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到最后闹得谁都不好看,还不如早点结束。至少到现在为止,安格斯留给他的印象还算不赖,简单点总结一下的话,那就是四个字——器大活好。
莫尔说:“我并不是你和雷勒决斗的奖品。我想和谁往来,或者不和谁往来,都不是你能干涉的——这是我的自由。”
安格斯沉下脸,咬牙说道:“你为了那个傻大个要和我分开!”
莫尔平静地说:“安格斯,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安格斯的心彻底被怒火和妒忌吞噬:“好一个没有在一起过!等那个家伙好起来以后,我会再次向他提出决斗——这一次是生死决斗!”对,一定是因为那个家伙!那个让莫尔主动抱住他、甚至差点答应要和他一起去北边的家伙!
莫尔握紧拳头,也有些生气了:“和雷勒无关!”
安格斯说:“和他无关的话,你为什么突然说出‘结束了’这种话!”
莫尔说:“在昨天之前,我们就结束了!”
安格斯说:“没有结束!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我确实没有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
莫尔说:“安格斯,这样没意思。”他望着安格斯急切的眼睛,“我们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想过认真不是吗?我很喜欢那样的关系,我们只要上床就好,其他时候谁都不干涉谁。”
前些天问出“你把我当什么”时,安格斯就隐隐猜出莫尔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真正听到莫尔说出口,安格斯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疼得撕心裂肺。
他自以为的风流多情、自以为的浪漫感人,莫尔从来都没有沉浸其中。他把莫尔当小绵羊来逗弄,莫尔何尝不是把他当成经验丰富的好床伴。
难道在他察觉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和莫尔之间就要结束了?
不,他绝对不接受这种事!
安格斯说:“那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他抓住莫尔的手掌,“我再也不干涉你,不会管你和谁往来,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们就和以前那样,只要上床就好,”他注视着莫尔,像是在等待一场残酷的宣判,“这样行吗?”
莫尔沉默下来。
真的可以和以前一样吗?
安格斯看出莫尔的疑虑,认真地说:“我可以向上帝发誓!”
莫尔:“……”
上帝会听你这种誓言才怪!他老人家一点都不支持男的和男的在一起!
莫尔有些疲惫。他推开安格斯,说道:“再说吧,我先去看看雷勒。”
安格斯握紧拳。
他想要发飙,但他不能。他确实是想以退为进,先让莫尔别结束,再慢慢融化莫尔的心防。为了让莫尔放下戒心,他必须忍耐——
他必须学会那见鬼的忍耐!
*
莫尔去见雷勒。
雷勒已经醒来。
莫尔并没有因为雷勒受伤而缓和怒火:“下次你再做这种事,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雷勒说:“对不起,莫尔。我是一个男人,面对这种决斗,我永远都不可能拒绝。”
莫尔不说话。
雷勒也安静了很久。在莫尔准备起身离开时,雷勒才说:“莫尔,他爱上你了。”
莫尔顿住。
雷勒说:“我一直觉得他配不上你。但是,他确实爱上你了。”他凝视着莫尔静默的脸庞,“莫尔,你有时候非常骄傲,但有时候又总会妄自菲薄——相信我,你值得任何人爱你!”
莫尔说:“那又怎么样呢?”他的父母最开始也是相爱的,甚至最后也是相爱的,可是他们中间几乎是相看两厌,总想和对方分开——最终导致父亲为了保护他和母亲而死,母亲伤心欲绝地殉了情。
爱这种事情,太过变幻莫测。
在意识到自己对表哥的感情只是崇拜和依赖、并不能算是爱情之后,莫尔觉得自己这辈子也许根本不会知道什么是“爱”。
雷勒说:“莫尔,爱会使人快乐,也会使人害怕。”
莫尔眼底满是迷茫。
雷勒说:“当你开始害怕失去,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了爱。”
*
莫尔走出大门时,看到安格斯正等在一边。
想起雷勒刚才说的话,莫尔觉得安格斯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
当他开始害怕失去,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爱吗?不,他才不会承认!如果要谈感情,那他们的思想和地位都必须是对等的——任何一方落后太多,都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陷入困局。
莫尔注视着安格斯,心里下定决心:在拥有与这家伙比肩的实力之前,他绝对不会向这家伙吐露半句真心!
