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遇上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王子遇上王- 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顾东林很是惊讶:“我家可是有宅基地的哦,桑基鱼塘千里良田再加一个长满竹林的山头,嫁过来就是地主婆哦……”
  女人白他一眼:“我们都在这里,你老家的地有什么用?难不成一起养鱼养虾去?”
  顾东林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太太!房不是你有么?”把女人逗得哭笑不得,直说你该现实一点的。你这样简直像个小白脸。
  顾东林很不明白:“小白脸就小白脸啊,反正你的我的都一样。你看,你虽然在外企混得风生水起,但毕竟那是给万恶的资本家打工,是体制外,很不保险的,一旦上了年限没有爬到一定地位,就很糟糕了。我这种男人呢,虽然事业刚起步,但搞学术的多晚都无所谓。提副教授也是一两年的事情,工资虽然不及你,但毕竟福利好,有成体系的腐败,可以提供相当体面的生活。何况我三观很正,从不乱花钱,专心为咱们改善生活,若是嫌弃我不会理财,大不了工资上缴。你嫁个事业有成的资本家,难保他不会乱来,但是嫁给一个学者,那立马就不一样了。”
  女人很温柔地看着他。
  “我十分感动。”她审慎地说,“也明白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想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你再在一起。我怀孕了,不是你的。”

  人间蒸发

  顾哲晴天一个霹雳,眼睛都直了。
  “东林……”女人推推他。
  他良久才眨了眨眼,缓过一口气来。然后低下头:“……你跟我分手完全不是因为我的问题,而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问题!”因为没有特意讨好的温柔,听起来有些嘶哑冷漠。
  女人神色复杂,什么感情都有,但唯独没有的就是惭愧:“还是有你的问题的……你是没比过人家,明白么?他是我上司。我上次跟你说了之后,就和他在一起了。”
  顾东林嗤了一声,几次想把杯子端起来,都因为抖得太厉害没有成功。他现在满脑子就是那个人家。人家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把他淘汰了。他回头就问服务生要了杯伏特加。女人以前一定会拦着他,今次却只虚虚劝了几句,而顾东林执意要喝。
  “我是个苦闷的个体,”他很是苦闷地开始喝酒,“因为你的缘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用我的痛苦来证明些什么。我明明已经都证明给你看了。我给你的是最好的。”
  “……不够。”女人看向窗外。
  女人想,她要的远远不是做地主婆,有福利,有社会地位,稳定的生活,甚至一个让人安心的丈夫。或许她根本不要这些。想到这些的时候,她不再是那个思虑深重的白骨精,她回到了过去,那年夏天穿着白裙子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女孩。那个女孩是天底下最贪心的人,也是天底下最不贪婪的人。她不要那些。
  她说出口的那一刻是怀着多恶毒的心,她是知道的。她期待看到他暴怒,看到他发疯,看到他哭,看到他惊惶无措。她甚至在犹豫不定:如果顾东林出手打她,或将一切没有理智的谩骂加诸在她身上,她应不应该还手?还是她依旧会甘之如饴?她知道会的,她很贱,所以在走到这一步还对他抱有期望。但是顾东林似乎没有发觉。他所有的反应在五分钟之内平息,开始喝酒。
  他明明有这么多选择,来或真诚或糟糕地表示他的挽留与不舍。但是他选择平静地接受。
  她曾经也因了他的缘故,读了不少书。
  她知道他说的那句“我是个苦闷的个体”是什么意思。
  尼采的后一句话是:“只有酒精可以让人摆脱,与一个更伟大的存在融合在一起。”
  与神在一起,然后平静。
  他感到了不平,却只会为了自己的平静而平静,他在修身上实在是太有一套。只要他不动如山,他便万事做极。女人猜测他喝过了酒,就会回去睡一觉,然后这一页就此翻过。也许会有很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挽留,但时间不会太久。他比谁都看得清楚。当你在那个位置,他大可以把你宝贝上了天;但是不在了那个位置,他大概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你都不知道爱情里头什么最重要。”女人苦笑。
  “垄断!”顾东林把杯子一搁,半醉半醒中精辟定义,“对生殖qi官的垄断,对彼此时间的垄断,对对方情绪的垄断……婚姻就是对第一项做出承诺的契约。你事实出轨!”
  女人依旧笑:“所以现在你失却了对我的垄断,我在你面前就与ji女一般无二。”
  顾东林皱了皱眉头。
  女人摇摇头,帮他说了句“逻辑自洽”。
  这就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算高情商还是低情商。如果说高,他实在不怎么高明,让她在十年之后,连凑合一辈子的心都惫懒;如果说低,他又如此所向披靡,伪装他也有颗柔软的心。这事情任是谁说出去,都是顾东林他吃亏,女人是说不清的。她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连一点错都让她挑不出来。
  他把自己摆得那样低。
  却同时,高不可攀。
  顾东林就这样默默地直接喝死了过去。女人坐在对面看了他许久,看他烦躁多过难过的模样,然后默默把他拖出去丢进车,顺道把他那辆折叠自行车塞后车厢。她又在驾驶位上看了他许久,这个歪倒在副驾驶人事不省的男人,依旧和十年前一样,光是睡颜就让她悸动不已。岁月仿佛在他身上凝滞。
  她叹了口气:“爱情里最重要的,当然是爱啦,笨蛋。”
  顾东林似乎听到了,然后嘟哝了一声,给自己窝了个舒服的姿势。女人看着他孩子气的刘海发笑,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给自己壮了壮底气:你还想着嫁给他,做什么呢?
  女人把顾东林送到学校,丢给他那些个室友。这一下,三个人全从十四楼跑下来,对着女人诚惶诚恐点头哈腰的。不要说她是全宿舍唯一的太太,她一个女人,加起来的资产比他们一整个宿舍加起来还多,财大气粗那也很值得恭敬啊。老张就看着她的奥迪直流哈喇子。严润鱼搓着手,“顾太太,要不要……上来坐坐,啊?”
  老张把眼睛扎女人的胸口,继续流哈喇子,道是啊是啊今晚上别回去了,床虽然不够,但是还可以挤一挤嘛。他觉得只要不是跟严润鱼跟他挤,都算是他得便宜,是故非常得意,笑得愈发魅惑。
  女人得体地笑了笑,开车要走,却不料被老张夹在腋下的顾东林突然站直了,掰住车窗。女人只感觉扑面一阵酒气,然后一个轻巧得甚至没来得及留下温度的吻,落在唇上。
  “亲爱的,帮我带个口信,让他照顾好我最爱的女人。”顾东林认真地看着她,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真醉假醉,“否则我让他连下地狱都求之不得。”
  女人面色淡漠地摇上车窗,走了。
  她无动于衷地想,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说出多漂亮的情话呀。
  她都快忘了,他在港中文写过的那些情书,传过多少届、伤了多少少女心?
  这样的学养,这样的才子。
  可见这些年,在自己身上,他是有多惜才。
  ……
  顾东林被人托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黑色奥迪从林荫大道上滑去。
  等车拐过了街角,他才彻底醉倒,不遑多让,任几个人蚂蚁搬家地把他搬到十四楼。
  第二天起来,他们的顾哲也找不见了,没有早餐也没有纸条。几个人以为他是去追顾夫人了,结果三天之后,才终于感觉到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点口信很不对头,简直是人间蒸发,这才慌了手脚,考虑要不要报警。

