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熟,是很可怕的事情。我真害怕自己有一天成熟了,对往日里发生的事情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那我就不是我了。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了,活着有什么用?四大皆空了,活一天和活一百年有区别吗?我没那么高的境界,我也很满足于我现在的心态和档次。如此就够了,做个凡人,何苦要让自己心静如水。
我是没有信心的,对于未来,对于感情。很多东西是会事过境迁的,我害怕看的是春晚最后演员慢慢地一个一个出来然后站满整个舞台,因为那是看得到的缓慢的结束。最后还得听一句“明年再见!”,繁华落尽,一切归于沉寂。我受不了看着曲终人散的凄凉,我更受不了有人告诉我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时那种豁达。如果鸟在他头上飞过,他愿意觉得什么痕迹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那我宁可那只鸟留一坨鸟屎。
人不知道抗争,失去了斗志,剩的就只有奴性了。
我是一个极端的人,但正因为极端,让我更能看清什么让我喜,什么让我悲。让我用更夸张的姿态对待人生种种,我激烈地让别人看得清楚。我觉得酣畅淋漓,难过我都难过得酣畅淋漓。
我就是心烦了,就是想到了,而且对于未来的假设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抗争了。我不会认命的,绝对不会说什么以大局为重以事业为重以家庭为重的屁话,说这种混账话的人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着的!而我,你觉得自私也好,觉得无知也好,你觉得鲁莽也好,我实实在在每一天都在活出我自己!从你第一天看到我你就该知道我是这种人,从我不懂掩饰不懂隐藏只要喜欢就说给你听,只要恨就说给你听你就应该知道。
我在为自己未来的每一天打算,朝着我希望的方向。曾经我迷茫,我不懂要什么。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不知道我还可以这么活着。但是出来了那么久,我知道,没有什么天大的责任,没有什么恩德要人用一辈子的幸福去回报。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苍天给的恩赐。它把我们放在人间,就是让我们活得出自己,而人却作茧自缚。给自己背了那么多礼仪廉耻仁义道德的包袱,累不累?人之初,性本善。你生下来不仅要别人教你善是什么善该怎么做,还要用一句“不许动”禁锢了整个人生。
我觉得可笑,可耻!
别告诉我是我想太多,我就是这样,有一天我就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一天,我要的是全部,而不是一点点。别说我贪心,别说什么曾经拥有就是幸福,放他妈狗屁去吧,老子要不到全部宁可前功尽弃。我永远,永远不要做一个软弱的人,我永远永远,不要向舆论低头。
附在演讲的后面,还有几句张远的话:
放你妈的狗屁去吧赵权,把你的蠢话收回去。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都做到了,因为我爱你。
赵权看完长长的一篇邮件,拨打张远的电话。
怎么打,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被摁断,最后对方直接关机。她好想问问张远在说完我爱你之后,能否接受赵权的表白,这一次的表白不同,真的不同了,她爱她,真的爱她,给她一个机会说好不好。
但是客服冰冷的声音拒绝了她,她没有机会,明天的婚礼,将是一切的终点,将是她们沉默的爱情,最后的终点。看到终点写着什么,这就是结局,这就是答案。这是张远和她的爱情,一直的一个迷。她们从未将爱说出口,如今张远揭开了一角,却没有给赵权一点儿突破的机会,让她们重新组建爱情的城堡。
不是遗忘,一定不是遗忘。当她以为这是遗忘的时候,张远离去,迎来了严颜。身边的严颜百依百顺,没有脾气,没有耍过性子。可是事实告诉她,她仍旧忘不了张远。
有的事情就是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过去了就回不来了。就算她们都想,却已经渐行渐远了。
赵权这一个晚上没睡觉,瞪着眼睛在里里外外打扮自己,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赵权从来没有这样打扮过自己,甚至还打上了发蜡。
第二天的场面不大,正像张远说的那样,简简单单,几个见证人就好。赵权认识的人一个都没有,她看到张远穿着中性站在旁边和人交谈,身旁站着穿白西装的男人不英俊,不高大,就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但是看上去很沉稳,很靠得住。行为举止都很礼貌,看得出家教很好,这就是对情敌不得不做的肯定。
赵权看着张远一身白色,银装素裹,没有化妆,没有穿裙子,女人得很特别。不是妩媚,而是干练,纯粹的干净干练。他们的婚礼像是鸡尾酒会,赵权站在这里始终转换不过角色,她不相信站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即将结为夫妻,她甚至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丈夫,她从来没有向她提到过,不公平。
