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黎笑道:「怎么可能,他那时只有一岁。就算是现在两岁,熟悉的人,过了一年也不会认得呢。」
寒青奇道:「那他怎么往我怀里爬?」
岳黎宠他,「你就招人喜欢,从小到大,那些猫啊狗啊漂亮的孩子啊,哪有一个不喜欢你的,连宋尘都被你拐到手里了。」
宋尘含笑点头,伸手抚摸那孩子花瓣似的一张脸。
这孩子在寒青的怀里冲他笑了笑,竟努力地从寒青身上爬到宋尘怀里去了。宋尘把他抱起来,那孩子贴在他怀里,咿咿呀呀的和他说话。
岳黎笑了笑,「干脆你们两个把他抱走算了,在这住了一年,都没这么撒娇过。」
寒青考虑了一会:「姨母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把他带回岛上去住了。我还记得纪娥有些像我娘。」
萧殊笑,「如你们取个新名字,带回岛上养几年,等七、八岁再送回来养,或者就是你们两个教,也足够他学的了。」
宋尘轻轻摸了摸那孩子光滑的头发,「他若是喜欢我们,就和我们回去待上几年,不喜欢也别勉强他。」
岳黎微微摇头,「这孩子运气真好,有宋尘和寒青陪着,不过现在还不能带走,你们两个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四、五岁的时候再带走吧。」
吃过饭,宋尘抱着孩子和寒青出去赏雪,寒青和他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到那回廊上去。「你说给他取什么名字好?」
宋尘问他:「你说呢?」
寒青想了想,「不如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各取一个字,叫宋寒怎么样?」
宋尘忍不住笑,「你取名字就是偷懒,小黑、小白的,连给孩子取名字都偷懒。」
话虽然这么说,寒青既然取了,他也不舍得改,过一会道:「叫宋寒慕吧。」
寒青揽住他的肩和他调情,「你倾慕我,我倾慕你。」
小小的宋寒慕挤在他们两个中间咯咯地笑,寒青低头亲亲他。
冬日的暖阳柔和地照在他们身上,两个人并肩散步,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像是两个出来玩耍的孩子。
寒青忽然兴起,招呼宋尘一起在院子里堆了一对雪人。
雪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在阳光下温暖地依偎。
九霄岛上春光明媚,寒青和儿子宋寒在沙滩上拣抓螃蟹和蛏子。
宋寒在洞口撒好盐,和寒青一起等著螃蟹爬出来。这次爬出来的却是一个蛏子,等蛏子慢慢露出大半个身体。
宋寒灵巧的把它拨拉出来,笑著扔到自己的背篓里去。
寒青看著差不多了,对儿子道:“咱们回去吧。”宋寒点点头,窜到寒青的身上要他背。
宋尘坐在屋外晒太阳。宋寒从寒青的背上跳下来,把背篓给他看:“爹爹,你瞧,全是我捉的。”
宋尘宠溺道:“嗯,真了不起。”
窗口趴著的小女孩嗤的笑了。
宋寒怒道:“你笑什麽,不给你吃。”
那小女孩道:“谁稀罕,蛏子那麽腥。”
宋寒不屑道:“做的好才不腥,你不敢吃还找藉口。”
寒青道:“好了,别和姐姐吵。”
宋寒道:“好吧,让著女孩子。”回头对那小女孩做了个鬼脸,跳到宋尘身上去,蜷缩起来。他衣服都是湿的,沾的宋尘一身的湿。
宋尘抱住他儿子,给他讲故事。寒青打了个哈欠,躺在宋尘身边软榻上。屋子里的小女孩走出来,站在装螃蟹和蛏子的背篓边上看里面的怪物。
宋寒道:“小心螃蟹吃了你。”
宋尘不悦道:“住口。”
宋寒立刻吓的闭嘴。
寒青道:“活该!我说你你就不听。”
宋寒委屈道:“我和姐姐开玩笑呢。”
那小女孩道:“谁和你开玩笑,哼。”
宋尘道:“以後不许和姐姐吵嘴。”
宋寒道:“知道了。”
宋尘轻抚他的头发,宋寒撅嘴躺在他怀里。
寒青伸手把他扯到一边去,取代了宋寒的位置:“和你姐姐上後山玩去。”
宋寒难得自由,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拉著小女孩的手跑走了。
寒青亲吻宋尘的唇,解开他的衣服向下吻他的胸口。宋尘推开他道:“别闹。”寒青按住他,把他的乳尖含在嘴里吸吮。
宋尘气息渐渐不稳,吃力道:“回屋去吧。”
寒青把他抱进屋去,两个人的嬉笑和呻吟都被加厚的墙挡在卧室里。宋尘修长的腿盘在寒青的腰上,迎合著他的抽送。
寒青要够了也不松开他,轻轻咬啮宋尘的乳尖。
宋尘道:“姨母来信说下个月回来。”
寒青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一声,继续咬。
宋尘道:“哎,别闹。”
寒青抬起头:“让人收拾一下房子给姨母住。”他不老实的手重新去揉拈宋尘的乳尖,让它们充血变硬。
宋尘合上眼睛,过一会小声道:“寒青,你是不是觉得在岛上没有意思,想去中原玩?”
