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总有那么一日,但好歹拖得一时是一时。
“还是说我身体不妥,不便参与。”
随手将那锦帛放在一旁,云彧又埋首到了那些竹简之中。
“世子……”这次墨玉却不同以前一般退下,而是犹豫着开口。
云彧抬首,“有事?”
墨玉犹豫半响,方才说道:”这洛侯是宫中洛妃的亲兄长,洛妃深得皇上喜爱,洛侯也因此权势熏天,若是拒了……”
话虽未完,其中未尽之意,再明白不过。
云彧手指微微一滞,旋即一叹,将那掷在一旁的锦帛拿起,又看了半响,才艰难说道:“告诉来人,我必准时赴约。”
墨玉眼中情绪难明,却只轻轻叩首,退了出去。
云彧却再没了翻阅竹简的兴致,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内花红柳绿的景致,眼中渐渐多了一抹郁色。
第2章 绝色
端阳第一美男,终于要正式进入盛京的社交圈了。
消息一出,满城轰动。
“听说今晚端阳平南王世子云彧要来赴宴,不如我们也一同前往如何?见见那端阳第一美男,是否真是实至名归。”尚书台内,两名五十许上下的官员正在交谈,眼中却透露出一丝猥亵之色。
某处公主府中,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美妇,本恹恹的靠在美人榻上,听了这消息顿时精神大震,“那云彧也要去,这到有趣,替本宫告诉洛侯,今晚宴会,本宫必将前往。”
“听闻那云彧才华精绝,一手琴艺冠绝天下,曾得琴中圣手钟惘子盛赞,这倒也罢了,世间传言,最难得之处,却是颜色无双,此等人物若来,自当一见,若能一亲芳泽,却不绝妙。”某处将军府中,一位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轰然大笑,神情无比绝傲。
一时之间,端阳平南王世子云彧将要赴宴的消息,在盛京之中竟轰动起来,原因无他,独东钟爱慕美色,已成该国风俗。
云彧本是端阳首屈一指的美男子,又素有雅名在外,自然更让东钟国人好奇,只当日云彧进城时天色已晚,竟无几人得睹真容,而后也一直深居内宅不出,这越发吸引了爱好倾慕美色的东钟国人目光。
因此,云彧赴宴的消息一出,整个盛京竟然已经沸腾起来,连同洛侯的请柬,也让一干达官贵人追捧不已。
但这一切,云彧自然不知。
晚宴是在戌时开始。
硕大的洛侯府,已是装饰一新,处处灯火灿烂,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花团锦簇下,挤满了盛京的贵人,当然,排的上名号的自不用站在前院,另有正厅的案几可坐。
洛侯今年已有四十,狭长脸庞三角眼,虽留着三缕长须,却也改不了那昏黄眼睛内透出的阴狠之色。
此刻他正坐在主位,欣然接受着一干大臣的奉承。
“听闻这位端阳世子架子甚大,前日听说竟陵侯阁下也曾下帖邀请,却落了个被拒下场,如今看来,还是侯爷面子大啊,让我等好生羡慕。”
说话的是太祝令费迁,年约四十有余,曾在年少时游离各国,在端阳时因受了不少苦难,从此对端阳便颇有敌意,短短一番话,却给云彧招来了不少危机。
当场淡了笑意的,席中便有六七人,其中便有被点名的竟陵侯。
“费大人说笑了,听说那云彧才色双绝,如此人物,自然也骄傲的紧,有些姿态却也平常。”
洛侯眼中精光一闪,端了杯盏笑言。
“才色双绝?”右边席中便有人说话了,“纵然才色双绝,身份高贵,可惜端阳却不成气候,天家贵渭,竟至于此,可惜,可惜。”
那人正是中大夫令许酉,此刻摇头晃脑,一副惋惜的姿态。
为何惋惜,席中之人却人人明白。
就听到一声娇笑,“诸君看来颇多不满呢,那云彧眼光于顶,倒也怪不得有些姿态,难怪各位大人生气了,只是若云彧得了奴家之意,还请各位君子看顾一些,就当时看在奴家面子上,宪山在此先谢过了。”
这声音软的要滴出水来,娇媚的让人心中一荡,而随着声音,门口走进来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满头珠翠,气派非常。
来人正是今上的亲妹妹宪山公主,她今日穿了一身深紫色的衣裙,低胸束腰,越发衬的她胸部丰满,腰肢纤细,配上那姣好的容貌,端的是一个绝色美人,可奇怪的是,听了这话,一干大臣的表情都有些诡异。
堂上人人知道,这位宪山公主,驸马去年亡故后,便在府中养了一干面首,盛京之中可谓艳名远播,偏她又极的皇帝宠爱,纵然是当今正宫皇后,也要让她几分,若她真看上了云彧,倒还真没几个人敢和她相争。
洛侯讪讪笑道,“公主若真钟爱,我等自当退避三舍。”
又忙不迭的将宪山公主引到座位上。
宪山施施然坐下,娇媚一笑,正要启唇说话,却听到外间传来通报声。
“漠北大将军到。”
随着这一声通报,整个室内顿时一静,旋即又沸腾起来。
“漠北将军都来了,看来这云彧竟真有这般大的吸引力?”右首一桌上,一个干瘦男子倒抽一口凉气。
他旁边一个胖子也是面露惊色,“这漠北将军,从来眼高于顶,最近更是因战功赫赫而越发嚣张,上次还说过这些文人间的聚会,都是破事,怎么今日竟也来了?”