赵权有一瞬间觉得悲哀,她算是个什么人?失败者?来向胜利者朝圣,然后再亲口祝福他们?她恨不得诅咒她老公出门踩个香蕉皮摔成半身不遂,以后性福至少可以让她来解决。
张远看见了赵权,挽着她准老公的手臂走过来,“这是过去的同学。”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中学同学,一直玩得很好。”
赵权和她老公相互认识后,正好有个陌生人叫他们的名字。张远正要离开,赵权叫住了她。不明事理的男人让她老婆留着陪她的“中学同学”,自己招待其他人去了。
赵权望着今日的张远,事不宜迟,抓着她的手就走。
张远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被她拽着就跟着她走好了。赵权把她拉出了酒店,一直拉到酒店外停车场一个隐蔽的拐角处。
“这婚别结了。”
“胡闹。”
“我想清楚了,真的,跟我走吧,就疯狂一次,就一次。”
“然后搭上我的家人和所有亲友?赵权,算了吧。”
“不算,为什么要算了?你爱我的不是吗?”赵权回想着那封邮件给她的启示,“你……你发邮件给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我明白了,真的。真的明白了!”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明白我都为你做了什么。”张远冷冰冰的模样不像装出来的。
“不,不是的,不不不,张远你听我说,如果,”赵权这次背水一战,一抹脸,鼻子一吸,“如果还少了点什么,那么我告诉你,张远,我爱你。跟你爱我一样,甚至比你爱我更甚。”
赵权终于将那句话说出来了,觉得身轻如燕,快要飞起来了。从来就没有过那么舒畅,那么酣畅淋漓。迅哥儿说的那句话是啥来着?“身体舒展到说不出的大”,对真的,无边无际地大起来,飘飘然。张远等的不就是自己的这句话吗?也许真的能挽回什么。赵权觉得很兴奋,很期待,如果这三个字从嘴里说出来能带给自己这么大的快感,她早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沉默了良久,张远说,“知道了,我该回去了。”
“你看你还装,你还装?心里都乐开花吧?走吧,我们偷偷走,从后面走……”
张远一动不动,“迟了你知道吗?迟了。”
“好了别玩了,我们快走吧不然他们要发现了。”
“赵权,你疯了。”张远仍旧一动不动。“我不会跟你走,我要回去结婚了。”
赵权内心的一角被慢慢揭开,越来越多的血从伤口渗出,滴答滴答,每一声都震撼她的大脑,动摇她仅存的理智。
“张远,”赵权的声音颤抖,“求求你,原谅我,跟我走吧。”
“真的太迟了,对不起。”说完张远拔腿想离开。
赵权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脚边,抱着她的腿,“求求你!求求你别走!你走了我就只有死了!”
张远想挣脱赵权箍紧的手臂,但是越挣脱她就越是紧抱不放,“让我走!你这像个什么样!”
“我不要像样!我不要像样!我要你!我要你跟我走!”赵权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要走了我就在你的婚礼上死!你要走我就死!”
赵权已经逐渐失去理智,荒唐地上演着这一幕。
“干什么!”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呵斥,是张远的未婚夫,随即而来的,还有一群他们的亲朋好友,赵权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张远面前,恳求她再次将爱情施舍给自己。
“你是不是发病了?”张远问。
赵权浑身火烧火燎地疼痛,嘴里却一直在呐喊,“跟我走!跟我走!”
张远的未婚夫冲过来扳开赵权,赵权推打着他们,被那男人狠狠地给了一拳,满眼金星。
赵权被众人扳开了,遭到一顿拳打脚踢。
她用力地护着头,却仍旧被人踢打着。无数的拳头和脚落在自己身上,甚至还有棍棒,她来不及想这一幕是不是代表自己中招了,落入了别人设的陷阱,只是没命地一直在哭喊着不变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跟我走”。她听到无数人在她耳边辱骂着,用最不堪入耳的词语,用尽了污秽的形容。她多么爱的一个人,多么深地伤害过的一个人,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报复了她爱的人。
接着,赵权发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看见了一个很奇异的场景,那是她演讲完,从教室里出来的那一幕。有一个长相清亮的女生追上来,问自己要手机号。她的相貌挺不错,赵权有点动心。
她看见张远从门外进到了浴室里,和全身赤裸的自己贴在一起,磨磨蹭蹭,就是什么都不说,怎么推都不能把她推走,粘乎乎,甜蜜蜜,美得她赵权心里那个滋味没法说。
她又看见,过了好一会,严颜开口了,说郑欣说你喜欢我,真的吗?赵权说废话当然是真的,然后抱着严颜开始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画面一转,一片昏暗,是那片湖,她在湖边睡着了,看见张远走过来,告诉自己一辈子都不要离开,然后赵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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