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说人与人之间不应该只有那种纯粹的“交易”,而应该是别的……友情或者亲情,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别人付出而不求回报。
当然在过去,他从来都是接受别人好的那个。
但是看到舒淮淡漠的脸,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么冷漠的。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地在一起过。一起吃、一起住,虽然舒淮冷漠孤傲,不近人情。但现在想想他还是感激当时在别人酒席上差点打起来时,是舒淮把他带走的。
要不然真闹起来,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这说明舒淮其实是关心他的。
更何况这大山深处,没有网络电视,与当地村民语言不通交流困难,和工作人员又没话说,身边只有同龄人的舒淮陪伴着自己,只有舒淮。
……所以,怀着莫名的想要亲近一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显然,对方似乎一点也没有同样的心情?
草草吃完了午饭,从早上起就忙碌不停的两人都有些困倦,打算睡个午觉。秦子扬本想醒来才洗碗洗锅,被舒淮坚决制止,“要么现在去洗,要么以后做饭还是各自弄各自的。”
秦子扬只能不甘不愿地拿着锅碗去洗,拿抹布的时候,“嘶”倒抽了口凉气,手指忽然触电一般瑟缩回来,秦子扬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好像在单机的感觉,求评论求收藏求包养TAT
☆、第十七章 挑刺
他原本以为是劈柴的时候划伤了手,可对着阳光看了半天,手指一点伤口都没有,不红不肿的。
他想了想,伸出右手食指,轻轻触碰其他的东西,发现指腹那里隐隐的刺痛。
秦子扬也没在意这个小问题,照常洗碗洗锅。可是因为之前没注意还好,现在发现了,就觉得手指不对劲,稍微挨着点东西就一阵刺痛,感觉里面有刺一样,难受的很。
用牙咬、用手指按压,弄了半天也没把刺给弄出来。
“你还睡不睡了,不睡我就关门了。”这边舒淮都准备脱衣服午睡,看秦子扬在外面磨蹭半天不知道干什么,想想待会儿如果自己睡着了再被进来的对方弄醒,才出声问道。
秦子扬走进来,苦恼地甩着手,“指尖扎进木刺了,疼得很。”
舒淮看了他一眼,“严重的话让工作人员带你下山去。”
村里没有医院,最近的看病的地方是山下小镇的诊所。
秦子扬撇嘴,“不去。一来一回大半天,累死我了,小爷我忍……哎呀。”脱衣服准备睡觉,哪知道手不小心挨到毛衣,又刺的他嘶叫了声。
舒淮默默躺下,秦子扬一边脱衣服一边一惊一乍的叫个不停。明明难受的脸都皱紧了,偏偏难癌发作,就是懒得动弹。
“嘶”
“哎哟”
“好烦”
舒淮实在忍无可忍,爬起来批上衣服,去一个柜子里拿出个盒子,里面是屋主留下的针线包。
秦子扬脱衣服到一半,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舒淮拿着根银光闪闪的针朝着他走来,“你你你想干什么!!”
“闭嘴!”舒淮眼里寒光一闪,举起银针。
秦子扬捂嘴连连后退,一脸惊恐地以为对方要缝上他的嘴巴!
舒淮不耐烦地皱眉,“手伸出来。”
秦子扬死死捂住嘴,眼睛戒备的瞪得大大的,含糊不清地拒绝,“我不!我告诉你伤人是犯法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舒淮冷着脸一把拽下秦子扬捂嘴的手,抓住他手指,刚好碰到他有刺的指尖,秦子扬顿时又嚎了一嗓子,“疼疼!轻点!”
舒淮拽着他手腕,把他拖到灯下光亮的地方。秦子扬这才发现舒淮是想给他挑刺,心中涌起一股震惊和感动,嘴上还在那说,“你行不行啊,挑破了怎么办。”
舒淮头也不抬,“别废话。”
手在别人手上,舒淮一脸严肃的捏着针模样十分有威胁感,秦子扬安慰自己英雄识时务,怏怏闭嘴。
这个屋里只有一暂灯泡,高高悬挂在梁柱上,光线昏暗。秦子扬看着面前,舒淮握着他的右手,一手捏针,表情严肃认真。
他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一瞬间,秦子扬脑海里闪过一句台词: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舒淮明明是个男生,动作却十分的细致。他一手握着秦子扬的手,一手拿针,用针尖细细地扫过指腹位置,根据秦子扬的抽气声确定木刺的位置。然后一点点,耐心十足地用针尖给撵出来。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秦子扬腿都要站麻了,稍微动一动就换来舒淮的指责,“别乱动。”
秦子扬又只得压抑着性子,干站着。
其实他还好,毛衣脱了又穿上,外套也披着。
可舒淮本来都趟床上去了,现在下来也只简单地披了件羽绒服,就这样站在灯光下给他挑刺。
看舒淮那么认真,秦子扬也不好打断对方。
可是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舒淮维持着低头挑刺的动作,耐心又细致,眉宇间没有流露一丝不耐。
他肩膀上的羽绒服才能够肩膀上滑落了一半,全神贯注的他也丝毫没有注意。
秦子扬轻轻帮他披回去,看着对方低眉垂眼、细心的动作,渐渐的,他原本急躁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发着呆,望着舒淮的冷峻的眉眼,心中软的好像踩在浮云上一般,飘飘落不到地。
他向来觉得父母给他钱满足他所有要求才是对他好,朋友为他打架陪他喝酒也是理所应当的,兄弟不就是这样?
