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几乎同时抬头,见到穿着修身衬衫的男子和有着“铂金色长发”的女子,手同时抖了抖。
谢里尔先生看起来三十左右,浅栗色的头发浓密得发亮,大概是忙碌的缘由,往外乱翘,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型狮子,高大威武。但由于鼻上架着的金边眼镜,平添了一份书生气。一旁的布伦达小姐可谓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被形容了至少三遍(?)的美貌,加上裙摆下露出的两条纤细的小腿,的确有充足的理由让男人去疼爱。两个人站在一起,真应了那句“郎才女貌”。
这位略显病弱的小姐冲珍妮太太摇了摇头:“不是呢,只是谢里尔先生帮我提箱子罢啦,为了感谢他,我想请他喝杯咖啡,可惜,被拒绝了。”话音刚落,见到怔怔的表哥同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啊——Chen先生?那天真的太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替我叫车,恐怕我今天只能露宿街头了呢。”“不不不!”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手摆得及其具有周期性,话都有些嗑不清了:“能、能帮助美丽的小姐,是。是我的荣幸!"
布伦达小姐与表哥的对话是切换成了英文的,所以两个女孩子可以放心大胆地露出同样的鄙夷之之情。
“哈哈!”像是逗小孩一样,女子歪了歪头,“别这样说哦小伙子,我都已经快四十啦,这些话,还是和与你同行的两个小美女说比较合适吧?”
四、四、四十?那个啥布伦达小姐你现在才说一定是故意的吧?!
“嗯——亲爱的,已经十五分了。你不是还有约会吗?”店主太太扭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终止了这个匪夷所思的话题。布伦达小姐“啊”了一声,说了一声“谢谢提醒”便冲出了旅店。
在柜台角落里种蘑菇的表哥正接受着老板娘的安慰与调侃,清佳被热情的乔治小朋友拉去参观旅店了,本来他俩是想拉雪伦的,可是后者正对着柜台上的酒瓶发呆,只好作罢。
“小姐,能把你的酒瓶子放下吗。”
酒瓶上的身影突然放大了许多,雪伦吓得手一抖,一只大手以迅雷之势从身后伸出,稳稳地接住了下坠的酒瓶。眼镜后方的那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对不起……”“哪有人盯着瓶子上游动的影子跟着‘发呆’的?”
谢里尔先生并未让某人的道歉仪式进行到底,便悠悠的抛出了自己的见解。偷窥被发现的女孩选择了沉默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虽然她知道这种行为是有多无礼!
“这位小姐,”男人的嗓音低沉的不像话,“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啊?”
“在此前,你和你的同伴所关注的与对话的对象,内容都是围绕布伦达小姐展开的,可是你除了中途有一瞬间表达了对那位男士的嘲笑之外,余光一直都在往我这边看。”
雪伦睁大了眼睛。也许是为了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解释,但更多的……
“恕我冒昧,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你?”
这句话或许太过含蓄,导致……两个人都安静了许多。
某某某和模仿秀
面前的男人似乎很严肃地推了一下眼镜。眉头扭到了一起,好像在苦苦思索着什么。雪伦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让这位先生陷入了困扰。反正,两个人也没什么话题可说,单单地杵在这里,她面露尴尬。可对方却没有展开话题的意思,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会不会太粗鲁了?
正当她终于打定主意打个招呼就开溜的时候,谢里尔突然问了个挺可爱的问题:"听小姐你的口音,是在英国伦敦长大的。"这语气,平淡的像个陈述句。
"我可以很自信地认为,谢里尔先生是在夸赞我的口语吗?"
雪伦半开玩笑地回应,但心里隐隐有一丝费解。之前珍妮太太也说过,这一口所谓流利的伦敦腔,现在又……其实她也有一些察觉。虽然在学校也好补习班也好,因为自身爱好的缘故,学的是有些严肃刻板的英音,加之爱看英剧,刻意识得去纠正中文口音。
但熟练到这种犹如母语的程度,确实来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个人就这么主力在原地的时候,有几个亚裔的旅客走了过来。几个穿着学生装的少女扬着手中的相机,用略显别扭的英文向谢里尔礼貌的询问是否可以一起合张影。就像是在每一个呆过的地方都要有所证据一般。雪伦记得自己小学毕业的时候和一家人一起去澳洲看望留学的姐姐时,也是这样的习惯。
但是此刻,心里却不是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两方之间的对话被旁人硬生生地插入,又或许是自己的小私心在作祟。
谢里尔十分绅士地应了声好,眉宇间跳过微微的不自在,很快被脸上的微笑所遮挡住。只不过他的余光“很不小心”撇到皱眉的女孩。
不太出自内心的合照时间很快便结束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也渐渐远去,旅店里又恢复了碰杯声与谈笑声交融的局面。
“这位小姐似乎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雪伦愣了好半天才不确切地在脑子里浮现了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她也没想多少,象征性地说了句:“雪伦。S…h…a…r…o…n。”
听她一副小学生汇报的模样,谢里尔的嘴边挂上了一丝讥笑:“刻意把名字拼出来,是为了掩饰你的不悦吗。这种表现我以为只有未成年人会有。”
先生你是说她长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吗!她连十六岁都还不到啊!看来是自己的表情太过直接了把对方吓到了?感到丢脸丢到国门的妹子感受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
“没事——额,我是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先生。”
“Well;well,雪伦小姐,我想我并没有说我有生气的意思。”
她顿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扔进闷罐里的鸡,被人压制的死死的。偏生对方的一句话十分得体,没有任何粗口,连标点符号都是如此的精准。
“先生——”她的声音染上了一点愠意,“有时候女孩子是会很奇怪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女人的本能,和——一些不必要的多愁善感好了。”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认为我很不了解女人?”
