或许他的性格太过于软弱,不懂得将自己的善意藏起,更不明白如何才能真正行善而不是徒令人怀疑。
但是,他确实是值得令人赞叹的君子。
“我记得你叫……聂风是吗?”
雪缘出声问道,立刻便将聂风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然而令雪缘稍显惊讶的是,聂风在看到她的瞬间,竟然似是早已认识她一般拱手轻轻一礼。
“这位便是雪缘姑娘吧?云师兄承蒙照顾了……”
“……你……认识我吗?”
不由得雪缘不惊讶。
她虽然认识聂风,却是当初远远撇见过,却从未和聂风正面见过面。
然而聂风却可以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更令她惊讶的,是聂风接下来拿出的物件。
那是一张折起来的纸。
看上去折起来并不大,然而等到聂风将手中的纸张打开,雪缘却发现这张纸竟然有人高。
而且,在那张纸上,竟然栩栩如生地绘着一副雪缘的画像!
“这是白姑娘给我的图,想是担心我认错了……”
“白姑娘?你见过小情她们了?”
“……小情?伏龙姑娘还有这个别名吗?”
这回倒是轮到聂风疑惑了。
不过他这么一个疑惑的疑问,却同时让三人都明白了过来——两边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
天荫城外,除了天邻小村,还有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穷家村子。唤作“夜叉村”。
好端端的一条村子,虽仅是穷乡僻壤,何解会以“夜叉”这两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字为名?
却原来,“夜叉村”之所以得名,缘以村内有一个池,名为——
夜叉池!
这个池,径阔约为十丈,就位于夜叉村北面的偏僻之地,据闻,曾有夜叉在池内出现,故当初居于此村的村民才会将之叫做夜叉池。
除了传言曾有夜叉,这池还有一个异常独特之外,便函是池内的水,赫然是……
血红色的!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血红色,俨如夜叉将人的躯体撕吃后所溅的——血!
而关于这血红的池水,也有一个耸人听闻的传言!
传说,夜叉池内的血红池水,实是从地狱里的“死水”!故浊不见底的夜叉池下,根本便是通往恶鬼地狱之路!夜叉池是受地狱诅咒之池!
若有人有冤难伸,有仇难报,只要投进夜叉池的血水之内,便会沉向地狱,成为永不超生的夜叉,再回来人间雪恨!
虽然这可能仅是一个穿凿附会的连篇鬼话!惟夜叉村的村民,却是对那池血红池水甚为忌惮。
曾经有一次,有一个村民不慎堕进夜叉池内,几经艰苦,村民们才险险把他拉上来,幸未让其沉进夜叉池下的地狱,可是,这个侥幸被救的村民,却于同一夜里,在家中全身溃烂而死,显然,他虽能逃过夜叉池的诅咒而未有沦为夜叉,最后亦难逃一死!
故此,村民对于这个夜叉池,更是敬而远之,绝口不提!也没有村民再敢步近这夜叉池百丈之内!
天荫城,天下会所在的地方。
在天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