可是现在却在互相看不顺眼的舒淮身上,感受到了那难以言喻的温柔。
……当然,如果事先不知道舒淮是嫌他吵闹才会这样做,他会更感动一点的。
“好了。”
正盯着舒淮走神,一声轻唤在耳边响起,秦子扬骤然回神,仿佛猫被踩了爪子一般跳起来,脑门正好撞在低头的舒淮下巴上!
“嗷~”
秦子扬捂着额头惨叫,舒淮直接被他撞得后退了一步,捂着下巴皱眉,“你咋咋忽忽的做什么。”
“没什么。”秦子扬移开目光,一看手上,一点破皮都没有,只表皮有些红,惊讶了,“你真挑出来了?”
舒淮把针放回针线盒里,再放回柜里,才淡淡道,“嗯。”
秦子扬竖起大拇指,“I服了 YOU。”
舒淮扫了他一眼,把羽绒服往肩上拉了拉。不疾不徐地迈步回到床边,“睡了。”
秦子扬连忙跑回床上,躺下后还盯着手看了半天。
如果是其他人做事这么细致,秦子扬定要嘲笑一句娘炮,男人不就是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嘛。
可是放在舒淮身上,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一点违和感。
嘴上不说,秦子扬心中还是稍微刷新了点对舒淮的观感的。
这个人,似乎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冷漠的样子……
想到对方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他挑刺时认真的模样,秦子扬起了好奇,舒淮到底为什么会养成现在这副性格?
……不知不觉,他变得想要多了解对方一些。
只不过现在还单纯地以为是自己好奇心旺盛。于是这个疑问在秦子扬心中翻来覆去一整天,脑补了各个版本,无数次偷瞄着舒淮然后欲言又止。行为诡异到连舒淮也看出他的不对,时而侧目望一眼。
但指望舒淮主动询问他,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劳累了一天,晚上洗漱完毕钻到被窝里后,秦子扬躺在床上,看着舒淮有条不紊地洗漱、脱衣,再把衣服折叠的整齐放在床边。
秦子扬终于忍不住了,“喂,你就不问问我今天怎么了?”
舒淮躺下,把被子掖到下巴处,闭眼,“没兴趣。”
秦子扬:“……”
若是以前,被舒淮毫不客气地拒绝,他肯定也是倨傲地扭脸,谁想主动搭理你啊。
但现在他发现,他一般碎碎念叨个不停,舒淮还是会搭理他几句,于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哎舒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这个性子有什么问题?”
舒淮,“……我觉得你话多。”
秦子扬再脸皮越发厚了,拿胳膊肘去撞人家,“喂喂,说啊,你真不觉得你性格有问题?”
舒淮皱眉,知道不快点结束对话秦子扬聒噪的烦死人,“没有。”
秦子扬诧异,“你怎么不想想,你家里人为什么想把你送到这里来?明明你品学兼优。”
舒淮睁开眼,黑眸古井无波,“他们觉得我有病。”
秦子扬一下来了兴趣,侧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什么意思?”
舒淮语气平淡,“我父母认为我和人交流有一定障碍,请来心理医生。结果说我得了共情障碍症。”
“共什么情?那是什么?”秦子扬一脸茫然。
舒淮道,“述情障碍(alexitymia)又译作“情感表达不能”或“情感难言症”;它并非一种独立的精神疾病;可为一种人格特征;也可为某些躯体或精神疾病时较常见到的心理特点。”
“……”秦子扬道,“你每个字我都听到了,但是连在一起一个字都没懂。”
舒淮顿了顿,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就是我缺乏理解他人、体会他人心情的能力。”
话音未落,秦子扬一拍巴掌,激动道,“对!就是这样!我也觉得!”
舒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秦子扬才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没对,干咳了两声,“嗯……然后呢?”
舒淮道,“所以心理医生建议我父母暂时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国外留学,因为觉得我很容易产生报复社会的心理。”
秦子扬设身处地想了想,
舒淮这种看什么几乎一眼就会的天才,性格又孤僻冷漠,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产生报社的心理也是很自然的。
再联想到之前两人对话时,舒淮说他自己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