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燃起火焰,一瞬便吞没了臂章。
“那时我会自愿进入监管塔,现在还请您给我全部的自由。”
总队长看她的目光森然无比,他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
“好,就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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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沧垂头丧气地离开队长室,豪言壮语是放下了,可她对于救出小葛和喜助的方法一点头绪都没有。明明知道真凶是谁,却因为不能扰乱过去,不能亲手指证他们,为今之计只有动用下下策劫狱了。
她边走边思考计划的可行性,抬眸间看见了冬狮郎站在廊柱前,祖母绿色的眸子仿佛没有了光彩,失去焦点般恍惚地看着前方。
“冬狮郎怎么在这儿?”她喃喃念叨着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特意在这等我的?”
被她一拍,冬狮郎回过神,眼睛里终于又染回了眸光,“我是来把这个交给你的。”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蓝皮封面的小册子,浅沧疑惑地接过,伸手翻开起来。
“这是……”她惊疑不定地抬头,册子里是小葛“杀人案”所有现场队员,除了蓝染,月见山,平子三人以外的目击证词,说目击证词还有些不准确,因为上面事无巨细的记录了一些看似无关的东西,这些是很容易在正式的询问中被忽略的小细节。“你是什么时候去问的这些?”
“去神树通知完你之后,依你爱大包大揽,不愿坐以待毙的性子,我猜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就去找了目击队员记录他们的证词。”
他平淡地叙述着这些,浅沧这才发现他额头和鼻翼上有着细密的汗珠,刚才恍惚的样子或许也是忙活了一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才这般疲惫。
“谢谢你,日番谷。”她抓紧册子,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用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冬狮郎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我会马上离开瀞灵廷,到流魂街暂且避一阵子,你可以安心对付蓝染他们,不必在意我。”
十年的朝夕相处,不用等她开口,他就能猜到她想说些什么。
“抱歉,我食言了。”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面对,绝不会抛下冬狮郎的诺言,她没法坚守了。先是小葛,再是喜助,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遭到暗算,很快就会轮到冬狮郎。
冬狮郎摇摇头,抿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过身,不再去看她的脸,她的眼睛,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白道门。他没有转身,没有流连。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留下,即使知道自己在她身边会是累赘,他也想陪在她身边。
日番谷冬狮郎,人生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一点力量。
浅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低下头重新翻阅册子,在看到一行奇异的证词时,她停住了视线。
有人目击到五番队的某个队员在被葛力姆乔刺中时,身上同时出现了两个伤口?
奇怪了,前面有一些证词都说到小葛手段残忍老练,都是一击毙命。不该出现两个伤口啊,更不用说“同时”了。
有古怪。
她摸了摸下巴,回忆着镜花水月和海市蜃楼这两把斩魄刀的能力,倏然她眼睛一亮,仿佛福至心灵般拍了拍手。
原来是这样!
她唤来了一只地狱蝶,收到指令后,地狱蝶扇动着黑色的翅膀,朝着五番队的队舍翩翩而去。
第六十一课 身亡
流魂街郊外的树林里,黑夜像泼墨浸染了云朵,月光却不知为何格外明亮,散落的光影疏疏密密地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在地上,变成了一道零碎的光芒。
浅沧背手站在林间一片湖边,清凉的月光照的湖面波光粼粼,连她的脸上仿佛也落上清冷的白光。
她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来得从容。回过头,果然看到了她想见的其中一人,“别来无恙啊,蓝染副队长。”
蓝染但笑不语,修长的死神服边挂着镜花水月,她提防地瞥了眼这把超级BUG斩魄刀,朗声道,“虽然我们关系一直不大好,可我想也没有坏到让蓝染副队长和他们联手,一起陷害对付我的地步吧?”
