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侯就是一愣。
云彧声音越发淡然,“贵国的事情,原本也由不得我来议论,且本也不关我的事情,忘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今日来贵府,却是众人亲眼所见,只怕侯爷也不敢伤了我性命吧,既然如此,侯爷刚才的话,我也当没听过,一切如常,侯爷觉得意下如何?”
他声音如冰如罄,又含了一番威慑,常人听了自觉胆寒,只是听到此刻的洛侯耳中,却如同点了火一般,心中顿时恼怒了起来。
到底经历的多,洛侯心中停了一回,眼中冒火,口上却吃吃笑了。
“云世子,世人皆说你聪颖智慧,我看在人情世故上,你却不过尔尔,今日若有什么,也就是你求仁得仁罢了。”
云彧就是一愣,却听到洛侯声音越发低沉,“你既然来我府上,我还敢如此,莫非还会怕你去皇上面前乱说不成?你呀,真是个雏儿。”
这一惊非同小可,云彧瞪大了眼,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犯了个大错。
这洛侯有妹子在宫中受宠,在京中也是权势熏天的人物,自然是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人,自己的一切虚言恫吓,不过都是空谈,莫不说自己还没能力见到东钟皇上,就算见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单凭自己说说,就能让东钟皇上取信的,更何况那些都是日后的谋划,远水是无法解了近火的。
当下大急,还不待他想出别的办法来,洛侯却轻轻又说了一句,“这室内的香味,可好闻?世子可觉得有些燥热?”
不提倒也罢了,这一说,云彧只觉得浑身上下,果然有股热浪席卷而上,就连呼吸间也有些炙热起来。
“你……你竟然!”
电光火石间,云彧已经明白了一切,脸色大变,刚才的冷静已经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惊恐之意。
“不过助兴的玩意,不值一提。”洛侯轻轻笑着,手指却落在了云彧的衣襟上,眼瞧就要解开第一个纽扣,云彧激愤无比,使出最大力气喝问,“洛侯,你……我好歹是端阳来使,你竟敢动手,莫不是真想造成端阳东钟不死不休之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种好时候,世子先享受才是,提那些无聊国事,却又何必。”
洛侯此刻色欲熏心,哪里管他,轻轻戏弄两句,就要动手,就在此时,却听到窗外一人悠悠之声。
“造成端阳东钟不死不休之局?你这人却是好大的口气!”
这话虽明着是苛责云彧,但落入两人耳中,却如炸雷一般惊心动魄,只效果却截然不同。
云彧长长出了一口气,几乎要虚脱下来,不管来人是谁,只要能破了眼前的局,自己就有一丝生机可觅。
而对洛侯,却只如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浑身如坠冰窟一般寒冷。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当今东钟的太子,凤离天。
当即再顾不得云彧,飞一般的站起来,扑到门口打开了门,恭敬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心中却尤自踹踹,也不知刚才那番对话,这位太子爷听到了多少。
凤离天也不理他,冷冷说道,“刚才是谁大发厥词,真真是好大的胆子!洛侯还不让那人出来,莫不是要包庇那人不成?”
洛侯心中忐忑,只是哪里敢让云彧出来见人。
东钟官场内,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他的喜好,但更多却是建立在两厢情愿的基础上,这样不顾对方意愿采用逼迫手段的,身份多半不高,云彧这种代表两国邦交的质子,若无人过问,他折辱也就折辱了,但若要闹到台面上,就算他有宫中的宠妃妹子,只怕也不能轻易过关。
“太……太子,不过是小儿胡言乱语,回头我自会责罚,还请太子饶恕则个。”洛侯忐忑不已,只盼着能搪塞过去。
云彧听的真切,自然不能如洛侯的愿,大声叫嚷出来,“谁说这是胡言乱语,在下便是端阳国平南王世子云彧,贵国如此行径,莫非竟是得了贵国大王的许可,允许臣下对端阳欺辱,竟是看不起所有友邦么?”
洛侯顿时背后冷汗徐徐而落。
他忐忑看向凤离天,却发现这位太子脸色丝毫未变,只是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更是大惊。
不待他想出对策来,凤离天已经开口来,“这人说话倒有趣。”
有趣?洛侯一呆,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凤离天提高来声音说,“一干人等,退出此间五十步外,若有擅动者,杀!”
一声令下,下人们马上退开,就连洛侯的下人,也被挟持退了下去。
凤离天徐徐踱进了水阁。
洛侯迎了上去,他汗流浃背,就听凤离天悠然说道,“前厅客人处处,洛侯身为此间主人,却不在前厅照料,也不知这阁中之人,竟有何种能耐?”
