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寒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转身重新回到船舱,他多希望自己不是什么天影楼的教主。
那样他就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可以将那些看过青衣身子的人眼挖掉,摸过青衣身子的人手剁掉,把他们扔进蛇窟,让他们生不如死!
咯咯的响声从君陌寒紧握的手上传来,他深深呼吸一下,卸下身上的杀气带着一身柔软回到了房间。
青衣还在沉沉地睡着,君陌寒坐在他的身边就那么一直静静地看着。
期间香儿进来送过一次药,君陌寒还是以嘴渡药的方式喂了青衣吃药,然后就又是愣愣地看着青衣发呆。
他现在很乱,青衣身上的山水图被六王爷发现了不说,就连青衣前朝太子的身份也被六王爷认了出来。
他现在不止要防着六王爷,还要将蔺飞雨尽快解决掉,可是现在青衣这个样子让他根本无法安下心来想这些事。
“水。。。水。。。好渴~。。。”
青衣沙哑到几乎未闻的声音响起,君陌寒一个激灵赶忙替青衣倒了一杯水,习惯性地自己喝了一口就去喂青衣。
“嗯~。。。。。。”
“你醒了?还要喝水么?”
君陌寒舌头撬开青衣皓齿的瞬间,青衣轻嘤一声醒了过来,看到君陌寒正在用嘴喂自己喝水晕乎乎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本能地喝着君陌寒口中的水。
青衣被君陌寒这么一问,小脸刷地一下红了,手一撑床就想坐起来去夺君陌寒手里的水杯自己喝。
可他的手刚一用力就传来钻心的疼,自己身体一动头也疼的厉害胃中更是翻涌起强烈的呕意。
“嘶~。。。。。。呕。。。。。。”
青衣手指吃痛身子一下向床边歪去,吓的君陌寒急忙一把抱住了青衣。
好巧不巧,君陌寒刚刚抱住青衣,青衣一阵干呕,胃里尚未消化完的汤药合着胃液黏糊糊地全吐在了君陌寒脸上,黑乎乎的秽物顺着君陌寒的俊脸就淌了下来。
狼狈的样子看的青衣只想笑,只可惜强烈的脑震荡后遗症让他的笑全变成了一声声呕吐声。
那种想要将整个胃都吐出来的感觉,很快就让青衣没有了想笑的欲望。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些所谓的撞墙自杀都是骗人的,人这种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动物根本无法那么简单地就自杀。
现在好了,他是很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但是没想到居然有脑震荡后遗症,现在他稍微动一动就感觉天旋地转,一阵阵恶心。
“青衣,青衣?香儿!”
君陌寒顾不上去擦自己脸上的秽物,见青衣不住地呕吐双眼迷离,担心地不停呼唤青衣的名字,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拂拍着他的后背。
以至于香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身白衣的君陌寒已经满身挂满了呕吐物,浑身腥臭难闻,却温柔地抱着青衣没有一丝要发火的迹象。
“教主,你还是先将青衣公子放回到床上的好!”
香儿有些同情地看着教主和青衣公子,一个是被君陌寒勒的脸色苍白吓人,一个是忘记了自己的洁癖,身上挂着秽物紧张到好像心都要跳出来一样。
“君。。。陌寒,你丫的。。。慢慢的,。。。我。。。头晕!”
强忍着眩晕的恶心,青衣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他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了,可是偏偏还是恶心的紧。
沙哑如破锣的声音从青衣的口中飘出,君陌寒本就轻缓的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将青衣轻轻放回到床上,君陌寒将地方让给了香儿。
香儿只能深吸一口气忍着那股酸臭味上前,收到青衣难受却歉然的目光,香儿浅浅地笑了笑,示意这并没有什么。
的确是没有什么,相比教主那一脸一头的呕吐物,她只是在这里诊一下脉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教主,青衣公子并无大碍,这伤总归是要慢慢养的嘛,药都吐了,等下我重新熬过,您再喂他服用就可以了!不过。。。。。。”
香儿偷瞄了一眼君陌寒,有点担心自己说出来会不会招教主记恨。
君陌寒刚刚放松的双眉又是一皱,声音里难掩的担心溢出,“不过什么?”
“嘿嘿。。。也没什么啦!”香儿傻傻一笑,吞了口口水道:“教主,青衣公子需要多休息,这样才能缓解头晕之症,再说您。。。您是不是去沐浴换身衣服再来?”
