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以为她不愿意,歪着头想了半天,换了一只手,把大的那块饼递给邀月。
“不用。”邀月扯扯嘴角,牵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苏樱立马收回手,把大的那块饼子小心揣回怀中,小的那半飞快地吃掉,一边吃,一边不住拿眼打量邀月,吃完了用手背抹抹嘴,一脸满足。
…邀月忽然很好奇魏无牙是怎么把苏樱养成她们姐妹那种目下无尘的样子的…
“去峨眉。”想清楚关键所在,邀月果断下达了命令,站立着的弟子们好像突然活过来一样,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苏樱攀住邀月,在她腿上蹭啊蹭。
邀月弯腰抱起苏樱,小女孩轻得像一片羽毛,乖巧地窝在邀月怀里,眨眨眼睛,看看邀月,看看紫曦,再看看王满。虽然因为魏无牙死后无人照看乃至挨饿,身上却依旧很干净。孩童特有的奶香又令邀月想起了怜星,她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苏樱伸手在她脸上一捏,道:“不哭。”
邀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还未将怜星推下那棵树,怜星还是那个顽皮的黏人的小妹妹,本来没有泪意,现在却红了眼圈,转头把苏樱扔到紫曦怀里,苏樱两手隔空扒住她的手臂不放:“你还没带我吃东西。”
邀月面无表情地道:“方才不是给了你钱?”
苏樱理直气壮地道:“你又没说给了钱就不带我去吃东西!”眼见邀月不答,嘴巴一扁,看着就要哭出来:“你骗人!”
…邀月收回方才的想法,魏无牙真是好眼光至少在刁钻这方面苏樱和怜星一模一样…
紫曦给苏樱重新梳过头,两条小辫子一左一右,用两根丝带扎着,虽是幼童常见的发式,在她头上,却显得格外可爱。
苏樱仰着头,扯着邀月的衣袖,邀月略抬起手臂,苏樱就半挂起来,小女孩咯咯笑着,挽住她的手荡秋千。
邀月看不过去,只好又把她抱起来,侍女们已经寻到最大的酒店,找到一个包间,将桌椅全部重新擦过,邀月去的时候,菜已经全部上桌——全是粥汤等物,苏樱嘟着嘴道:“要吃肉。”
邀月耐着性子解释道:“你饿了太久,只能先吃软的。”
苏樱歪着头道:“刚才我吃饼子,很硬,你都没管。”
邀月冷了脸:“不吃就撤了。”
苏樱马上笑嘻嘻坐好:“粥我也喜欢。”果断开吃,完全不复刚才的斯文秀气。
邀月无语地看着她这么小个人喝掉了满满三碗粥,看在那张与怜星小时候相似的脸的份上,正要好心制止,结果苏樱已经抱着肚子嚷开了:“肚子痛。”
小孩子的病来得急,一会之间,苏樱已经满头大汗,呼痛连连。
邀月手足无措地将她抱在怀里,随行医奴看过以后,回报道:“饿久了,又吃多了,坏了胃,要静养。”
邀月盘算着留两个弟子照看,自己前去峨眉,谁知苏樱巴巴地扯住她的衣袖,泪眼婆娑地道:“美人宫主姐姐,你要丢下我了吗?”半日功夫,苏樱已经自来熟了,顺便还自创了新的称呼。那一声‘姐姐’叫得邀月不得不心软,不知不觉间,竟答应留下来陪她一日。
亏得留了一日,次日启程之时,居然看见燕南天大喇喇寻来,对邀月道:“邀月宫主,老万想跟你要那颗蚌珠。”
“万春流要蚌珠做什么?”邀月望着燕南天,面色不愉。
燕南天咳嗽道:“老万找到了一些草药,或者可以解毒,所以想请邀月宫主将蚌珠给他,以备试验。”他面皮发红,眼神闪烁,脸上只差没写上‘说谎’二字,邀月的眼光上上下下地将他看了一遍,淡淡道:“你不说实话,我不会给蚌珠的。”
燕南天支支吾吾着不肯言语,邀月想起蚌珠最初的用途,面色微变,道:“怜星药性发作了?”燕南天把头低下去,不肯看她。
邀月单手抓住燕南天,气势之烈,燕南天竟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又不好意思运内力与她相抗,只能摆手道:“我说便是。怜星宫主,咳咳,跟你当初一样,失忆了。”
不知是否幻觉,他依稀看见邀月头顶乌云阵阵,阴风怒号,间或有电闪雷鸣,几成实体。
作者有话要说: 漏了一段,补上,偶不是故意伪更的~
最后一句是作者菌最近动画看多了的恶趣味。
嘛,看原着的时候其实很喜欢苏樱的。按照古龙描写的怜星来看,其实如果她没有这么个姐姐,又不是残疾的话,八成就是苏樱那样,但素遇上邀月以后就只能默默地去当个小影子木有存在感了
o(︶︿︶)o
偶能说写过渡章偶很痛苦恨不得马上把两个女儿拉出来卖萌吗打滚打滚打滚~
☆、第 90 章
江南富庶,以金陵为最。
金陵风土,又以秦淮为着。
秦淮河上自然是花团锦簇、灯火繁华,河畔街道,却也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京城风物,比之旁的,又更多出了许多文雅精致。这街道旁并不直白地派人揽客,反而打出书场、戏场的招牌。整条街上,除开行路的客人,有一条单独辟出的小道,上面有挂着店铺名称的马车来来回回兜揽客人,或男或女的倌人们姿态各异地坐在车上,娇小者杨柳为眉,芙蓉如面,壮大者白皙丰满,风姿万千。容色之外,这些人各自佯嗔娇笑,语态风流,那一种魅惑情状,将原本七分的容貌,又衬托到了十分,十分的容貌,也变作绝色。