  性待业者

  “那天顾老师和师母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啊!”夏春耀跟在严润鱼后踢踏着拖鞋,“师母脸色好糟糕啊!是不是闹分手了啊?顾老师会不会想不开啊!”
  “有可能。”老张自己倒着牛奶,“干他们那一行的,每天就是沉思。沉思着沉思着,不是把自己给沉到河里,就是一枪毙了自己——搞政治哲学的都这样,迟早的事,信我。”
  严润鱼急得兜圈:“手机也不带,衣服裤子也都在,钱和身份证倒是拿了,理想国的英文版也带走了……应该没事吧?”
  老张道不好说:“他就算去死,也会带《理想国》陪葬的,搞政治哲学的都这样,信我。”
  “这里放着的一叠《君主论》论文也不见了!”夏春耀眨巴眨巴眼睛。
  另两人都舒了口气:“带着马基雅维利……那看来没事。”
  顾东林这一走,音信全无,一个半月之后才回来,刚赶上新生入学。人是瘦了一圈,还被太阳晒得脱皮,精神头却很好,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睛明润得出奇,一看就是去过江南老家,被千里水泽颐养了一番。他放下随身带着一麻袋的虾干,接受三堂会审。
  “回老家,帮老头老太太养了一夏天的虾。贵族的生活啊……早起不是在地里看瓜摆弄甘蔗,就是剥几颗无花果塞到嘴里,中午睡觉,下午带着几条狗去钓钓鱼,钓钓龙虾……台风一过,跟政府讨要讨要抚恤金,很好。”
  严润鱼与老张对视一眼:“前几天南边闹得沸沸扬扬的农业保险……该不会是你……”
  “也没什么,虾儿可是很娇贵的,天气一冷一热都要得病。来一次台风就愁一次。我就代乡里乡亲收集了点签名,整了份意见书给我们那市政府去了。”顾东林笑笑,“我们那边还挺开明,虽然以为我是意见分子,不过还连着请我吃了好几顿好的,就怕我上访。”
  老张呵呵一笑:“然后你就弄了个评论,回头就捅到了媒体那儿,搞得风起云涌。”
  顾东林笑笑:“正好去启东避风头,还刚好碰到了在那儿调研群体运动的女老师。她还要请我吃饭来着。”
  夏春耀麻利地剥了个虾仁,塞到了严润鱼嘴里,“那顾老师疗心伤疗得怎么样?”
  顾东林斯文一笑:“我比虾还健壮。”
  严润鱼受了春耀小同志的惊吓——他最近经常处于这个状态——目瞪口呆中,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