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御弟血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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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御弟血泪录-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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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鲛走了,仍常常来越海唱歌,唱的歌起先还是情歌,后来渐渐改成山水谣。
  楼越睡一天就醒了。
  彼时勾陈正守在床头。
  楼越转过头去看勾陈。
  勾陈一听到楼越的呼吸变了频率就知楼越醒转,亦抬眼去瞧楼越。
  两个人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撞在一起。
  勾陈目光坦荡而专注:“起来么?”
  楼越坐起,微微一笑:“练剑罢。”
  勾陈:“好。”
  楼越修行的速度很快,后面五年间修为已至练虚合道最上一层,到了这一层,顺利的就能飞升迈入仙道。
  而最后一层又是最捉摸不透凶险至极。
  若论武功修为,楼越已经能在勾陈手底下接百招,这放在天庭能横扫一众普通神仙;而……论成仙的机缘,不知为何,楼越总是不得其门,飞升的路口就像专和楼越捉迷藏一样,无论如何引导摸索,楼越都没办法摸到那扇门。
  是因为情劫未解么?
  想到这个,勾陈很是忧虑。
  还有几个月就又满五年,算上前面五年,十年光阴如水,白驹过隙,就要到尽头。
  长生天帝那一身懒毛,绝计划不会代勾陈多上一时一刻的岗,帝务之上,他谁都指望不上。帝务牵涉甚广,稍有差池,生灵涂炭,他这个背三位天帝帝务的苦力天帝,谈自在,实在是异想天开。
  楼越有他命定的职责,勾陈也一样。
  这一次,勾陈真的不得不回天庭了。
  勾陈近来一直盼龙云骄来越风山。
  龙云骄每年都会来越风山小住几日,算算日子,龙云骄快要来了。
  练完剑,勾陈提了一句:“小龙何时来?”
  楼越面无表情道:“小龙?”
  勾陈云里雾里:“我是说龙云骄。”
  楼越淡漠:“不知。”
  勾陈:“他每年不都这几日来么?”
  楼越转过脸,没有答他。
  中秋节快到时,龙云骄来了。刚到越风山就被楼越支去巡山,被收拾得莫名其妙。
  向来光明磊落的勾陈逮了一个楼越不在的机会,和龙云骄说开。
  勾陈:“你每年中秋之前,能在越风山么?”
  龙云骄脑袋灵光得很,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上仙要走?”
  勾陈道:“天庭有要事,以中秋为界,之前我须在天庭,之后回凡间。我担心前面大半年,楼越一个人在越风山……”
  以天庭的一日算,天庭日间他在天庭,天庭夜里他回凡间。算起来,便是凡间的中秋之后,他回越风山。
  龙云骄一拍胸脯说:“好。”
  “好么?”一个声音冷冷插进来。
  勾陈和龙云骄像做坏事被抓现形一般,一起转头,张圆嘴。
  勾陈还好点。
  龙云骄连同他整个龙族常年被楼越镇压,从骨子里怕楼越,缩着脑袋,不敢言语。
  楼越气得笑起来:“我楼越何至于你们如此?”
  先对着龙云骄:“你们东海就算龙王领着海军来,也不敢踏入我越海寸水,我竟沦落到要东海的小王爷来护?”
  再转向勾陈:“你要走,为何先对他说?”
  勾陈和龙云骄都一愣。
  尤其是龙云骄,震惊地张大嘴: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训完我不应该是训陈武上仙么,怎么到陈武那里就变了这句话。
  勾陈扭头瞧一眼龙云骄,旋即有些得意。
  楼越的脸色沉了沉。
  龙云骄心思细密却瞧出来了:亲疏有别……龙和神仙比,真是气死人。
  勾陈目光一直追着楼越,楼越目光轻飘飘一扫,盯了勾陈一眼。
  楼越的神情克制得很好,好到如平时被勾陈惹怒时的薄薄的愠怒那样,连眼睛都冷利得恰到好处。
  越是这样,勾陈心里越是打鼓。他并非不再回来,可是每年一走就是大半年,楼越会如何……
  他原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想办法,他一直寄望于最后几个月能帮楼越找到飞升的契机,只要楼越飞升,他便了了最大一桩心事,总归放心些。
  没奈何,还未完全计议定的事情提前“败露”,他真是措手不及。
  楼越喜怒不明地道:“跟我来。”
  径直走到山脚,停在山界上。
  勾陈和龙云骄立刻紧张起来。他们都见过楼越冲撞山界的疯魔样子,生怕楼越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来。
  勾陈已经悔不当初地伸出手要去拉楼越了。
  楼越眼神一凛,勾陈识相止住。
  其实不过是很平常的一眼,楼越平日时常盯勾陈,嫌勾陈多管闲事等等不一而足。
  这一眼在勾陈眼里,以为楼越是气他要走。却莫名让龙云骄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楼越提剑,往前伸了半截剑身。
  单纯的一个提剑的动作,连个正经招式都没有。
  龙云骄一时没看出特别之处,眨了眨眼。
  勾陈已经兴奋地叫了一声:“小越!”
