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列宗,生死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负疚罢了。”
凤离天听他这么说,捏鞭的手不由一紧,目光凶狠,“你想的倒好,可惜你以为这样就还清了你做下的罪孽吗?你可知道,当日你的举动,害死了多少东钟将士,还亏你当年口口声声要体恤百姓,莫非我东钟的将士,就没有家人亲人不成?你这些罪行,竟都忘了不成?”
云彧沉默半响,才说道,“我自然明白,正如你说的,这都是我的罪孽,一切凭你的就是,只是……只是若是今日我真死在这里,还请皇上遵守诺言,善待我的亲人。”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凤离天眼中的凶狠,顿时化为暴虐,他心中怒极,不由冷笑出声,“且不说你现在的性命在我掌控之中,就你一个背信弃义之人,竟敢要求朕遵守诺言?”
脸皮顿时一阵火辣,云彧待要再说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始终未曾说出什么。
“记住了,现在你的命不是你的,而是朕的,在朕点头之前,你就得好好给朕活着,朕没说你可以死,你就不能死,有一条你要明白,朕并不在乎云氏一族,你若在,你家人就在,你若不在,朕不介意端阳王族都下去给你陪葬,所为的亲人和弟弟,都是你的,而不是朕的!”说到这里,凤离天的语气,已经变得冰冷无比,而语气下面隐藏的暴虐,让云彧心中发颤。
看着云彧的身躯微微颤抖,凤离天心中升起一抹报复的快感,用鞭子抬起云彧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后,才狞笑着说下去。
“现在,便是朕收利息的时候了,朕这鞭子曾经打死过好些人,今天也在你这叛徒身上用一回,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心一样硬!”
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后,凤离天退后一步,眼睛一眯手腕一动,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声,鞭子在空中诡异的一转,随着“啪”的一声,鞭子就狠狠的落到了云彧身上。
云彧还没回过神来,背后就是撕裂般的剧痛袭来,他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惨哼一声,身子不由往前一扑,猛然跌倒在地,可就算如此,那疼痛也丝毫未曾减弱,如转入骨髓一般,要将他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
这也难怪,凤离天本就功夫过人,加上这三年来为了心中的执念,日夜苦修加上疆场厮杀,世间竟是少有能和他过招的对手,且刚才这一鞭又是含怒出手,那种暴虐的力道,自然不是此刻的云彧可以轻松承担的。
若不是他暗地里还是留了几分力道,凭他平日挥鞭之间就能取人首级的本事,只怕刚才这一鞭就能要了云彧的性命。
“拉起来。”
凤离天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冷冷的吩咐一旁的将士将云彧扯了起来,等到将士退开后,凤眼一眯,手腕一动就又是狠狠一鞭打了上去,那雪白的背上,顿时又出现了一条血痕。
这一次因有了准备,云彧咬紧了牙关后方死死顶住了,但紧接下来又是两鞭,却让他再度扑到在地,这次就算侍卫将他搀扶起来,他也止不住的往前跌去。
好痛!
背上的疼痛如火一般蔓延,云彧只觉得天旋急转,整个身躯除了割裂般的疼痛,竟没有一点别的感觉。
“皇上,这人跪不住了。”
负责协助的两个侍卫努力了半响,见云彧面白如纸摇摇晃晃的状态,对视了一眼,侍卫之一便起身向皇帝禀告,却听到凤离天淡然的声音。
“跪不住就绑起来,这还需要朕来教你们?才区区十鞭,要不了他性命,端阳云氏若都是些孱弱的废物,连自己的罪责都无法承担,朕又何必要他们的归降。”
虽然沉浸在剧痛之中,但这话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云彧耳中,他狠狠咬住下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又摇摇晃晃的跪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背影,凤离天的手抖了抖,但下一遍,还是准确无比的落到了云彧背上。
惨叫一声后,云彧再度软到,而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努力,他都跪不起来了。
城墙之上的气氛,便分外凝固起来。
知道内情的人到底不多,在场大部分官员心中都满是疑惑,按说这种纳降大典,无非就是走一个仪式,就算臣服者背负了棺材前来,为了表示上位者的宽容,也只是口中训斥一二,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的,但今日看皇帝的这番作态,竟然真的是想要这俊美青年性命一般。
只是狐疑的人虽然多,却摄于君威,没人敢去说话,而一旁的蒋平,眼中更是神光闪烁不定,隐隐在想些什么。
侍卫听了皇帝的话,便马上有了行动。
很快便有人搬了个刑架上来,那刑架造型简单,两旁是两根人大腿粗细的竖立的粗大木柱,木柱中间有个孔洞,洞里面穿了几根粗大的麻绳,而在两根木柱中间,还横了一个稍小的木柱,整个刑架看起来竟如一个竖写的工字一般。
两个侍卫上前将云彧从地上拖了起来,先将他被绑缚在背后的手解了开来,然后将人驾到了刑具上,先将身子按在横柱上放好,接着把左右的手腕,分别用麻绳吊缚在了两个竖柱之上。
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忍着剧痛看了下自己的处境,云彧嘴角出现一抹自嘲的笑容。
看来自己今天,或许真的是劫数难逃,不过这样死在他手中,也好……
他的这抹笑容,却没有逃离凤离天的眼睛,凤离天目色愈发阴沉,他缓步上前环绕着云彧走了一圈,才重新站定在云彧背后。
此刻那脊背上,已经布满了鞭痕,鲜红的血液滴滴坠落,在云彧身下竟累积了一滩血液,而上面的伤口 ,更是丑陋无比,随着一阵清风吹动云彧的头发,这美丑对比极大的画面,狠狠的刺激着凤离天的情绪。
狠狠一咬牙,鼻翼稍稍翕动,凤离天右手一抬一挥,啪的一鞭,金鞭再一次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云彧背上。
脚下一软,身子不自觉的往前一栽,伴随着血花飞溅,云彧再忍耐不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从喉咙中脱口而出。
这还是在场众人第一次听到云彧的惨叫,刚才那几鞭虽然也异常凶狠,但这个看着瘦弱的青年,却竟是一声未吭,而此刻声音出喉,可见这人已经是忍耐不住了。
惨叫声传入耳畔,刺的凤离天的身子不由一抖,他深深吸了口气,手却抓紧了金龙鞭,冷声说道,“忍住了,还有四鞭!”
