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加上七年,我有些感叹。
我把门锁好,拖着行李箱下楼。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我想大概是林林催我了,因为我和他约好要回去给他爸爸庆生——在去G市之前。
他爸爸和我爸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关系很好,在我一个人以后,格外地照顾我。
“林林?我已经出门了,你在酒吧里等我就好,我马上到。”
然而电话里传来一个干练的那声,“您好,请问您是申习哲先生吗?”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问号,“啊,我是的,你是……”
对方的声音隐隐有一丝惊喜,“我是齐总的秘书,齐总他现在病了,他要求公司的事情,由您负责。”
什么“齐总”……我愣了一下,“你说的该不会是,齐锐娱乐的……”
对方笑了一下,“是的。”
我呆在了原地。
——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齐……你们齐总,为什么要我负责什么公司的事情。”我一头雾水,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我和齐锐一点关系都没有,齐冀生病了,请你去找其他股东。”
“可是。”对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质疑,依然温和动听,“可是我这里有一份齐总给的文件,上面有您的签名,显示您手上有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您现在,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我几乎拿不住手机。
我在楼道里来回走,行李扔在一边。我觉得我仍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你们齐总在哪里?”我揉了揉没心,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严肃,“我要见他。”
没有关系的,这不过又是一些计谋罢了。只要见到了人,就能搞清楚什么事情了。
“林林,我临时遇到了些事情,你、你先一个人回去吧。我带给咱爸的东西就放在酒吧里,你带回去。至于我的话,会晚点儿回去的。”
后面那句话我说得有些心虚,而且我这段话说得太硬,林林一听就就知道有问题。但我没办法,我必须去搞清楚齐冀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助理派了车子在楼下,我面不改色地坐进去,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叫小章。我一走近他,就下车帮把我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去,脸上带着笑容,我没办法在这样一个男孩面前板着脸,也对他笑了一下。
目的地的名字我没听说过,但觉得八成是什么私人医院。小章刚开始还和我聊几句,但后来看到我一副要睡着的样子就安静了。
车子开了大概四十多分钟。
我一没想过我会再见到齐冀,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恨,但同样也没有见面的理由,而且当初都把话说得那么绝了,以他的性格,我实在想不出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我进去的时候他睡着了。
听说情况并不算乐观,他的胃一直不是很好,但他向来有强到变态的自制力,所以很少有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严重到住院。
哪怕心中压抑着再大的火,满脑袋的疑问,我还是没有吵醒他。医生说他刚刚睡着,但大概是被特意嘱咐过,不敢拦着我,只能忧心忡忡地拉着我说了一堆话才放我进来。
我看得出他脸上的疲倦。
——
“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一直觉得没什么人看耶)我会努力更新哒,但是高三党,你们懂的。
第48章 以后
我其实没坐多久,大概一个多小时。他整个人都盖在被子之下,我也是看被子动了动,才从一旁沙发起来,走到他身边。
他大概是听到声音,转头精准地找到了我的身影。他的眼睛像是藏着一个深邃的宇宙,让我的脚步有些犹豫,但最后他只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了我一遍,然后轻轻撇开头,“扶我起来。”
我上前,扶着他的肩膀。他的手撑在床上,从被子里暴露出来,青色的血管和暗红的针眼非常明显。
可能我的目光太明显,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下去,然后不动声色把手收进被子里,淡淡地说:“没事的。”
我愣了一下,掩盖掉眼里的情绪,拿了两个大枕头垫在齐冀的背后。
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一个多小时足以让我稍稍平息,然而冷静下来,我的脑子里还是充斥着大量的疑问,可此时我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大概是因为我从未见过他这样脆弱的样子。
“我有点儿饿了。”他抿着唇,唇色苍白,他看着我,问:“我现在能吃东西吗?”
我好久才回过神,按下床头铃,“让医生进来看看。”
医生早就候在门外,听到铃声立马带了人进来,我看了一下,就准备往外走,谁知刚打开门,就听到齐冀的声音:“你别走!”
我回过头,刚好看到他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阴翳,我吓了一跳,停住脚步解释道:“哦,我不是要走,我是想出去打个电话。”
他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判断真假,连医生的话都不理,“你过来。”
我这下皱起眉头。我不知他玩得是哪一出,但我账还没跟他算,更不想别人面前拉扯不清,于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倒是一旁一个一直没开口的老人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开口:“先生,您需要休息,您昨天下午才从手术室出来。”
我心情顿时变得复杂,站在一旁,看着医生进行检查,沉默不语。
我觉得那句话,不只是说给齐冀,也是说给我听的。但这却是很有用,我对他的病情也不感兴趣,但我确实不可能刺激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他成功地堵住了我的嘴。
等病房恢复了平静,我打了个电话给林林,“你到哪儿了?”