若说不怕宪山公主的,这漠北将军却就是其中之一,漠北将军刑跃虎,征战沙场积年,年前还灭了月印国,此刻正是权势熏天,炙手可热。
不说一干人的交头接耳,上首的洛侯却早已经站起身来。
门口这时走进来一个汉子,四十来岁的年纪,却雄壮威武,浑身都带着一股肃杀的气势,一双虎目更是威光四射,让人见之胆寒。
这类实权人物,比宪山公主更让人敬畏,洛侯不敢怠慢,早迎了上去。
“将军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上座。”
漠北将军,行伍出身,升到将军一职却是靠的赫赫战功,他心底虽看不上洛侯这般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刑某不请自来,还请侯爷不要责怪才是。”
“哪里哪里,邢将军正是本侯请也请不到的贵客的,今日宴席有了将军,真是为本侯添了不少风姿呢。”
两人一边说笑寒暄,暗地里洛侯却犯了难。
出席宴会的宾客座次,早已有安排,但漠北将军前来,自然不能怠慢,因此虽稍一犹豫,心中便有了定计。
不一会,厅内的格局就已经定了下来,正中自然是洛侯的位置,左首第一桌,自然坐了漠北将军,而右首第一桌,却是由宪山公主坐了。
接下来便都有了人,只余了右首第二桌,却还是空无一人。
这位置是留给谁的,大家心知肚明,落在那位置的目光上,也便越发热切起来。
“竟然此刻都还未到,这位云世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还是太祝令费迁,阴测测的说了这话。
堂上也有附和的,也有不发表意见的,但上首几人,却都还是丝毫未曾动容,只低声互相交谈着。
就在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端阳国平南王世子云彧到。”
一时满室寂静,众人的视线,便都落到了厅堂门口。
云彧身着一身月白轻衫,却悄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五官虽精致如画,却并不显女相,反带着一股男子书卷般的淡淡儒雅气息,加上月白轻衫,淡青色玉佩,一番干净打扮,配上那大家族的气质,真真是温润如玉。
最难得的却是那双眼睛,黑若点墨,白如水银,冷清至极,他抬目在厅内扫了一眼,众人便只觉那人看到了自己,越发觉得心痒起来。
堂上堂下,一时俱都呆了。
“竟……真有这般卫玠一般的人物……”
堂上,宪山公主却已经看的呆了,嘴中不由喃喃说道。
云彧却似乎没看到那些眼光,只徐徐走上厅前,向主位的洛侯行了一礼,“端阳云彧,见过侯爷。”
那声音如罄如玉,清脆悦耳,却又冷清至极。
洛侯先反应过来,忙掩饰般的哈哈一笑。
“云世子果然好风采,倒让本侯好生仰慕。”
安排了云彧的座位,又过了一刻,厅内各人方才回过神来。
宴席一开,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宪山公主娇媚一笑,率先说道,“世子大名,宪山早已听闻,早盼着能有一日相见,今日得偿所愿,真真开心,宪山敬公子一杯,愿公子心想事成。”
说罢,轻轻扬脖,已将一杯美酒没入口中。
云彧一怔,却只能淡淡一笑,“多谢公主吉言。”
说罢,便也跟着饮了那酒。
这一下顿时炸开了锅,左右的人俱都来敬酒,倒弄了云彧一个意想不到,但来人俱是说着好话,多少又有些身份,他便不好推却,只得纷纷饮了。
他酒量原本一般,此刻喝的急了,面上就不由显露出来,白嫩肌肤上染上一抹红霞,艳色无双,倒更惹得厅堂上许多人心痒。
云彧也知不妙,心下焦急,但一时却又想不到办法。
堂上,漠北将军、宪山公主和洛侯,却已经彼此交换了好几个眼色。
“今晚时间还长,各位还是不要吓到了贵客,若是让世子日后不敢再出席宴会,且不都是我们的罪过了。”
还是洛侯打着哈哈,说了一番话,才解了云彧的困局。
这也是没办法,他虽心痒,但堂上还有两个他不得不顾忌的人,且若是云彧刚到就被灌翻,也太露痕迹了一些。
宪山公主也娇笑道,“正是呢,我素知洛侯府上舞姬出色,想来今日也有精心安排,各位可不要辜负了美人们的舞姿,且夜还长着呢,云世子又不会跑,大家急什么。”
众人听了这话,方才笑着退了下去。
云彧心中略松,感激的看了宪山公主一眼。
此时台下丝竹声起,游廊左右两侧,穿红着绿的舞姬蝴蝶一般舞将出来,身姿曼妙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