洛侯心中大骇,忙匍匐在地,“下官……这个……下官有罪……”
他平日虽在朝廷上仗着自家妹子的威势,耀武扬威惯了,不过也并不是蠢笨的,耍横的对象,多半都是那些没什么权势在手的人,对着当今太子,那股卑微顿时冒了出来。
凤离天也不理他,径直走进内阁,只一眼,就轻轻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般颜色,也难怪洛侯你这般胆大了。”
云彧此刻脸色绯红,药物的作用已经慢慢上来,刚才也不过是凭着胆气支撑,此刻见事情有了转机,反有些掌不住了,头脑也昏沉起来。
他鼻息慢慢粗了起来,浑身也更加燥热,强直咬住舌端,守住灵台一点清明,才慢慢说道:“太子爷,请恕云彧身子不适,不能全礼了。”
凤离天一声轻笑,“世子太客气了,如你这般品貌礼仪,才符合端阳礼仪之邦的名号,我就说了,端阳怎么可能全是那些不懂礼数的,不过有这样的主子,也难怪你家下人那般拼命了。”
他语气轻松,但室内两人,听了这话,心情却是大为不同。
洛侯扼腕,事情竟然是坏在一个小卒手上,早知如此,就该控制好那个下人,此刻却已经是悔不当初。
而云彧心中此刻也明白,定然是墨玉不知何等机缘,胡乱中竟然能求了这人来,虽不知其中过程,但这人既然来了,想来定然是对自家抱着善意。
他心神一松,就更控制不住药物作用了。
一双眼睛水汪汪娇媚动人,面上皮肤也桃花一样红艳,发丝零乱衣裳半褪,说不尽的诱人,只口中却还勉强说着,“云彧求太子爷一事,在下身子不适,留在此间只怕叨唠了洛侯,只盼太子爷安排车马,送云彧回去下去,还请太子爷恩准。”
他刚才为了解围,话说的狠决,此刻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又怕给端阳增添麻烦起来,只求能完好的揭过这事便罢。
一旁的洛侯瞥见了云彧的媚态,早心猿意马至极,口干舌燥却又不敢稍动,心中早悔的不行。
早知如此,定然……又何必……
凤离天自然不知他的想法,他目光落在云彧面上,呼吸也不自觉的有些异样,“区区小事耳,云世子放心,我这就安排送你回去。”
云彧只是咬紧了牙支撑,听了这话,心头一松,浑身的精神松懈下来,口中就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呻吟。
这声呻吟,甜腻之极,配上此刻云彧的面庞生态,真是说不出的诱人,凤离天眸中颜色越发深重,而他身后的洛侯,早看直了眼,只能试探说道,“太子爷,下官这就派人送世子回去,您看可好?”
凤离天不置可否,半响才转过脸去,看了洛侯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既允了他,自然要做的周全,莫不是侯爷希望我成为不信不义之辈?”
他眼中冰冷,隐隐透着寒光,洛侯触目之下,原本迷乱的心神也为止一震,他只觉得背心一团冰冷,再不敢有任何异议。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洛侯诺诺的退出几步,就看到当朝太子爷竟然也没叫人,只自己上去,将云彧拦腰抱起,就那般端着美人,大步走出了水阁。
第6章 下棋
大病了三日,云彧终于获准下床了。
站在窗前,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景致,云彧心中着实叹了口气。
那日洛侯所用,着实是虎狼之药,伤身无比,且因当时没能好好消耗那药的效力,因此虽然在那之后,凤离天命人取了对症的丸药来给他服下,云彧也着实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这两日,方才恢复了精神。
不过……这病也好,药也罢,并不算最重要的事……反而是人……
想到这里,云彧不由一阵脸红。
每每想起那日在马车上的一切,云彧就颊生红晕。
虽然记忆模糊,但他还是隐隐记得在热浪的冲击下,自己竟主动拥住那人……耳鬓厮磨……柔声哀求……
虽然没有真正发生什么,但……
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
太丢人了!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还不及想什么,外间就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世子,汤药煎好了。”墨玉从外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白净瓷碗,碗口上方,隐隐冒着白气。
叹了口气,云彧还是将药接了过来,却不急着喝,反而问道:“还是没有消息?”
墨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心中微微叫苦,却还是不敢隐瞒,“孙大人只说让世子耐心等待,不日便有回应。”
许是因得了太子出手相助的缘故,那日之后,洛侯并未上门来寻麻烦,竟像是销声敛迹了一般,只是自己一直进行的觐见东钟国皇上一事,也更没了动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云彧轻轻一叹,端起药碗缓缓喝下,刚放下药碗,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爷,世子爷!”
室内两人俱都皱眉,还来不及说话,一个华服丫鬟便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不等云彧发问,那丫鬟已经急切的说道:“世子爷,外间来了几人,说是当今太子殿下,请世子爷出去相见!”
她语气喘急说话颠三倒四,但两人还是听了个明白。
云彧一惊,心头猛然掠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