  楼越展颜,冲勾陈勾了一下下巴。
  镇海剑是镇海楼灵的一部分,它有如楼越身体的一部分,楼越出不得山界,镇海剑亦出不得山界。
  故而……楼越适才把镇海剑送出山界,意味着,楼越可能也可以出山界了?
  连当年的楼镇海之强大,毕生都未出过越风山界,楼越可能吗?他下了什么功夫?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楼郎细腰'

  楼越把剑再往前送了送,整个剑身连同握剑的手掌,也送出了山界。
  “楼越!”龙云骄终于看明白了,激动得大叫,“你,你,你是不是合道了?!”
  勾陈注意到楼越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崩得死紧,显然这个出山界的动作于楼越而言十分痛苦。
  龙云骄也注意到了,一下哑了声。
  接下来的时间漫长得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
  楼越的汗越流越多,脸上的青筋爆成狰狞的张度。
  只有腰杆仍是体面地笔挺着。
  勾陈和龙云骄眼睁睁看着楼越一点一点,要把自己拆了似了,半个身子出了山界。
  极其艰难地,整个身子也出了山界。
  然后是死硬崩着身子,抬脚,迈步。
  只是简单的一个抬脚动作,却比万箭穿心痛苦,五脏六腑因巨大的压迫而濒临衰竭,血水呛住喉咙再忍耐不住地冒出来。
  龙云骄突然从之前的震惊中合上嘴,再“哇”的一声叫出来,就要冲去扶楼越。
  被勾陈一把拉住。
  龙云骄吼:“你不去帮他?你拉我做什么!”
  勾陈的脸色难看至极,拉着龙云骄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苍白,唇抿成坚硬的一条线,死死地拉着龙云骄。
  龙云骄左右挣不开,以下犯上地去瞪勾陈,被勾陈痛苦而凌厉的目光一击,所有的情绪卡在嗓子眼。
  忽然就与勾陈一样,默契地安静下来——楼越,刷新了他对身为男人的认知。不就是恐惧离别?楼越给自己治病的方式,不是去适应,不是一味等待,而是奋不顾身以破茧的姿态,挣出束缚。挣破越风山界,从此不必困守等待,从此再无离别。治病,他靠自己。
  龙云骄想:从此以后,再也无人能拦住楼越的脚步。连巍峨截海的越风山都要让步,就算是刀山火海亦将不在话下罢。
  “楼越是要去找紫华上仙了么?”龙云骄喃喃暗道。
  楼越浑然不顾呕出的血水,目光如煅铁的炼火,以不可捍动的姿势落脚,着地。
  楼越是第一个迈出越风山界的镇海楼灵,这一步连楼宗楼镇海都未曾迈出过。一步的后面,是楼越年轻喷薄的血肉,和坚韧隐忍的诀断。
  龙云骄并不懂,楼越走出山界的代价是什么。
  勾陈一开始也不懂,但他很快看明白了,那平日里简单到可以忽略的一抬脚一落步的动作之所以那般艰难,盖因楼越背负的是……整座越风山的重量!
  勾陈僵硬地立在原地,楼越走出的这一步,他经历了惊喜、疑惑、了悟、心疼、理解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早在龙云骄冲出去之前,勾陈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去抱下楼越的冲动,将自己的手掌掐出了血。
  他懂楼越。
  这一步于楼越而言重于生命,不能被打断,不可被打扰。
  勾陈真是没见过比楼越还狠厉对己的人,不顾一切,不顾一切,不顾一切……
  楼灵要离楼基,非飞升成仙不可。而这些年飞升的契机却非要和楼越抓迷藏,勾陈和楼越试过所有办法,一次不落,全部失败!
  那道代表飞升机会的天劫的闪电,跟瞎了似的,不对,连刻意似都做不到那么准,砸中那些个楼越的手下败将,砸死了那些修为不敌天劫的修士,偏偏绕开了楼越。
  人说修仙难,修仙漫,再难再久总归不过“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悟虚合道”十六字。却为何楼越修完了十六字,却不得飞升?
  勾陈想不明白。
  打落牙齿和血吞走了一路,却发现路的尽头不是终点,而是无路……
  费尽千辛万苦,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打击……
  换作别人,大概得愤世嫉俗,万念俱灰。
  勾陈无比心疼。
  楼越从未和勾陈谈起对天劫不来的看法,每一次尝试失败,楼越只是轻轻一笑。
  勾陈一开始还安慰楼越,后来都不好意思再提此事,小心地避开“天劫”“飞升”这些敏感字眼。勾陈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他真是小看了楼越。
  天劫不来?飞升无望?离不了越风山?
  那便背着越风山走罢。
  这种不可能的光棍逻辑,在楼越这里,居然成了。
  这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男人该有的诀断与担当——命在我手,天下我有。
  勾陈贵为天帝,看似风光无限,却从来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他在楼越这里,看到了生命的不可思议。
  身体负荷的山压已至极限,脚尖点地,身子一矮,膝盖即将着地之时停住,楼越长剑一顶,没有跪下。
  勾陈这才冲过去,扶住楼越。
  楼越僵硬地扭头去看勾陈,裂开无数血口的唇张了张。
  勾陈用力点头:“我知。”
  楼越的嘴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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