被香儿这么一说,君陌寒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和脸上的东西,也才醒过神来这些都是什么。
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强压几次干呕的欲望,点点头,吩咐香儿将青衣这里也收拾一下后逃也似的离开。
来不及等待影鸟他们替他准备热水沐浴,冲出船舱的君陌寒直接一个纵身跳进了江水里。速度之快,让影鸟半天没有醒过神来。
☆、第一百零五章 我只是青衣
“香儿跟随教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教主如此狼狈呢!呵呵。。。。。。”
香儿一边收拾着青衣床侧的秽物,一边好笑地悄声和青衣说着话。
其实呢,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的甘霖雨露都被他们家教主用脸和身子接走了。
躺在床上的青衣头晕的感觉好一会子才稍稍减轻,听香儿这般挪揄君陌寒也是觉得好笑,轻轻撇了撇嘴,怕再晕的恶心并未说话。
“咱们教主啊,就是面冷心热,表面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冷冷清清的样子,其实啊比谁都体贴细心。”
香儿检查了一下青衣的双手,见并没有染上秽物,稍松一口气,笑嘻嘻地冲青衣做着鬼脸。
青衣赞同地轻嗯了一声,甜蜜的笑不由自主地浮上嘴角。
这一点他是非常赞同香儿的,外人可能看到的永远是君陌寒彬彬有礼,待人谦和。但是相同的,那也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靠近的疏远。
可是对他,陌寒从来都是有温度的,甚至有些话唠。笑容更是不要钱一样对他毫不吝啬,让他沉溺在那份独属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忘记一切。
“咳咳~香儿,你下去吧!”
君陌寒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身上的酸臭味已经被他惯有的樱草香味代替。
银白的长发湿漉漉的滴着水,颜色深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飘逸,多了一丝稳重。
香儿点头退了下去,隐约间还存留着一股酸臭味的房间立即便安静了下来。
君陌寒慢慢踱步行至青衣的床前,见青衣精神已将好了很多,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便坐了下来。
“再有两天我们就可以先上岸休养一下,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在继续出发。”
君陌寒的神色有些纠结,似乎这并不是他最想说的。青衣轻应了一声,发现自己没有那么难受了,便轻轻开口道:“嗯,还有么?”
“嗯?嗯!”
君陌寒身子一震,眼中的疑惑在见到青衣的双眸正担心地看着自己,突然释然,心更是有种被揪着的感觉。
轻轻抬起青衣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君陌寒垂下眼帘沉默了许久才悠悠道:“青衣,你可知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寻找天河遗书的地图?”
“虽然你用一个故事告诉过我,你已经不是真正的青衣,但。。。。。。”君陌寒再次犹豫。
“因为我是前朝太子凤云青?陌寒,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现在的我只是青衣。”
青衣释然,没想到君陌寒居然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当初看到那封让他等待三叶樱草的那封信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
而他会烧掉那封信,并不是完全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存在,还有一部分被深埋在他的心底,那就是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
或者说,忘记青衣这具身体的身份。现在,被君陌寒道出,他倒是没有了起初预期的恐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青衣,这个,这个倒是其次,关键是。。。。。。凤云青的父王母后是。。。。。。”
鲜少见到君陌寒这样,本来青衣还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君陌寒这样吞吞吐吐,但只是瞬间,青衣便意识到君陌寒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轻轻浅笑,忍痛抬起自己包成白粽子的手费力地抵在君陌寒的唇边。
“我只是青衣。”
君陌寒微垂的眼帘猛地睁大,随即恢复常态,轻轻贴着青衣覆在自己脸颊的手,点头道:“也是我最爱的人。”
“是吗?可是我好像记得你还有个未婚妻啊!”青衣口气酸溜溜的。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脸似红霞,有些发窘地不敢再看君陌寒。
“嗯?。。。。呵呵~~~”
一开始君陌寒还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只怕当时白灵的话青衣是听到了吧,能忍了这么久才说,也是为难他了。
俯身趴在青衣的耳边,君陌寒蛊惑地对青衣的耳朵吹着气,“吃醋了?不过小时候过家家的游戏而已,你才是我要娶的那个。”
“不害臊!谁要嫁你!”青衣脸颊的红色加深,撇了君陌寒一眼。
君陌寒顺势在青衣的耳廓上轻轻一咬,笑着答道:“没事,我嫁给你也成!”
“你。。。无赖!泼皮!哼!”
青衣气哼哼地瞪了君陌寒一眼,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反正现在他是无法再跟君陌寒磨牙,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有点头晕。再说就算是平常身体无恙的时候他也吵不过他。
在君陌寒的贴身照顾下青衣三日后已经可以下床慢慢地走动,只是双手依旧包的犹如白粽子,裹的严严实实。
额头上撞墙的伤也是不碰到便不会疼,但依旧被包扎的夸张,乍一看,还以为他这是重伤在身,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呢。
不过呢,好处也是不少的,比如现在,他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绕着他走,不敢靠近。生怕他会耍无赖,讹诈医药费。
“怎么感觉青衣公子好像二世祖啊?”
“你又皮痒了?等会被算计,别带上我!”
说话的是跟在青衣和君陌寒身后的香儿与影鸟,影鸟看着青衣就差没横着走的跋扈嚣张很是好奇教主怎么会喜欢这种性格的人,也纳闷之前那个清冷孤傲的青衣公子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