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琅琊榜苏凰]行行重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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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同人)[琅琊榜苏凰]行行重行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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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没开交,石板路那头又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听闻穆霓凰和穆青来了,江左盟掌舵黎纲匆匆赶来相迎。
  自梅长苏病殁后,江左盟再未立过宗主,代理宗主的人一律称为“掌舵人”。
  远远的,就听见蔺晨大呼小叫的声音,而黎纲定睛看去时,穆霓凰一身象牙白色衣裙,披着海棠花蜀锦披风,面对蔺晨,淡然立着。
  自那年金陵一别,他已有近十二年不曾见过穆霓凰。
  七年前听闻她受了南楚奸细的偷袭,重伤岌岌的时候,他却也因袭着盟中事务耽误了前去,而要启程之时,便听说蔺晨亲自去了云南施救,穆霓凰的性命也因此得保。
  事后他想要过去探望,但穆霓凰修书一封过来,说自己无碍,也不想见客,让他放心待在廊州。探望一事便也不了了之。
  蔺晨的医术自然是有妙手回春之能,只是穆霓凰所受那一击洞穿腹部而过,创了心肺。皮外伤易好,但心肺之伤涉及根本,竟是难以将养。即便有蔺晨在,穆霓凰仍是落下了病根,稍有疲累受寒、心绪不稳便易咳嗽不止、头晕眼花、虚汗淋漓,身子再难像以前那般强健。
  也正是借着这个契机,当时三十四岁的穆霓凰正式将帅位归还了弟弟穆青。
  至此,以孤弱女流之身代幼弟守卫南境十七年后,穆霓凰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
  然而后来的这七年中,病痛的折磨并未有一时离开。
  如今,穆霓凰的面容清减异常,精神也没有了旧日里那股生气盎然,只在她举手投足间仍残留几分往日的英气疏朗,提醒着旁人,这个病体孱弱的女子曾是叱咤风云纵横南境的巾帼女帅穆霓凰。
  黎纲鼻子一酸,奔过去跪在穆霓凰身前,哽咽道:“郡主……”
  那个引路的江左盟下属见状,忙深深弯着腰退了下去。
  穆霓凰看去,发现是黎纲,她一怔,俯身去扶他,道:“黎纲,多年不见,这是为何?”
  黎纲不肯起身,只是垂首呜咽着,滚烫的男儿热泪一滴滴砸在石板地上。
  飞流奇怪地看着黎纲,再向蔺晨投去不解的眼神。而蔺晨此刻侧身立着,一身铅白色的衣衫和披风在青山绿树中仿若不入凡尘。
  蔺晨看了一眼跪着的黎纲,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开了头。
  穆霓凰蹲在黎纲面前,听黎纲咬牙忍着哽咽,道:“属下无能,在先没有照顾好宗主,辜负了郡主的嘱托;之后也未能保护好郡主,让郡主受此重伤,危及性命,没有完成宗主的遗命——属下愧对宗主和郡主的信任,属下——”
  穆青一瞬间鼻子有些泛酸。
  穆霓凰摇摇头,声音平缓道:“你没有辜负我的嘱托,我知道你确实把他照顾的很好了。至于我被偷袭受伤,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即便你派了人在南境暗中保护我,又怎能预料到南楚会行如此卑劣之事?——我此次过来也是想当面跟你说,不要再派那么多人手明里暗里保护我了,我早已卸去了南境女帅的职责,现在也是难有缚鸡之力,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了,也没有人会再想要对我不利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那么多弟兄的心力了。”
  黎纲垂目道:“郡主请恕属下不能遵从。回护郡主的安危是宗主死前唯一吩咐给属下的遗命,只要江左盟有一人尚存,便不能对郡主的安危坐视不理。还请郡主见谅!”说着深深叩下头去。
  霓凰有些无奈,她轻叹一声,复又伸手扶他,道:“罢了。起来说话吧,再蹲下去我就要喘不过气了。”
  黎纲闻言,忙扶住穆霓凰,两人起身。
  起身后,黎纲复又关切道:“郡主近来身体可好?”
  蔺晨讥讽道:“这话问得怪可笑的,你不是每天派一堆人跟着她吗?她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
  这个人今天实在是太聒噪了。
  穆霓凰转身对蔺晨道:“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你对我生气就罢了,别老阴阳怪气地对别人。如果不是因为你老这样,我也不至于要瞒你——这次本来是以为你要出三天的远门,我想着从琅琊山来回廊州一趟足够了,这才出来了。不过看你这一天就回来的光景,一定还是琅琊阁里有人给你打小报告了。现形你也抓了,理你也占全了,就让别人一分两分又怎么了?”
  蔺晨闻言,脸色铁青,冷冷一笑,道:“确实。你们的身体都是你们自己的,与我何干?”言毕竟飞身走了。
  留下几人哑然留在原地。
  黎纲引着穆霓凰和穆青来到梅长苏生前在江左盟的住所。
  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匾题“介心”。
  介心小院前后两庭,墙外墙内遍植翠竹。
  霓凰立在门口,神色一瞬间有些恍惚,半晌没有动弹,穆青轻声唤她时方才回过神来。
  穆青道:“姐,要是不想进去的话,我进去把蔺晨大哥叫出来吧?”
