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沫然声音有些冷:“不是第一次,所以我应该习惯了?看你想走就走,我跟白痴一样还在想跟你怎么过周末。”
姒熙子微微皱了皱眉,看讲台上教授已经注意到这边有动静,压低了声音:“回去再说。”
薛沫然毫不在意,只管随意翻了几页书,说:“这次,不准走。”
姒熙子没答话,薛沫然偏头看了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在等姒熙子的肯定回答。
然而姒熙子只淡淡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薛沫然咬牙:“算你狠。”末了腾地起身,凳子砰的一声倒地,全班十五个人,再加上讲台前的老绅士教授,齐刷刷地看过来,目光全定格在薛沫然身上。
姒熙子极力压住心里的恼火,伸手拽过薛沫然说:“坐下来。”
薛沫然甩开她:“你尽管去伺候你家老爷子,我不会管你,你也不要再管我。”
声音不大,在姒熙子听起来却无异于火上浇油,幸好两人说的是中文周围没人听得懂,只是瞪大了眼睛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姒熙子咬咬牙,朝教授微微鞠了一躬,说了声:“I’m sorry”,随后硬拽着薛沫然离开了教室。
之后仍然是半软不硬的道歉和认错,薛沫然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不管之前两人是否有过什么计划,姒熙子总是可以在任何时间轻飘飘地说一句就消失,而且随着次数增多,消失的时间也开始变长,先是以周末算的一两天,然后是需要请假的四五天,最久的一次整整过了半个月才从国内再次回到学院。
然后为了凑齐学分,姒熙子只能在剩下的时间加倍修课,经常深更半夜还在查资料写论文。
看她那日理万机的模样,薛沫然突然感觉反而是自己成天没正事儿了。偏偏姒熙子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该体贴的体贴,该温柔的温柔,总的来说,情侣交往过程中该做的事,该说的话和该有的态度,她一样也没有落下,除了偶尔的抱怨和小闹,薛沫然完全找不到可以和她掷气的理由。
所以每当姒熙子离开伯明翰,只剩薛沫然一个人在两人的屋子里晃荡的时候,她常常会产生幻觉,自己其实是个怨妇加寡妇。
所以在复活节假期结束,姒熙子参加完在伦敦设展的山石蝶精品巡览会回到伯明翰的当天晚上,在薛沫然手机里发现不清不楚的短信时,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我很喜欢你,还想再玩吗?”署名只有字母Y,紧跟着一个下流至极的表情符号。
薛沫然会出轨?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还是她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被搅得彻底心烦意乱,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待到凌晨三点,姒熙子终于决定回去和薛沫然好好谈一谈。
回到两人的住处,看到闭合着的门,姒熙子拿钥匙开门时突然有种安稳感,因为她确定薛沫然在里面,这会儿应该睡熟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姒熙子把门打开,意料之外地听到一点动静,推门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分辨出来这声音,分明就是情欢之语。
现在是凌晨四点,不早不晚,敢情是笙歌了整整一夜?
姒熙子紧紧拽住门把手,用了最大努力稳定心神,最后把门合上,返回到楼梯间。
情绪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反而会格外平静,不知是自己专属还是人人都会这样,姒熙子坐在楼梯间的长凳上,翻出手机查看之前存下来的短信,这一时反而把刚才还在脑海中腾地乱撺的画面给压了下去。
一直到天色蒙蒙发亮的六点钟门才打开了,姒熙子仍顾自低头看短信,只用余光扫到走出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举止亲昵。最后出现在门边的是薛沫然,姒熙子终于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早回来了?”薛沫然语气平静,“我以为你要在图书馆待整个晚上。”
姒熙子说:“回来得不巧,打搅你了?”
薛沫然没再答话,转身朝屋内走去。姒熙子跟上去,啪的一声关上门,竭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说道:“你最好能有个合理解释。”
薛沫然靠在窗边:“你看到的,你想的,都是事实,我没什么好说。”
姒熙子深吸一口气:“好,很好。”
薛沫然看了看她问:“你想要跟我分手?”
姒熙子没说话,薛沫然又说:“我能说的是我不会跟你分手,我跟他们只是玩玩而已。”
姒熙子看薛沫然一眼,眼里满是失望,站起身来就要走,薛沫然赶上前一步拉住她:“我们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姒熙子咬牙问:“你来问我?”
薛沫然说:“你觉得自己没有错?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动不动就扔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经常半夜就惊醒,脑子里全都是你离开我的场景。”
姒熙子说:“所以你就找人来3P?”
薛沫然顿了顿说:“这样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姒熙子叹了口气:“你害怕什么?我做的事还让你不够相信我?”