“……当然没有。”凭你这长相,虽然比不上韩流花美男,起码还算是个情场大赢家吧。
“你认为我是一个……阅女无数的人?嗯,用你们的话是这样说吧。”
等一下这是哪门子话题!这种男女朋友吵架拌嘴的即视感妥妥哒!
“谢里尔先生。”雪伦字正腔圆地唤对方的名字,“我不是一个喜欢管别人私事的人。不管你是有一百个女朋友,还是一百个男朋友,这都与我无关。我今天不太舒服,说出的话可能会触犯到你的底线,这一点,我先道歉。”
对方静静地听她发完这些牢骚,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眨眨眼。窗外细碎的阳光被抛了进来,环住男人的发丝,诱惑得要命。
待她说完了,他才不慌不忙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想我得澄清一点。我从来没有和女人有过亲密的接触。要说我身旁的女性,最多不过五个。而且大部分都是长辈,还有一个……妹妹。”
你骗谁呢!小伙子说话可不能昧着良心啊!
这样的对话也是疲倦了。她草草地说了句“See you。”便走出了旅馆。
陆清佳牵着玩累了揉着眼睛的乔治小朋友,兴致勃勃(八卦满满)地戳了戳雪伦的肩:“怎么样?你们聊了些什么?”
“不知道!”雪伦鼓起了包子脸,闪进了隔壁。
…
霞光在静谧的河流上呼吸,红色与金色是它的心情,比画家画布上的颜色还要艳上几分。鸟雀已在笼子不安地蹦来蹦去,还有就是——嘈杂的人声。
这一觉睡得很好。雪伦边扣背带裤的带子,边回忆着。
“隔壁怎么这么热闹?”她拉开窗帘,嘟囔了一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如你所愿,这里正是案发现场。”
低沉的声音好听的不像话。似乎昨天才听过……
谢里尔穿着黑色的衬衫,修身的牛仔裤,看起来非但不奇怪,反而混搭除了一种奇异的休闲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很平静的问。同时,默默把身后换下来的内衣塞进了棉被里。
“案发现场啊。”
男人摊开手,“布伦达·特雷根尼斯小姐被发现死在了旅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在她的房间里疯疯癫癫地乱唱乱跳,小乔治——老板娘的小儿子,貌似是第一发现人,现在正在客厅里哭闹不止。要不要去看看?“
雪伦: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情爱论
小乔治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加上大胡子警官长得有些吓人,让小朋友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对话是用德语进行的,她只好用眼神求助于一旁紧紧搂住儿子的珍妮太太。
“先等一下。”
身后的男人突然小声地提醒,雪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看了看珍妮太太憔悴的面容,她默许了这个建议。
从乔治和警方的艰难对话,再加上谢里尔好心的翻译外加解释,雪伦费了不少的劲才把这个案件大致理清楚,昨天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布伦达小姐带来了两位和她长得极为相像的男人。据介绍,他们是布伦达小姐的两位哥哥:欧文·特雷根尼斯先生,和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
他们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又另外订了一个房间,这之后就上楼,去布伦达小姐的房间了。这之后也一直很平静,大概在晚上十点的时候,莫梯墨先生下了楼,洗了个手,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们还在玩牌。”莫梯墨先生这样对珍妮太太说了句,歉意的笑了笑,“真希望不会打扰到已经休息了的旅客。”
珍妮太太也十分客气地回以一笑,便哄着揉眼睛的乔治上床睡觉。
悲剧的发现是在早上六点左右。也就是两小时以前。想要上厕所的乔治揉着眼睛路过了布伦达小姐所在的房间,却隐约听到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