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也会想起一些场景,七年前的,五年前的,甚至现在的。很多东西都留下了痕迹,我却不再那样的的留恋。
等到股份的事情解决掉,大概就真的结束了。
——
我把林诗然也拎到了店里,让他“赚点钱抵消房租费”,要知道他的脸实在是太好用了……
不过他要么在休息室里看电视,要么到我办公室里玩电脑。更多的时候,客人不多,他躺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头发略长,凌乱地散落在沙发上,每一根都是美好的弧度。
我偶尔回过头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回望我,或者睡得很安静。
这大概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生活并没有就此平静。巫予打电话来了。她在电话里说,我离婚了。
然后她又说:“我在机场。”
——
我赶到机场的时候,巫予正在喂晨晨吃蛋糕。她们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四周安静,两个人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她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对我笑了一下,“你到了。”
她扎了个马尾,穿着藏青色的连帽衫,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白的帆布鞋。她没有画任何妆,素面朝天。
我仿佛看到了当年在书店里吐着舌头,看小说的那个女孩。
她其实才二十六岁。她和谢优是典型的大学恋爱,然后走到婚姻这一步。结婚四年,有了一个孩子,却无法携手一辈子。
她将有些长的刘海别到耳后,点点我的脸,“别苦着脸了,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
“你父母安排好了”我问她。巫予和我不一样,她从小就长在着个城市里,父母当了一辈子老师,也想要在这个城市安度晚年,没想到她却要走。
我看到她抚着晨晨的手顿了一下,说:“他们,还不知道,我离婚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撇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大惊小怪,“有什么好惊讶的,告诉了他们婚哪儿还离得了啊。”
“那怎么这么急,不是才办好手续吗……”
“就是要快点走。免得出了什么意外,谢家又把晨晨……”
也许是关系到孩子,她的脸色又有点暗淡,又或者顾及着孩子,她换了个话题,“晨晨不爱说话,我平时忙,没关注她。现在有时间了,就打算带她好好玩玩。”
“我不想让她留在谢优那。虽然可以获得更好的物质生活,但是想要健康的成长,单单的物质是不够的。我想让晨晨知道,有些东西,是要比一时享受重要的。”
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在她登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什么不等等,或者有回旋的余地呢?”
她牵着晨晨,小女孩的脸上还是欠缺表情,她梳着马尾辫,是和她妈妈一样的发型。她看着她妈妈,突然说了一句话,“我们以后见不到泽泽了吗?”
巫予愣了一下,笑道:“没有,我们还是可以见到泽泽的。”
然后她抬起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这个问题你怎么来问我,你明明也是懂得呀,你五年前……”
她拖长了尾音,像一只跳跃的海豚。我猛地一怔,一时间有些惊讶,眼神终于带上了一抹明显的担忧。
可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再见了。”
——
我确实知道巫予反问我的那句话,因为我也做过相同的事情。
心灰意冷地,慌不择路地离开,大概是怕忍不住去问一个为什么。
——
我去了齐锐。
我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前台的招待小姐训练有素,即使我现在如此狼狈——出了机场,我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个透,头发都粘在脸颊上,她的表情还是没有异样,笑得甜美,“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突然语塞。半天才说,“我找齐冀。”
前台小姐仍然笑得很美,“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想了一下,“我姓申,全名申习哲。”我突然卡壳了,虽然我知道前台应该被嘱咐过,但我因为临时起意,根本没带什么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出来。
我拍拍脑袋,心里有一丝无奈和好笑,想着还是离开算了。
“等等,先生。”谁知她突然叫住我,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点儿殷勤,“总裁早就在等着您,请您乘电梯直达。”说着像是怕我不知道,又说:“总裁办公室在二十五楼。”
大厅里的人形形□□,有神色急切的小助理,也有青春靓丽的新晋男女,但此时,大厅里的视线全都不动声色地投了过来。
我接受了所有的目光,其中不乏好奇,惊讶,轻蔑,甚至还有一丝同情。我硬着头皮,加快脚步。
我心里有些发苦。申习哲啊申习哲,你难道忘了这是什么公司,居然这么草率地就过来了。
——
整整二十五层,都是齐冀的办公室。从电梯出来只有两个大门,一个是硕大的会议室,其他的全是他的空间。
这是我当时拓宽公司有的私心。娱乐圈里漂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希望齐冀门外除了我外,随时坐着翩翩的美女或男孩秘书,所以他的秘书之类的全部安排在二十四楼。
他当时应该就看出我的意图,但没想到我走了,还是没有改。
其实如果上到我的酒吧二楼,就可以发现那里的格局,甚至家具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格,只不过没那么奢华罢了。