寒青道:“一年住几个月还行,有这两个小混蛋真没意思。”
宋尘笑道:“等姨母住一阵子,咱们两个回中原去游玩。”
寒青心花怒放,身体也跟著一起兴奋,他贴在宋尘的耳边道:“再来一次。”
end
细雨归舟番外 无边丝雨细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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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起了一场细雨,打在窗外的芭蕉上,淅淅沥沥,细细密密。
寒青推开窗户,清新的风夹著冰凉的雨丝迎面而来。他回去铺开宣纸,提笔把围墙角的芭蕉画了下来。芭蕉是寒青的表哥萧殊新植的,还没有长大,在细雨中不断摇曳。
宋尘坐在边上看他画完,笑问,“这留的位置是要题什麽?”
寒青沈吟,“帘外芭蕉三两棵,夜长人奈何?”
宋尘摇头,“闲愁几许,梦逐芭蕉雨。”
寒青不服,“一样的悲,都不用算了,何必一定题字。”
宋尘接过笔在芭蕉空白处画了两个玩闹的孩子,“不题字就不题字。”
两个人出去洗笔,细雨被吹进游廊,落在身上几丝,他们在外面坐了一会,回去沐浴休息。
寒青低声诉说,“要什麽样的愁苦,魂梦都追寻著芭蕉苦雨呢?”他与宋尘回来探望亲人,颇有感慨。
宋尘默然片刻,微微叹息一声,“世上有太多愁苦,徒留伤心人。”
寒青搂著他的腰,侧著脸看他,唇角缓缓向上扯动,低头亲吻他。
凌晨时寒青被一股大痛惊醒,阴冷的寒意像是深入骨髓,仿佛即将被汪洋淹没。他熟悉这痛苦,就像熟悉自己的一部分。曾经这痛苦缠著他数年,发作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就此死了。
寒青出了一身冷汗,捂住胸口,辛苦挣扎。宋尘已经被惊醒了,拿袖子给他擦额头冷汗,关切的望著他。
似乎有琴音远远飘来,又消失无踪。
琴音似乎带著安抚他身上苦痛的作用,略微一转,那苦痛便已去了大半。寒青怔怔的坐了片刻,回过神来,中衣已经被汗水浸的湿了。
宋尘担心至极,拿了衣服给他换了。寒青自己久病成医,又曾经在云外小楼住了三年。比世间所谓的名医更加出色,如今这苦痛,只会比外人更清楚原由。
寒青过了很久才低声道,“我感觉,他在和我说话。”
他──云外小楼的主人任听雨,世人以为掌心可开出莲花的绝代才子。永远平静优雅,只有一个人能令他心痛。
他救了寒青,条件是要寒青属於他。朝夕相处,晨昏同度。最终还是不舍寒青痛苦,放弃了一切,看著寒青和宋尘在细雨中远走。
寒青问宋尘,“你听到了琴声麽?”
宋尘微微摇头,揽住寒青的手臂,“我们明天启程去云外小楼。”
夜里寒青的梦不再安稳,他的眉头微蹙,像是遭遇许多惆怅苦痛的心事,一个人在孤寂里挣扎。宋尘默默守著他,让他一伸手就可以接触到自己。
旧地重来,寒青和宋尘都感慨万千。
他们第一次来,寒青命在旦夕,宋尘朝暮忧愁。
第二次来,取走了母亲的骨灰,乘著归舟离去。
上山时没有遇到任何的盘查。寒青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世间最美的景色,在云外小楼。云外小楼最美的景色,他曾经和任听雨一起拥有。
走到了云外小楼的边缘,还是没有遇到任何人。寒青的脸色渐渐白了,他望向宋尘,在宋尘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震惊。
寒青沿著昔日离开的石阶一层层向上。那时候任听雨站在最高处,山风吹动他的衣襟,像是仙人乘云而下,落在凡尘。
他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任凭自己离开,等到云雾封锁了山峰,再也看不见彼此的时候,会不会露出伤心的表情。
山间的雾气更重,一丝丝云从身边掠过,带来清爽的凉意。云外小楼,其实是云中的小楼。
那时候他问自己,“你怕宋尘看见你死了,为什麽不怕我看见。”
还没有等到我回答,他就说了,“因为你觉得宋尘弱小,我却可以接受一切。”
他说,“我也不能,我也不可以。”
自己对他说,“我只当你是亲人,宋尘才是我的情人。”
可是他甚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後来他说,“我们若死了,你就和我葬在一起,当作我为你医病的酬劳。若是医好了,那就只是治病而已,你就还回去守著你的宋尘。”
风吹动寒青的衣衫,猎猎作响。到了山上,雾气反而淡了,云化作细雨,一丝丝缠绕在身周。寒青松开拉住宋尘的手,一步步走到任听雨的院门前。
室内传出琴声,像是自极远处传来,听起来飘渺不可捉摸,却又真切的在耳边。他站在院门前,伸手轻轻推开院门。
院中翠色依旧,墙边有几株绿色的兰花,灵秀多姿。曾经伏在上面午睡的石桌,是摆在这里几百年的,边缘极为光滑,不知道陪伴了几代楼主。物比人长久,天长地久。
寒青迈步进去,心似乎被一根线牵著,他走到门外,“听雨,你在找我麽,我来了。”
门内淡淡的琴声就此断绝,余韵渺渺消散。
远处似乎有什麽声音,寒青完全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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