“刚上路,小周给我带早餐,来得晚了。”
我一时没说话。林林家境其实还可以,只是他身份比较尴尬,是他妈妈与前夫的儿子,这就说来话长了。而小周是林林家老司机的儿子,跟他差不多大,在林家,两个人玩得最好。
所以我知道,早餐不过是借口,他不死心,要等我。
但我假装听不出来, “我昨晚看了天气预报,今天要降温。你翻我的袋子,我特意带了件厚外套。”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穿衣服的动静,我一边听一边接着说:“深蓝色袋子里的是咱爸爱吃的小吃,我特意装好的你们下午热热吃吧。橘色的袋子是一些补品和一件大衣,你这个迷糊给我盯好他了,别让他像上次一样又偷偷塞回袋子。”我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有往常那个袋子,我给你带了感冒药,晕车药之类的。”
然而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听到一声轻咳,寻声望过去,齐冀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他似乎想喝些水,但是被呛住了。我倏地站起来,“你怎么了?”
他的脸色苍白,抬头望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握着水杯的手指泛白。
我突然大大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按回床上。
我现在是真没有办法了,“好了,你赢了可以吧?我确实心软了,我确实在意你……”我说出这些话,没办法看他的眼睛,但我手上的力道很重,混和着愤怒和无奈,“你是病人,太难听的话我不想说出来……别的事情,一切等你可以下床了好不好?等你好一些了,我们再谈。”
我实在受不了他在我面前这副脆弱的样子,因为这该死的太有效了。我也明知道面前是泥潭,却还是睁着眼睛跳下去,胸腔里全是愤懑。可最后我还是在沙发上又拿了一个枕头给他垫在背后,从床脚拿过了毯子,扔到他的手上。
手还还没来得及收回,被他握住了。
我恶狠狠地抬头,撞上他带着笑意的眸子。
“笑什么笑。”我生气地瞪他。
他摇摇头,手指灵活地插|入我的指间,十指相扣地那一刻,我像开水烫到了一样猛地抽手,毫无意外地没有成功,反而被用力拉下身去,两个人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然后他眯着眼睛,轻吻了我的嘴角。
又来了。我心想,那在一起的十几天的感觉,又来了。
他毕竟怕我生气,不敢得寸进尺。他松开我的一只手,另一只被他握松松握着。我没有办法,只能也坐在床边。
一时间,一室静谧。
我们两个人,可能真的要走到这个地步吧,只有一个人完全地示弱,才能像现在一样相安无事地待在一个空间。
之前那个老人,我现在可以确定他是个“管家”,我从没在齐冀家里见过,所以我猜测这大概是他本家的人了。后来又发现不管医生还是护士,都对他恭恭敬敬,恍然大悟,这私人医院八成也是齐家的产业。
真是入了龙潭虎穴了。
管家一会儿送了粥进来,熬得很香,让人难以想象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同时他还送了份早餐,应该是给我的。我把收在沙发上的小桌子给齐冀架起来,让他坐在床上吃。
我没去问过他的具体情况,怕让自己更难做。但也知道他的胃大概疼得厉害,额头一直有细细的汗。他也不遮掩,还以此来要挟我。
我把粥给他放在小桌上,借此离开床,坐在沙发上吃早餐。他大概因为刚刚的事情,心情好得很,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自己喝起粥来。
但没过几十秒,他开口喊我: “我觉得好咸。”
我刚咬了一口荷包蛋,顿了一下,“豆浆不好消化,你不能喝。”又补充了一句,“水在桌子上。”
他不说话了,放下了勺子往后一靠,看到我在看他,还颇为无辜地解释道:“喝太多粥了,要消化一下再喝水。”
……等你消化完,粥都凉透了。
我认命地端着自己的早餐过去。我已经不想再纠结他这些故意的亲昵,之前我已经领教过了,他对我的态度确实变得太多了,现在因为生了病,更变本加厉起来。哪有当年同居时,那副精明冷酷的样子。
我的这一份是皮蛋瘦肉粥,里面放了些切好的生菜,粥的浓厚和生菜的爽口融合完美,很得我胃口。但现在要换给他,我于是把皮蛋一点一点地挑出来,然后又用勺子把火腿切碎了,拌进去。
皮蛋挑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把碗抢过去,直接喝了一大口,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含含糊糊道:“挑什么,多麻烦。”
我皱着眉说:“你不是觉得皮蛋腥吗?”
他的眼睛闪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