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of our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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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of our times-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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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本来都是心中无法直面的想法,随着你回国的消息而一点点成型。原谅我的不成熟,竟然为了这些想法,整夜无法入睡;而现在这样说出来,紧张而解脱。

  至于未来,倘若你没有合适的对象,且仍然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那么,钱可以挣,前程可以奔,家人的支持理解可以争取。我现在对职场和自己都有了些初步的认识,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仍然是那样缺乏爱好、乏善可陈,从本质上来说仍然是个无聊的人(虽然从表面上看,确实口齿清晰了很多,也一鳞半爪地博学了起来,也许从表象上还成为了一个热爱社交的人);但就像我曾经说给你听的那样,正因如此,我不惧怕任何枯燥乏味的工作,也对机械重复的劳动没有抵触。我知道只要我足够努力,就可以保障你我有质量的生活。

  而对于你,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理想、面包和……爱情,只要有你和我,都会有的。

  这些是我的承诺,你等我慢慢兑现。

  你的:华朝达

  201n年3月

  这封信华朝达不断删改,写了很多遍,比做利润模型认真多了。他合上电脑,去洗手间抽了支烟,然后洗漱干净躺在床上。快三年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想不起陈峻的脸;但每次闭上眼,又觉得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可见。这三年的人和事不断在脑中重演,最后定格成陈峻的笑脸,华朝达把手搭在胸口上,静静感觉着自己的心跳。

  第二天仍然是一早的航班。华朝达已经养成了出差凌晨5点出门的习惯,因为早上第一个航班往往准点率高,且路上不会堵车。他昨晚思绪如潮,此刻反而异常清醒。

  实地调研地点的状况和华朝达想象中差别不大,只是来的人很少,毕竟大市值的白马公司,很多人已经不愿意研究了。现阶段这个项目进展比较乐观,经理慷慨激昂地说了这个项目的战略意义,国防意义,对能源结构的影响,和他们出类拔萃的人才引进机制。他老气横秋地用一种国企领导的口吻说理想,说到年轻人应该为之奋斗的事业,那种热情把华朝达感染得热血澎湃。他想我终于来了,来看你工作的地方,来看你。

  和经理聊完,华朝达提出要去勘探现场参观,也和工程师聊聊;对方商量了一会儿之后,说明了油田的安全须知,又拿出责任书让华朝达签署。

  华朝达接下这个调研任务是因为探听到消息,陈峻回国了,现在这儿做非常规油气勘探项目。那一瞬间他有点恍惚。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美国北部极为冷清的夜晚,有人就着酒后的热气,平视着他的眼睛说,朝达,成功是不断放大你的能力,让它匹配上你的理想;而失败,是不断缩小你的理想,让它屈就你的能力。我比你更势力,因为我不想失败。

  华朝达在责任书上签下名字。

  注1:你知道,除了你,其他男性对我没有生理吸引。

  (十一)

  从现场做完例行安全检查,陈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算回工作室换身衣服。

  “陈峻,李总让你过去一下,在西门那边。”因为年轻和好脾气,就算是刚到不久的新工程师,陈峻也迅速和老员工们熟络起来。平时怎么称呼他的都有,“陈工”也好,“小陈”也罢,直呼其名或是戏称“峻哥”,陈峻都笑领了。

  “好。”陈峻停步,“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具体不知道。”来人笑了笑,“好像是见个机构投资者吧。这种事儿还挺多的,尤其现在页岩气景气了,不时都有这种人来调研,见见就习惯了。”

  “好的,多谢。”陈峻快速去工作室摘了安全帽,换了件外套,收拾得干净些,才往西边走去。

  “陈工。”经理老远地打招呼,“快来见见几位机构投资者,这位是凤凰证券的吴总,这位是定国资本的……”,经理又悄悄看了眼名片,“肖总,那位是翔悦基金的华总。”

  “大家好。”陈峻展开笑容,一个个上前握手,“我是刚到这边的油气工程师,叫陈峻……”

  他看清来人,一时停顿了。

  “陈工程师,幸会。”华朝达执意伸出手。他心突突直跳,但面上仍然沉静如水。

  “幸会……华总。”陈峻措手不及,有些尴尬。

  “陈工?”经理稍停了下,眼尖注意到陈峻的反应。

  “没事。”陈峻笑,把手抽出来,轻微眯了眯眼,“被太阳晃得有点晕。”

  “那就好。”经理转过身,面对这些投资者,“油田离市里远,如果各位不嫌弃,就在公司酒楼找间屋子,点几个菜,大家边吃边聊?远道而来都辛苦了,我们这位陈工是刚从美国Devon公司挖来的,虽然年轻,但技术强,经验很丰富的,各位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比问我要强多了。”