“你太低估自己了。”蓝染推了推眼镜,道,“确实,你的实力在我们几人之中最弱,可你存在的意义,并不在此。我和月见山在乎的不是你对付谁,而是你帮谁。你很聪明,聪明到让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照道理说,应该没有了才对。”
他自己加上月见山,平子,穿越者本该只有他们三人才对。
“你想多了。”浅沧挑了挑眉,她才不会帮他们其中任何一方,都是新仇旧恨算都不算不清的仇人,怎么可能合作,“可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你们随时可以联合起来对付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蓝染竖起手指道,“理由有三点。第一,对你的底细不了解,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第二,你知道许多这个世界的秘密,我对此很感兴趣,想从你身上套出一些;第三,你身边有那个叫葛力姆乔的男人。”
浅沧不禁想为他拍手鼓掌了,原来他早就私下调查了小葛,知道了他的真名,她试探地问,“关于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多,刚巧够拿捏你的性命的程度。”他的眼镜泛出阴冷的光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拥有突破死神与虚界限的力量,明明我研究了如此之久,还仍在实验阶段,你身边却已经有了完成度相当高的作品,望月浅沧,你真是个谜啊。”
她眯着眼睛,眼神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你以为用小葛的身份就可以威胁我吗?他不动用力量,没人会知道他的身份。”
“若是我把他虚的身份公之于众,你可以试试他到底会不会被处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护廷十三队行事的风格,总队长不会放任一个可能是虚的人留在瀞灵廷。更何况对方还有镜花水月和海市蜃楼在手,像今天一样栽赃嫁祸实在太容易了。
对了,说起海市蜃楼。浅沧忽然抬头,“月见山和平子去哪了,我明明说了叫你们三个一起来。”
“当然是分工合作了,不然联手有什么意义呢?”看着浅沧变黑的脸色,他愉快地说道,“二番队的佐藤,六番队的柴崎,十一番队的鹿岛……还有流魂街的梅氏一家,都和你交好吧,放心,月见山他们已经出发,替你去问候他们了。”
“你……!”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浅沧目呲欲裂,愤怒的声音在胸口炸开,“好,很好!蓝染惣右介,你单独来见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他嘲弄的眼神直指而来,“杀我?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我就站在这让你杀,可你杀得了吗?”
“真自信啊,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沟在哪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一块砧板,和你这条即将溺毙的鱼,任我宰割。”他打了个响指,“是时候了。”
蓝染话音刚落,浅沧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阵杀气,她下意识地回头,却在视线触及一片黑衣的瞬间,被冰冷的刀刃刺中了腹部。
“滴答,滴答——”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冰冷的刀刃淌下,银亮的金属光泽在黑暗的夜色下,宛若鬼魅张狂地乱舞。她嘴里一阵腥甜,吐出的血从嘴角蜿蜒,染红了雪白的里衣。
月见山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
“对敌守则第十七条,杀人时不要废话,否则容易死于话多——这可是你教的,我们当然会铭记于心,善加使用了。你觉得这次我们能得多少分呢?望、月、队、长。”
他猛地拔出斩魄刀,浅沧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失去血色的嘴唇轻声念道,“缚道……之……二十一,赤……烟遁。”巨大的烟雾倏然弥散开来,遮掩住了她的身影,月见山和不远处的蓝染对视了一眼,皆是毫无动容。
有他们两人在,望月浅沧这回是逃不掉的。
烟雾中,传来一个虚弱的喊声,“破道……之九十一 ,千手……皎天汰炮!”数条光线冲破烟雾,在地面和半空中不断炸开,轰然的巨响惊起了林中的鸟兽。只是这一击力量不足,并无法伤到早有准备的两人分毫。
烟雾散开,浅沧半蹲的身体吃力地保持着,举起的手仿佛被抽空了力量,无力地垂下,很快,她的身体往前一栽,坠入了血泊之中,她的手抽搐挣扎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在不远处入口埋伏等待,防止浅沧逃跑的平子听到了动静,他皱了皱眉,也朝湖边走去。刚走近湖边,他就闻到了血腥味,印入眼帘的是没有了生机的望月浅沧的尸体。
平子瞳孔微缩,“她……死了吗?”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月见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同情她了?”
平子低头看着她被血染红的脸颊,那个总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可以轻易把他气得肝疼的人,再也不存在了。
这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虽没有亲手杀她,却也参与了这个计划,事到如今才来后悔,未免也太过假惺惺了。
月见山握住剑走到浅沧身旁,在脖子,头顶,心脏这些致命的部位又狠狠刺了几下,直到鲜血模糊,她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活着的可能性。
“够了!”平子失声阻止,“她已经死了,够了,真的够了!”
月见山阴鸷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妇人之仁!望月浅沧诡计多端,要对付她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平子真子这个人,活着只会成为累赘,总有一天他会为了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坏了自己的大事。
“干得很好,月见山。”蓝染微笑着走过来,“亲手杀了望月浅沧的感觉还不错吧?”
“哼——”月见山轻哼一声不作回答,他收起斩魄刀,三人一起离开了湖边。
平子回头看了看她的尸体,垂下眼眸,悄悄红了眼眶。
十年的时间,仇也好,恨也罢,都会随着一方的死亡消失无踪,更何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