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小词不会有事。”天烨伸过手,包住她的。
“那年,我们也想天语没事,对不对?不过是生理痛,没道理就生死相隔,可是……她还是离开我们了,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孟纯反问。
“不会,小词不是天语,她们的情况不相同。”
“不相同吗?不!相同的,都是意外,一个在几分钟前,没人料想得到的意外。”她的思想中只剩下灰色。
“孟纯,乐观一些,我相信小词会平安,孩子的复原力很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我抱着天语时,我一次次告诉自己,她没事的,她会再度健康。
我请求她醒来,我告诉她,只要她好起来,我再不去控管她的感情世界,我愿意接纳她喜欢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人类总在失去后,才学会懊悔?”
她的问题很多,却找不到正确答案。
“都过去了,天语知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拥过她,他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这些话在六七年当中,他不停对自己说,天烨相信,他的爱,天语知道。
“是吗?”她不确定。
“是的。”他肯定。
终于,车子在医院前面停下,推开车门,她让天烨牵手向前,望住他的背影,宽宽的背像一堵厚实的墙,挡在前面,替她挡去所有艰困。
仿彿只要跟在他后面,所有的痛苦都会迎刃而解:仿彿只要追随他的脚步,他就会引领她走向幸福终点。
孟纯的心笃定了,深吸气,她在他身后稳稳跟随。
跑进医院大门,他问服务台,他找寻部门,他查病房……他做所有所有事情,而且,他没忘记回头……安抚她的情绪。
终于,她看见小词,她躺在床上,一看到妈咪,两行长长的泪水连着丑丑的鼻涕往下滑,再次证明地心引力的存在。
“妈咪……小伟推我……”
她的嚎叫声中气十足,让孟纯的心安置回原位,冲向前,抱住女儿,贴住她泪痕斑驳的小脸。
“你吓死妈咪了,你真的吓坏我了。”新泪涌上,失而复得的快乐在心中交织。
“孟先生、孟妈妈,对不起,是我们园方疏忽。”园长看见天烨和孟纯,忙起身道歉。
孟纯点点头说:“没关系,只要孩子没事就好了。”
天烨可没那么好说话,他一脸无表情状态,直盯住园长的眼睛写下不满,自然,他不满的不光是孩子受伤害这件,他更不满的是她居然喊自己“孟先生”。
“嗯……医生帮她照过脑波断层,等一下……要去听报告……嗯,还有……医生说……小词有脑震荡的现象,要注意……有没有呕吐利晕眩现象……”被他的眼光一瞪,园长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好,我们会注意,谢谢园长。”抱起小词,她替女儿擦去泪水。
弯腰一鞠躬,现在有些家长很难沟通,园长决定快快离开是非地,确保生命安全。
关上门,天烨接手抱过小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新爸爸,小伟很坏,他想抢我的秋千,就把我推下来。”
“他推你?”两道浓眉纠紧,怒焰高张,熊熊大火在胸腔燃烧。
“你去告诉他爸爸,叫他爸爸修理小伟。”
“好!小词,你喜欢荡秋千?”
“喜欢!”
“我帮你在家里庭园搭十座荡秋千。”
“好,我们不要给小伟来我们家玩。”
“嗯!他不准跨进我们家半步。”天烨的表情不是开玩笑。
“别这样,我们应该教小孩宽容大量,孩子在游戏当中,多少会不小心。”盂纯视线转向女儿。“小词,妈咪相占小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他—次好吗?”
“不好。”她别过脸,把全身埋进新爸爸怀里。
“就算他不是故意,弄伤了小词就不能原谅。”
天烨才不管什么正不正确的管教方式,谁伤他家女儿,不出手报仇就是他表现出来,最大的宽容。
“对!不原谅。”这回她要和新爸爸站在同一个阵营。
“小词……你这么小气,会交不到好朋友。”孟纯叹口气,这两个父女的表情同出—辙,她能拿他们怎么办?
“那种会把人弄伤的坏朋友不交也罢。”天烨拍拍女儿的背,头一次父女同心。
“对,小伟那种会把人弄伤的朋友,不交也罢!”他们用同—个鼻孔吐二氧化碳,抬起头,她对天烨可怜兮兮说:“新爸爸……我想睡觉。”
“好,我抱你睡觉。”抱起女儿,他在室内来回走,把小词带入梦乡。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地,对着女儿的后脑勺说:“小词,我们打个商量,你喊我爹地,不要叫我新爸爸,好不好?”