  大型的石化、钢铁企业不比民营小厂,在生产区几乎是自成社会的。他们离市区远,工作枯燥,因此生产区往往应有尽有——职工楼、家属区、幼儿园、小学、中学、食堂、超市、招待所、医院甚至小生态公园。公司酒楼虽然说不上豪奢,但在李经理的招待下也应有尽有;在小包间里,5人围坐一桌,点了十几个菜,席间你来我往,问的都是生产情况、出气状况、政策预期,间或地问一些可能涉及公司机密的内容,陈峻侧头请示领导,并不贸然回答。华朝达对这一套已经非常熟悉,他话不多,不时看向斜对角的陈峻,对他的话不时点头。

  吃得差不多了,各位研究员拿出电脑,把重点重复一遍,落实一下,以便回去发纪要和报告,摩拳擦掌找出猛票,给领导交差。华朝达敲了几行字,合上电脑,问李经理,“我第一次覆盖这个公司,想住一天,明天去油田好好看看,您看可以吗?”

  李经理尚未说话,陈峻差点把茶水噎出来。

  “这……”经理犹豫。

  “没关系,我就住这边招待所,明天也不用李总陪我,如果有空的话,和这位陈工程师聊聊就最好不过。”华朝达直视着经理,表情友善,又一笑,“总想了解得彻底一点,觉得行业存在很多超预期的可能性。”

  “那好,明天我还有会,也不便陪你,就让陈工陪你吧。”李经理点点头,对剩下两个研究员说,“我找个车,把你们送到火车站去。有事就直接联系我,打名片上的电话就好。”

  把人送上车,陈峻回过身,仍然完全摸不清状况。

  要说他一点都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他到油田不足一月,对周围环境并不了解,今天被人叫出来陪机构投资者本来也是第一遭,却遇到了华朝达。陈峻这几年多在项目第一线打拼,本来就极为繁忙,加上华朝达的事情对他影响不小,把感情暂时看得淡薄了很多。辗转几次,留恋几回,都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结交过一任说得上是“男朋友”的,也完全说不上“relationship”。他做人明晰,过去就是过去;又因着不是过错方,没有华朝达那么多九转回肠的心事,虽说是不甘断掉,却也不愿回头朝思暮想,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归根到底,终究是感情观和做人的原则问题。

  而此刻回了国,时过境迁,情知生活已经发生了诸多改变,昔日那些阻碍也可能有了变化,华朝达骤然出现在眼前,而自己却措手不及,十分被动。吃惊之后细想想,不仅心绪如潮。

  日落之后,人群集中到了生活区,油田区十分空落。经理已经离开,之前安排了秘书领华朝达去招待所,却迟迟也不见秘书踪影。陈峻在夕阳下抄着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峻……”华朝达沉吟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

  “我领华总去宾馆吧。”陈峻决定主动化解尴尬。

  “嗯。”华朝达点头,他其实比陈峻紧张多了,几乎是紧张得全身无一处自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华朝达下意识地伸手在裤兜里掏出烟。

  “油田区严谨明火。”陈峻回过神来,站住。他有很多突然涌上来的话要说,末了却也只这一句。

  “抱歉,疏忽了。”华朝达又把烟揣回去,闷声,”别叫我华总。“

  “那个方向就是招待所。”陈峻远远指了指;完全没有应对措施,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更不知道华朝达所来为何,决定先不纠缠。“秘书应该已经给你留好房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明天华总到生产区了再联系我吧。”

  “好。”华朝达又点头,但并不移步。他看着陈峻背过脸去,突然间又重温了昔日离开陈峻的痛感。这种席卷而来的痛苦一下让他冲动起来,“陈峻……”

  “嗯?”陈峻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过头。

  “你现在有在交往的人吗?”华朝达手在兜里,因紧张而过力,将手中的烟掐断。

  “啊?”陈峻忍着没回头;他被华朝达突如其来的单刀直入吓了一跳。

  “有么?”华朝达咬咬牙,接着问,末了又十分凶恶地补了一句,“就事论事。”

  “没……”陈峻一下有点迷惘起来。

  “我想得很清楚了。”华朝达吞了口唾沫,“以前……我们没法在一起的那些因素,基本上已经消除或者缓解了。过去都是我的错,你愿意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吗?”

  两个人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两厢对峙着。华朝达紧张得指间发白。半晌,没有听见回复,他脑中猜测着陈峻沉默的理由,又不愿放过这个兴许是唯一的机会,又补充,“虽说那些因素没有完全消除,但就算是异性恋也难以一帆风顺,对么。我有信心……”

  “不是。”陈峻也仰了仰头,看不到表情。“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也完全不了解你现在的生活。”

  “我给你时间。”华朝达立马补上,“你想要了解什么,直接问我就行。”

  “明天再说吧。”陈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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