嗯,在那之前他们之间偶尔还是可以有和谐美满的夜间生活——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36章 收服异世邪尊(一)
“盛白双!你一定不得好死!”凄凉的声音在悬崖上回荡。
一根白练横空飞出,想要将跃出悬崖的女人救回,却嗤啦一声断开。赤衣女子快步走到悬崖边,情急之下直接往下一跃,借助峭壁上的岩石和野树飞快追向悬崖底下。
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赤衣女子看到那死状甚惨的尸首,掩面而泣。突然,她听到了空气中传来一丝微弱的脉搏跳动声。赤衣女子骤然抬头,只见一个婴儿从尸首血肉模糊的腹部爬出,浑身都沾满了殷红的鲜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赤衣女子惊愕不已,失态地惊呼:“天啊,天啊……”
母含怨而死,母死而子生——天降凶星!赤衣女子抽出腰间的剑,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将那婴儿杀死。仿佛是察觉了刺眼的剑光,那婴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声音洪亮而尖锐,刺破了烟雾缭绕的溪谷。
瓢泼大雨应声而降,噼里啪啦地打在乱石滩上。那婴儿身上的血水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婴儿皱巴巴的、潮红的皮肤,上头还带着点瘀紫。那手脚细得惊人,很难想象他刚才是怎么从他母亲的身体里挤出来的。
赤衣女子脸颊上滑落两行清泪。她是天选之女,以她的福缘应该可以压住“凶星”。只要好好教养,断不会让这孩子入魔道。
赤衣女子俯身将婴儿抱了起来,撕下半张长裙包裹着婴儿。
大雨落到她周围时竟像有灵性般散开,她身上的衣物都没被雨水打湿。赤衣女子将婴儿抱在怀中,用剑替他的母亲掘土做坟,又劈开一块岩石立了块墓碑,在上面刻下日子,以便他日来祭拜。
至于名字,是不能写上去的。
赤衣女子抱着婴儿,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雨水冲刷着满布着泥泞的道路,将赤衣女子的踪迹彻底掩藏。
*
姬瑾荣苦恼地看着自己软乎乎的手掌。
他背着手,无声叹息。
他已经到过两个世界,“原主”都是和他年纪相近的,以至于他一直觉得即使到了下一个世界,他也不会有机会体验当个孩童是什么滋味。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变成了肉团子,五岁的肉团子!
五岁啊!能干什么!
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系统又歇菜了。在前两个世界他们得到了玄武和白虎,玄武成为了他这边的能量核心,白虎则成了魏霆钧那边的能量核心。它们储存着他们在上一个世界的“收获”,同时还能不定时地向他们反馈那边的情况。
如果前面那两个世界的后人有难,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式向他们求援。而原来世界对它们的信仰,又会成为系统的能量来源——为了适应这个新能源核心,系统将他传送过来以后就休眠升级去了。
根据姬瑾荣推断,系统一旦升级完成,很多事他们都可以越过“主脑”直接干!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这小身板儿太小了,对这世界又毫无了解,能干什么?
就他现在这样,别说自己去找魏霆钧了,想出个门都不可能。
姬瑾荣正唉声叹气着,一双手把他从后面抱了起来。这人是他的护卫,是美美哒大国师盛白双的徒弟,叫凤溯,天赋很强,年纪轻轻就成了七星强者。
不是脚踏七星的那个七星,而是这个世界的实力是分等级的。越厉害越多星星,按等级算的话最厉害的是十星,但是在十星强者之上还有剑圣、药圣、武圣之类的,实力远超十星又受人尊敬的话,就会被苍天“封圣”,每次“封圣”总会伴随着风雨雷鸣,满天闪电亮瞎人眼——简直是天然的封圣广告!
美美哒大国师的徒弟也美美哒,人长得好看,脾气也温柔,身上冰冰凉,抱起来特别舒服。姬瑾荣本来有点罪恶感,觉得让人抱着怪不好意思的——后来想想自己才五岁,也就放弃挣扎了。
姬瑾荣顺势搂住凤溯美人的脖子,眨巴着眼望着那姣好的脸庞:“阿溯你忙完了?”
凤溯美人说:“忙完了。”他摸摸姬瑾荣的小屁股,“别坐在外面,地上凉,会着凉。”姬瑾荣的天赋还没觉醒,不像修炼者那样百害不侵,这些事还是要注意的。
姬瑾荣小脑袋认真点了点:“我知道了!”
凤溯美人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含笑将他抱了出去。
姬瑾荣左顾右盼,小声问:“阿溯要带我去见盛姐姐吗?”他看出来了,国师盛白双在这座皇宫里的地位很高,很多事都要经过盛白双才能决断。作为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五岁“君王”,他决定抱紧国师粗大腿不放开!国师美美哒,还特别特别善良!
凤溯美人见姬瑾荣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赞许地夸道:“对,阿瑾很聪明。”
姬瑾荣抓周时抓到块赤瑾,于是“他”的名字顺理成章地带上了瑾字。这一点让姬瑾荣勉强能适应这个全新的世界——比起上一个世界,这边的人从发色、肤色、眼睛颜色上来说都更加亲切。
就是那什么强者圣者太奇特了些。如果一个人的实力真的能那么强悍,那么国家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好吧,从他现在的处境来看,好像确实没什么意义。除非他长到十岁,觉醒了超级牛逼的天赋,努力成为超级牛逼的修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