薛沫然突然哭出声,一把抱住姒熙子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突入其来的风波如鲠在喉,然而却换来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两人的相安无事,虽然姒熙子没有明确表态,却明显增加了待在家的时间,要做论文也会把资料带回来在书房完成。
然而姒之山的召唤仍然如期而至,姒熙子不得已跟薛沫然说明情况,之后回国待了整整一个月。
薛沫然表现平静,还很难得的送姒熙子到了机场。
姒熙子理所当然的以为,上次的事不会再出现了。
这种在以后看来着实有些天真和幼稚的想法,面对现实之时果然不堪一击,当姒熙子看到满屋子情乱之后的痕迹,薛沫然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她终于觉得心底一直压抑的某种情绪爆发了。
跟恋人吵得面红耳赤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姒熙子身上,她只简单收拾了点东西,随后就避到临时住处去。
毫无意外,薛沫然再次道歉,并且哭着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看到一向骄傲的薛沫然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姒熙子不可能不动容,何况她明白,自己一直爱着的人,只有薛沫然,如果能够容忍薛沫然其他错误,为什么不能把这个看起来是背叛其实也可以淡化成普普通通的错误,也一并原谅呢。
一切错误皆以爱的名义发生,最后又以爱的名义被原谅。
如果这就叫纵容,姒熙子在圣诞节前夕的新年假期里才再次明白,纵容的代价就是让所有痛苦加倍再次袭来。
当姒熙子在进期末考场的前一刻,看到薛沫然发来的含义不明的短信:我…要…死了,虽然心烦,却仍然决定放弃考试赶回住处。
无论之前冷战得多么决绝,心痛得多么彻骨,姒熙子唯一没变的信念是,薛沫然与自己血脉相连,她绝对不能有事。
但是薛沫然真的会出事么?
姒熙子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此刻唯有见到薛沫然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慌乱和不安。
于是极其罕见的,被整个学院称为满分小姐的姒熙子,没做任何解释就放弃当日的主修课考核,迅速消失在考场之外。
这是傻吗?至少她推开房门前的那一刻丝毫不觉得,当然只是这一刻,下一秒出现的时候,姒熙子忽觉得周身气血骤然聚向头顶,然后就是不可遏止的一声大喊
“薛沫然!!”
大床上纠缠着两具赤条条的身体,薛沫然以上位骑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正面对门口的微微仰着头,听到姒熙子的声音只是正了正散乱的头发,露出一个颇为诡异的笑容,然而毫无意外的,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
几乎想要夺门而出,然而手脚都不听使唤,姒熙子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抓过手边任何可用的物件,狠狠地,狠狠地,砸过去。
床上的两人从情…欲中恢复过来,男人抱起薛沫然放在一边,朝门边看了一眼,问:“薛,你忘了关门?”
薛沫然撩了撩头发,笑而不答,男人看了姒熙子一眼:“这不是商学院的姒吗?你约好我们一起玩?”俄而又笑对姒熙子说:“嗨,东方美人,我也看中你了,怎么样,一起乐一乐。”
姒熙子把手机扔到薛沫然跟前:“短信怎么回事?”
薛沫然拿起来看了眼,笑笑说:“这个,我讲的是欲仙欲死啊,不过你肯放弃考试过来,我还是很感动噢。”
男人听不懂中文,问:“你们在说什么?”
姒熙子冷着声音对男人道:“你如果不想见警察就马上滚。”
男人有些奇怪,嘟囔了几句,捡了几样衣服,闪离了房间。
薛沫然起身:“我去洗澡。”
姒熙子关好门,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一把拽过薛沫然顺势扔在床上,力道有些大,薛沫然一时吃痛,却不吭声,只沉了眼神看着姒熙子。
“好玩吗?”姒熙子居高临下地走近了看她。
薛沫然笑笑,往后仰了仰了身子:“比跟你在一起好玩。”
姒熙子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只是坐到床边,手滑过薛沫然身上深浅不一的印记,说道:“你喜欢这种口味,我怎么没发现?”
薛沫然挪了挪了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姒熙子冷笑一声:“是啊。”话音刚落,突然抓着薛沫然的肩,拖着她硬逼着翻了个身,随即一手压到她的后脑:“这样让你很兴奋?”
薛沫然一点不反抗,只从散乱的头发缝里看着姒熙子笑了一声:“很兴奋,我~~~~~~~啊!!”
毫无预警的只手没入,薛沫然痛得咽下半句话,一边抓紧了床单。姒熙子看着她因为疼而皱到一块儿的眉毛,心突然被狠狠割了一下,这举动根本就超出了自己的理智控制范围,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姒熙子能感觉到手背挨着的薛沫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