报应。
这是邀月见到怜星的第一眼时心中所想。
她踏进的这一间书场,名曰翰墨斋,外表看上去一派书院的正直风气,一进里面,就听见咿咿呀呀唱戏的娇媚嗓音。抬眼望去,台上一生一旦,口里是在对唱,媚眼抛送,一个个秋波却都丢到了台下。
戏台后面,十二个清倌吹拉弹唱,曲调功力不怎样,眉飞色舞之态,却比两个演戏的还盛。
所谓‘杏眼凤眼桃花眼,眼澄秋水,蛾眉柳眉远山眉,眉锁春山’,不过如是。
怜星坐在正中,身前一副精致席面,身旁坐着两个倌人。左边那个含羞带怯,粉脸上两个浅浅酒窝,偶尔偷看怜星一眼,给她夹一筷子小菜,右边那个胸大腰细,艳光照人,把手提壶,不住向怜星劝酒。怜星容光绰约、神采飞扬,吃一口小菜,喝一点小酒,信手打着节拍,时而跟着唱和两句,唱到得意之处,必然摇头晃脑,手之舞之。
整间楼子都被她一个人包下,楼里龟公小厮们二三十人在内,个个伸长脖子在旁边伺候。
没被选上的姑娘们巴巴地坐在旁边,翘首以盼,只望怜星看她们一眼。
怜星公子坐拥女儿之国,尽享温柔之色,那一般众星拱月的快活,比之任何时候都盛。
她脸上挥洒快意的笑容,也是邀月从未见过的。
邀月的怒火忽尔就熄了,沉默着走近,寻思着如何答话。
怜星一转头就看见了她,眼里露出惊艳之色,站到邀月身边,笑着问:“你是这里的姑娘么?”
邀月温柔地望着她,什么也不说,捧住她的脸,当众亲了下去。
邀月进来多时,满厅的人却此刻才发现她,见她的动作,本来要赶人的龟公们面面相觑。怜星被她吻傻了,邀月起身以后,兀自呆呆站着。邀月十分满意于怜星的表情,轻笑道:“这是我男人,都认清楚了,以后不许接他的生意。”拍拍手,同样面面相觑的桃蕊等人从门口进来,震惊之下,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邀月咳嗽一声,道:“砸。”她们才纷纷省悟,随手砸起身边的物件,一边挥洒,一边不住拿眼在二人之间瞟来瞟去。
怜星终于回过神,愤怒地道:“谁是你男人?我明明…”明明什么,当着众人的面,没好意思说出来。
邀月笑道:“你明明是个女人对不对?是,其实你不是我男人,你是我女人,虽然顽皮了点,有时爱喝个花酒,可谁教我喜欢你呢,没法子,只能多费点心了。”
怜星大惊:“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没胡说,你一会就知道了。”邀月直接抱起怜星,随意找了一间卧房,将她压在床上,熟练地宽衣解带。
怜星已经完全懵了,等到身上只剩一件肚兜的时候,才想起来应该反推回去,可是邀月已经灵巧地将自己的衣服剥开,赤~条~条站在怜星面前,怜星被这白花花的躯壳迷了神智,探出右手,在她腰上一摸:“这里是怎么回事?”
邀月笑道:“你害的。”
怜星讶然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邀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还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事,可是我都原谅你了,而且我还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
怜星呆呆看着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邀月低头轻轻舔她的耳垂,一边含混不清地道:“因为我喜欢你。”
怜星全身一震,邀月快手快脚地把她的腿抬起来,手从下往上,舌头从上往下,技艺之精湛,手法之纯熟,便是写那话本的笔者亲临,怕也要自愧不如。
邀月只恐怜星不满意,使出十八般武艺,啃咬揉捏,怜星的脸色从震惊转而迷惘,又从迷惘转向迷醉,动作之外,眼神却一直觑着怜星,但凡她有一丝的不情愿,便立马要化绕指柔为百炼钢,罗汉猛伏其虎,霸王硬上其弓,先做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述别来相思。
幸而她所担心之事,并未发生,怜星任凭她腾挪跌宕,也探出手来,抱住她舔舐。怜星亲密的回应令邀月舒服地半眯了眼睛,头部微扬,好让怜星更加有所发挥,意乱情迷之间,怜星忽而伸手,一颗药丸扔进邀月半张的口里,所有旖旎瞬间消失在这一刻,邀月脸上的迷醉还未褪去,眼里的惊恐已经直直透出,扼住自己的喉咙,后退一步,骇然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怜星笑道:“自然是助兴的药物。”
邀月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力气,惊惶之色越盛,只是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怜星喂给她的药物是有害的,勉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