  霓凰道:“没什么不想的。兄长之前住过的地方,我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过门不入。况且蔺晨已经恼了,你又能怎么劝他回转?”
  穆青无言。
  穆霓凰笑了,道:“好了,都别跟着了。我自己进去就行。”言毕推开门走了进去。
  

  ☆、上邪(下)

  介心小院里所植之物以竹子和常绿灌木为主,虽已是深秋时分,仍是一片青翠莽苍,让人心头宁静。
  穆霓凰沿着石板小路慢慢走着,观望周围:这里给人的感觉同京城苏宅相似,一步一景皆有章法,却又完全不见雕饰痕迹,布局人的巧思可见一斑。
  嘴角漾起一点弧度,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过一座短短的石桥,再穿过月洞门进到ˇ后ˇ庭。
  之后,脚步一顿,穆霓凰立在了原地。
  萧索秋风起,乎乎猎猎,撩起她的头发、裙摆、披风。
  她轻轻闭上眼睛,再张开。
  是真的。
  那挺拔立于满院苍翠中的一抹炽烈的红色。
  弯腰拾起被风卷到脚边的一片红色落叶,轻轻捻着干枯的叶柄,穆霓凰缓缓走向院落西侧那棵巨大的槭树。
  它约莫有ˇ八ˇ九米高,树冠酡然而红,灿似朝霞,铺锦列绣,已有参天之势。想起方才进来之前,远远看到这个方向有些红晕,必定就是这株大树了。
  伸手轻触粗糙的树干,心头蓦然一恸,她忍不住掩口轻咳了两声。
  蔺晨坐在院落北头起居室的廊前,望着穆霓凰,道:“从这里看那棵树,风景是最好的,你不过来吗?”
  穆霓凰转头看着一身白衣的蔺晨,眼眸中似有水光波动。
  然而她只是定定地站着,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
  倒是蔺晨站起了身,来到大槭树下的一张石桌旁,坐在了石凳上。
  穆霓凰遂也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
  她轻声道:“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我来琅琊阁寻你本来就是因为旧疾犯了,再不该不听你的到处乱走,你……不要难过。”
  蔺晨嗤笑道:“难过?折腾自己的身体,最后吃苦头的又不是我,我何必难过?”
  穆霓凰不知该如何答复,默然无言。
  蔺晨望着院中槭树,道:“你们两个人都是这样。天道命理如是:过慧易折,情深难寿。他两样占全了,你若是这般不爱惜自己,又跟他有什么不同?”
  穆霓凰道:“命数长短或许由天,但怎样过活却靠自己,你到今天还是看不开吗?”
  蔺晨冷声道:“你是最没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碰了个冷钉子,霓凰没言语,两人都只是静静坐着,看风拂红叶,簌簌飘落。
  良久,蔺晨道:“十二年前,征伐大渝的军队开拔时,我看见你在洛林外为他送行。那天你在马上,一身戎装,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笑了。”
  那个笑容璀璨极了,仿佛整片洛林的颜色都难以比肩。
  蔺晨道:“当时你是怎么笑出来的?”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穆霓凰垂了目,淡淡道:“记不真切了。大约是想让他放心吧。”顿了顿,她又道:“那日……看到他一身戎装的模样,豪情满怀,意气风发,我着实……为他开心。”
  蔺晨的表情平静得有些僵硬,道:“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霓凰看他。
  蔺晨道:“我想着,你已经放弃了。”
  霓凰道:“什么意思?”
  蔺晨道:“你给了他默许。即便他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了。”
  穆霓凰一怔,心头蓦地一绞,她登时急促喘息了两下,咳出声来。
  蔺晨道:“不过我想着,你竟放下了。横竖他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倒也好。”顿了顿,他道:“只不过,你并没有,一时一刻也没有。”
  “明白这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后悔,这样干脆地送他走,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甫听到你受袭垂危的消息时,你知道我又是怎么想的吗?”
  穆霓凰紧了紧披风,仍没说话。
  蔺晨也没想等她回答,径自道:“我想,你终于撑不住了。我还想,既然你不肯回转,那么这样的事对你未必是坏事。”
  穆霓凰有些茫然,道:“回转?”
  蔺晨目光犀利,注视着她,道:“是,回转。忘记梅长苏,忘记林殊,为自己而活。”
  穆霓凰觉得好笑,摇着头道:“原来这些年你都是这样想我的。”
  理一理耳边的鬓发,她继续道:“我早就说过,我没有为他守着,当年以为林殊葬身梅岭时没有,现在也没有,”想了想,她道:“不,也并不全是。从懵懂少女时就坚信着他的那颗九死不悔的赤子之心,我无论怎样也放弃不了,这也算是我唯一为他守着的东西。十四年前他重回金陵,用尽奇诡的手段,不惜背负阴险耻辱之名,只为了守护当今陛下的那颗赤子之心。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拼尽全力去守护他的真心。到现在我还是这样想。其实到如今,彼心同此心,也不该再说是为了他了,这也变成了我的心。他不会想要我为他而活,可是他是留在我记忆中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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