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迹部有些抓不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忽然听见秦初荷向她右边的手冢询问了几句。
“你认识吗?”手冢问。
“算是吧。”秦初荷回答。
迹部回过神来听见的也只有这两句对话而已,再次向秦初荷望去的时候,她那种目光已然被一种不安与平静的悲伤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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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live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
夜色占据了街道,城市,天空。
路灯早就亮起,照亮了自身的周围,一排排的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青学的学生们在欢呼交谈中也渐渐离场,秦初荷迹部以及青学网球队的几人等了会儿人群散去,便去和青空的那些人聊了几句也准备离开。
“初莲学姐,今天特别高兴你能来听!很不错吧!”
“嗯,很好听很震撼。”
“嘿嘿,你喜欢就好啦!下次还可以再来吗?我会更加努力的哟。”
“好。”
北野时司揉了揉鼻子傻傻的笑着。大概是连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就在北野打开矿泉水盖子喝水的时候,被后面的同伴叫了过去。
“那初莲学姐,回家路上小心噢!”
北野说这话的时候加重了‘小心’两字,还顺便瞪了眼秦初荷身边的迹部景吾。
“知道了,你今天也早点休息吧。”
“嘿嘿,好的好的。听初莲学姐的!”
北野时司笑眯眯地做了一个军姿,很是满足刚才秦初荷嘱咐他早点休息的话,虽说可能是礼节性的,但是他还是高高兴兴地一蹦一跳的。
于是,秦初荷迹部和青学的几人说了再见之后便离开了。
刚出CROSS咖啡馆没多久,两人便看到迹部的私家车霸道的横在街口。司机透过车窗瞧见他们家的迹部少爷正向这边走来,便下意识要去开车门迎接,但是当他注意到迹部身边的女孩子之后又缩回了动作。
现在不好去打扰少爷泡妞吧……
秦初荷走在迹部身边,神情有些恍惚。晚风吹过,撩起她的发丝,秦初荷闭了闭眼轻轻地吸了口气,凉凉的。
迹部看了看秦初荷,似乎向手冢问了些事情之后她就有点不是很开心。到底是这无尽的黑暗又一次将她的轻松吞没,还是被黑暗掩盖住之后才会得到一丝安全感而肆无忌惮的散发出孤寂的因子呢。
望着被一盏盏路灯延伸照亮下去的街道,尽头无尽黑暗处被阑珊灯火点缀,像是一个黑洞,将所有的光线缓慢地吸入远方。
“你喜欢黑夜么?”
“什么?”
迹部的声音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响起来,秦初荷的思绪突然被这稍显性感的声音抓回来,愣愣地看着迹部。
“我说,”迹部停下脚步,望着秦初荷,“你是否喜欢黑夜。”
一时间秦初荷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在迹部不经意又让人无法移不开的目光下,她只换了一种回答,“你呢,你喜欢么?”
“我?”
迹部似乎早料到秦初荷的回答,嘴角扬了扬,淡淡的笑意融化在黑夜的灯光下。安静平和的灯光褪去了他的傲气,带来些许温柔。
“并没有特殊喜好,但是细想之下。白天是展现给世界看,黑夜是留给自己。”
空旷的街道,醺黄的灯光,凉意的晚风。
黑夜诉说白天的秘密,流淌复杂敏感的情绪。
穿织交错,越过灯火,绕离虚实。
秦初荷望着迹部,眼神不自觉的暗淡下去。在收回目光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苦笑像是嘲笑。
“迹部,我啊,其实是个胆小鬼啊。”
在听到秦初荷那句悲伤话之后,迹部有些为之动容。
似乎在她身上有一个让人无法猜到的秘密,似乎她也只是一个人独自守着这个秘密,一个为之痛苦为之悲哀的秘密。
他并不知道这个秘密,也并不知道她的悲伤与孤独到底源于何处,甚至无法真正了解她。可是,此时此地,她落寞的目光,装作若有若无假装轻松的口气,让他再也无法置之不管。
就几乎是在那种想要疼惜她的感情再也无法克制的时候,秦初荷转过头朝迹部笑了笑,夹杂疲惫与逞强的温柔。
“抱歉啊,又露出这种情绪了。之前我也有过这样吧,在你面前。”
强烈的情感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迹部轻微地蹙眉,心头忽然变得有些压抑,而且越来越不舒服。
抱歉啊,在你面前。
“你啊,”迹部低下眸,目光竟表现得有些失落,带着不知是苦笑还是轻松的淡笑,微微对秦初荷说道,“什么时候才愿意在我面前卸下盔甲,完全信任我呢?”