当初大概是太喜欢了。他的每一个缺点我都纵容,每一个无伤大雅的怪癖都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他的喜好,渐渐融入了我的生活。所以哪怕离开了,思维也带上了习惯。
电梯停在二十五楼,我站在里面握紧了拳头。
原来每次想到他不喜欢我,都是撕心的疼。
但我现在想,事情总会变好的。
我推开了大门。
——
齐冀就坐在办公桌后,一旁带着些古意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他大概是接到通知,所以已经在等我。
“喝点东西,暖一下。”他推过来一杯姜茶,我喝了一口,意外的发现姜味被处理得很淡。
我心里微微惊讶,发现沙发上还有一条毛巾。我这下挑了挑眉,拿起毛巾把已经半干的头发擦了一下,然后捧起姜茶,又喝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林林说的那番话的影响,我接着坐了半个小时,一点一点地把姜茶喝完,他也不开口,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他的文件。但期间我偶尔去观察某位精英,发现他面前的企划书一页都没翻过,连握笔的姿势都没有变。
不会吧。
我甩甩头,把可笑的念头甩出脑海。正巧他也抬起头,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碰到一点。
他不动声色地说:“感觉好一些了吗”
我点点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42章 签字
接下来就是很常规的行程了,只不过一旁的律师对于我这种主动找上门来送钱,却不带任何相关证件的行为感到很不解,不过人家涵养好,没多问,倒是齐冀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可以现在回去取,不用很长的时间的。”
“好的,请您尽快。”对方的律师处变不惊,严肃的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看不出有不满的情绪。
这才是精英,我想。
齐冀在一旁一直没开口,此时突然敲了敲桌面,“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看向他。
律师先一步离开,留我门两个人在宽敞的会客厅。他没有回避我的视线,只是眼睛里好像融进了细碎的星星,他面朝我走了过来,让我以为他会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他只是与我擦肩而过。
“……回家先换件衣服,我不急。”
——
我觉得那一刻,我的脸肯定是红了。我现在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了,我稍稍握紧了拳,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那个冲动地傻逼打一顿。
出了齐锐,车已经停好在门口。
我没有推拒,上了车给司机报了地址。
我比任何人更想更早结束这件事情,所以觉得无所谓这些细节。
我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给家里的林林打了个电话。时间接近九点,他应该已经起了床,我让司机在离家不远的菜市停了车,想买些水果和早餐回去。
可没走几步,我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居然是是季伤。
“申哥,好久不见。”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表情并不像平常一样,竟然带着些焦急。
我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老板出事了,“你怎么来了,是伊念有什么事情吗”
他摇了摇头,把我轻轻拉到人行道上, “没有,是我专门来找你的。”他稍稍喘了一口气,“我是为诗然的事情来的。”
我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随即又微微皱起了眉,我想起了之前林林的反常,斟酌了一下,没有开口说他在我家住着。
季伤也像是没有怀疑,他直接了当地开口:“能现在聊一聊吗,这事,还和我哥有关。”
我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
林林最近因为感情上的事,搞得身心疲惫,到了要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所以之前我毫不怀疑对方是个渣男,但是打死我都没想到那个“渣男”会是季伤的哥哥。
那个男人叫季谦杰,说来我也见过。
那是在五年前的事情了,我陪齐冀参加酒会,远远望见那位天之傲子,听说他是那群富二代官二代中有名的异类,从不吃喝嫖赌,甚至抽烟喝酒都没有,是一个洁身自好,姿才卓茂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居然给林林碰见了。
我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干了,头发也看不出异样。几乎没有犹豫的,我就跟着季伤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他点了杯普通的咖啡。而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带蛋糕回去,季伤跟在老板身边近些年也是越来越精,说不准他就是猜到林林在我这儿,才专程跑来找我。
“要说这两个人怎么开始的,我其实并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诗然先喜欢上的我哥。”
“林林因为我的关系,之前在学校时就见我哥几次面,但两人之间绝对不熟。本来毕业他回了C市老家,可后面突然又去了D市。”
D市是林林和季伤读大学的地方,也是季家所在。
“这之间大概是和林林自己家里有关,申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