小词没回话,她在他肩上睡得正舒服。
孟纯莞尔,她走到父女两人身边,轻轻拍拍女儿。“让她躺回床上睡觉,抱这么久,很累人。”她心疼起他的手酸。
“没关系,等她睡沉—点,再放她下来,”他不怕累,有女儿妻子在身边,他的人生重新圆满。
“打个电话给孟家两老,他们在等我们带小词回去庆生。”天烨把手机交给她。
“哦!我差点忘记,他们在家里等我们回去,我到外面打,免得吵醒小词。”转身,她走出病房外面。
天烨很开心,在最紧要的关头里,她想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和她生活七年的孟家。
轻轻吐气,他抱着小词躺回病床,他仰躺、小词趴在他身上。
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成了频率最稳定的摇床。小词在梦中,看见自己躺在软软的棉花糖上,棉花糖香香甜甜暖暖的味道甜了她的心。
孟纯回到病房里面时,看见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庞正以一种最餍足的姿态熟睡,四道浓眉放松了……
再次,她证实自己的理论是对的——只要幸福足够,再皱的眉头都会松弛。
拉起棉被,小心翼翼盖上,她趴在床边,看着挚爱的两人。她的生命在干涸时逢源……
女 女 女
聂天烨是不会巴结别人的,向来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
聂天烨是不会讨好别人的,向来只有人家巴着他的屁股讨好的份。
聂天烨绝对绝对不会去迎合别人的门味,但是……今天,在这个不幸的日子里,他必须迎合一个身长不超过一百二十公分的家伙。
这种“小人”,别说没有投票权,就连想搭上高刺激性电动玩具的权利都没有。
没想到,这等“小人”居然能摆布起聂天烨这种大号人物,要求他带她去看飞天小魔女电影、去逛芭比游戏屋、去麦当劳叔叔家吃汉堡。
他一脸傲塞,被她的小手拎着走,不说话、不反应,谁敢对他多看一眼,他就拿寒冰眼把人家冻出二级冻疮。
“爹地,你觉得新娘芭比漂亮,还是外出芭比漂亮?”
看半天,小词实在决定不出要买哪一个。
斜眼瞄过女儿,连这种小事情都犹豫不决,将来怎么主持大事,他把两个娃娃都丢进手推车里,算是给她做了建议。
“谢谢爹地。”上次的约法三章,小词牢牢记住,她要喊他爹地,不能叫他新爸爸,否则他会翻脸的。
天烨没回答女儿的谢谢,脸又酷又冷,幸好他的臭脸不会对妈咪发作,否则妈咪太可怜。
“还要买什么?”光陪她看一场让人想翻眼的飞天小魔女,已经让他满心不耐烦,再加上粉粉的、像人又不太像人的怪娃娃,早把他的耐性消磨殆尽。
聂天烨很着急,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要陪小词出来玩,孟纯却要让余邦陪,这种分配方式让人不解。
明明,这段时间里,他和孟纯、小词都相处得非常愉快;明明,照顾她们母女,他很尽心;明明,他可以看见孟纯眼里情愫:他直觉认定,他们破镜重圆的日子将近。
怎么突然间……她又和余邦约会去了?他想不透、想不清,只能焦急,频频看手表,计算着余邦和孟纯返家时间。
“我要买芭比的衣服,没有衣服换,她很可怜的。”
小词把不同款式的衣服,一盒盒挑出来看,其仔细度不会比个购买当季新装的女人低。
原来,女人的购买欲就是从小时候,这样子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
“我们家有三件礼服了,芭比不需要再买礼服,可是这件实在很漂亮……到底要不要买呢?”她对着一盒礼服,歪着头想半天。
天烨又作主帮她把礼服、连同一堆外出服、工作服、小洋装、裤装……塞进推车里。
“爹地,芭比已经有礼服了。”
“女人衣柜里永远少一件漂亮礼服。”他问答得敷衍了事。
“可是,也不用买这么多衣服啊!”
她虽然年纪小,多少也晓得,勤俭持家是身为中国女人的传统美德。
“今天是芭比生日。”
这个借口够漂亮吧!他敷衍小孩的功力更上层楼。
“真的吗?芭比,生日快乐!”她抱起芭比,把多余的爱心送到她身上。
“买完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不行啊!妈咪说,还要去吃麦当劳。”
“你不怕身材变形,芭蕾舞衣穿不下?”
自从被人夸奖多次,说她有一双美腿后,小词再也不让象腿装上自己的下半身。
“好吧!可是我打算在吃麦当劳时告诉你,妈咪和爸比今天去哪里。很苦恼呢!不吃麦当劳,我要用什么时间告诉爹地,妈咪交代的任务呢?”她抓抓头发,把两条小辫子弄得乱糟糟。
小词的话传入他耳里,半秒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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