云彧下唇已经被他咬出了斑斑血痕,一滴殷红的血液,从白皙的下巴上滑落,眼中更是一片混乱,几乎无法看清楚景物,但凤离天的声音还是了传入他的耳际,云彧咳嗽两声,强忍住背上火一般的疼痛,勉强站直了身子,所幸他双手被缚且前面有根横杆可以依靠,若不然是真的无论如何也站立不起了。
“没事,你继续……”
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云彧脸色已是惨白如纸,目光虽混乱,却透露着异常坚毅的神色。
也不知为何,看着前方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凤离天心中此时闪过一抹惊悸,目光移到手中的金鞭上,一个想法猛然从脑海中掠过。
是要继续用力,还是……若是继续用力,那……
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惧,突然笼罩在凤离天的心头,凤离天狠狠甩头,将那可怕的想法驱逐出去,同时不敢再想下去,眼中闪过一抹坚决,手起鞭落,“啪啪啪啪”连续四鞭,雷霆一般的落在了云彧背上。
四鞭交叠的痛楚,远远超过了云彧承受的范围,就算凤离天此刻已经暗中留情,却也不是他现在这孱弱的身子能够承担的。
就见云彧身子猛然往前一挣,同时眼睛瞪得浑圆,而被绑缚的双手猛然用力,将麻绳扯得绷直,但那一声惨叫,却停滞在喉咙之中,无法呼出,下一瞬,他整个人突的软了下来,被绳索吊在了刑架之上。
这一次,是彻底的晕死过去。
凤离天则冷冷的站在他身后,右手缓缓收回金龙鞭,冰冷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那眸底深处,隐约可以看到一抹担忧。
“禀告皇上,犯人晕过去了。”
侍卫上前检查了一番,忙回报凤离天。
凤离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顺手将鞭子放在一旁侍者的托盘上,迈步往王座走去,“带下去,让人小心照顾。”
随着凤离天回座,云彧被架了下去后,整个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
第73章 问罪
人虽被打晕送了下去,但整个纳降大典还没完成,礼仪官战战兢兢的走完了整个庆典的流程,但此时庆典的气氛,已经有些变了。
在场的人都心思迥异,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皇帝此时的情绪,非常不好。
但这是为何?
按道理不应该这样啊,开疆辟土的功绩,是可以载入史册,流芳千古的,多少帝王将相都致力于这种功绩,但为何年青的皇帝陛下,却在这种应该畅快享受功绩的时候,露出那样一张不辨喜怒的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疑惑的人有许多,但这其中,却不包括蒋平。
此刻他的心中,也满是犹豫。
本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听谋士的计谋,等回到京城在动作,但此刻因为刚才的变化,心头就一直盘旋着一个疑惑。
如果,皇帝就此对外宣布,云彧伤重不治,从而将人安排去了别处,那该怎么办?
本来他一心笃定,皇帝就算对云彧还有几分旧情难忘,也不会太过意气用事,但眼下亲眼看到皇帝不顾身份对其体罚,而且还保全了对方的性命后,他就不可抑止的担心起来。
因此这一切,都太超出皇帝平时的做事风格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
若不加遏制,只怕事情会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
想到这里,蒋平立时下了决定,他主意一定后,便叫过身后的亲卫,小声吩咐了几句话,那亲卫先是露出惊讶之色,之后便不住的点头,最后更是混入身后的侍者群中消失不见。
不多时,亲卫便回来了,向蒋平偷偷点了点头。
万事俱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