秦初荷微微一愣,看着迹部,沉默一会儿。
“我,感觉自己在孤独中迷失了。”
“我不知道身边哪些人是可以完全相信,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量去与周围人建立那样坚不可摧的羁绊。”
“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声音听起来无助无力,却又想要独自坚强去承担一些常人不需要经历的苦难。
遥远痛苦的回忆随着话语被翻卷起来,绞痛着秦初荷的脑神经,渐渐地,眼眶里竟不自觉地有些湿润。
迹部看着这样的她,几乎想要将她拥入怀里,想要分担她的悲伤。可此时,他却只能狠心仅仅是看着她,让她继续说完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么,我曾经发过誓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一些东西。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偏偏那些可以被称作是威胁的回忆又袭来了,让我的决心与誓言几乎变得不堪一击。”
“我本来以为自己对过去没有丝毫的留恋之情,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死亡远比想象的要难。”
秦初荷长长地叹了口气,脑海里又响起鹤田崇的话。
“所以,很抱歉,青池初莲已经死了。”
☆、占据与存活
三个小时前。
秦初荷正和迹部等人看北野的青空乐队现场。随着音乐的响起,北野富有辨识力的声音悠扬地唱起One OK Rock的歌。
舞厅式旋转吊灯闪烁着迷人的光线,变化的色调光线在人群中流淌。小型舞台上暗黄色的灯光将乐队照射得似乎熠熠生辉,发出夺目的光芒。
在那歌词煽人的歌声中,秦初荷的目光忽然被舞台左侧的架子鼓鼓手吸引过去。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并且带着不安与恐惧。
“手冢,那个架子鼓鼓手……”秦初荷犹豫着向手冢询问。
“啊,那是鹤田,鹤田崇。和我一个班。”手冢回答。
秦初荷的眼睛睁大,直直地盯着那名叫鹤田崇的架子鼓鼓手。
手冢注意到秦初荷的神情,于是问道,“你认识吗?”
“算是吧。”秦初荷这样的含糊其辞的回答。
手冢并未追问下去,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将目光落在舞台上。
等到乐队中场休息由北野的几个好友来助场表演,秦初荷向舞台左侧望了一眼,在踌躇了好一会儿之后和迹部说了声去卫生间便起身离开观众区。
就在秦初荷走向通向CROSS后面的员工休息室的拐角的时候恰好某个她要找的人就笑呵呵的出来了。
“诶,你是阿司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来找阿司?”
鹤田崇一见秦初荷便笑开了,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探究的笑容。
秦初荷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了个并不难看的微笑,“并不,我要找的人是你。”
“哇,我可是那种见到漂亮女孩子就忍不住搭讪的噢。阿司知道我接近你的话,可是绝对不会饶了我的噢。”
鹤田半眯着眼睛微笑,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一脸好奇。
“这里说话不方便,不介意的话和我出去一会儿吧。”
“嗯?你这人,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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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4月2日。
秦初荷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也是住在东京综合医院的第四天。
她望着输液管一滴两滴的落下药剂,眼角的泪水也一滴两滴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我要以这样的姿态活着。
为什么,我会身处这里,为什么是我?
秦初荷闭上了眼,抹去了泪水,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输液针头已经被拔走,左手手背微微疼痛。秦初荷望着白净的墙壁,忽然觉得有一丝恐怖。
她掀开被子,披上了外套,在医院走廊里漫步着。
刺鼻的消□□水味道让人心生恐惧,像极了死亡的气味。
秦初荷倚靠着墙壁,心里闷得慌。
护士推着医药车走动着,看了一眼秦初荷之后,微微一笑,又继续向前走。
秦初荷看着那护士离开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忽然,青池客袏的身影出现了。但是他没有走向秦初荷所在的走廊。
秦初荷微微蹙眉。
青池客袏不来看她的话,还会去哪?
于是她快步走过去,看到青池客袏在一个房门前停下来,敲了敲门之后走进去。秦初荷跟上去,好奇心驱使她微微打开房门,却看到了她的主治大夫鹤田医生在和青池客袏说着话,身边还有一位长得很像鹤田医生的少年。
想来,青池客袏也不过是去问问鹤田医生她的病情。秦初荷觉得没什么新鲜事,便合上了门。刚转身离开,就听到屋内传来青池客袏的咆哮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的初莲回不来了?!”
紧接着便是那位少年的声音,“青池先生,你冷静点!”
秦初荷一惊,这其中断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随即地,她又快速离开,用一种近乎于跑的姿态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青池初莲……回不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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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咖啡馆旁边是一家音像店,两家店铺中间又一条不大不小的通道,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躺在通道中间。
鹤田崇倚靠着墙壁望着秦初荷,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鹤田崇。”秦初荷问道。
“阿司喜欢的女孩子?难道不是吗?”
鹤田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