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的模样,让男人眼里的无奈更浓了。
“当我第一次听到你和姚牧的故事以後,我心里除了震惊和生气好友欺骗我妹妹以外,还感到相当羡慕。”
“羡慕?”武欣不明白。
“是的。我很羡慕姚牧能拥有你这样全心全意爱著他的人。”黎涵将处於戒备状况、抗拒接受他温柔和好意的武欣拉进了怀里,轻叹著说道:“我一直很想得到一份简单纯粹的感情,希望能找到一位把彼此看得最重要的恋人,希望能够和他共同努力,好好度过这一生。因为维持一段感情,比恋爱辛苦多了。”
武欣默然,他知道黎涵没有说谎。
“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人有些太理想化了,也有些不切实际,但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随便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为了生活或者出於现实的考虑过完这辈子。”黎涵优美的声线里透著些淡淡的悲伤,但异常执著。
“当我知道你是那样用心,也是倾尽所有地爱著姚牧的时候,我真的非常羡慕他,也很想得到这份爱。所以在我知道你们已经不可能的时候,我的确不自量力地认为,只要我对你好,只要我有耐心等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忘掉以前的事,慢慢喜欢上我。”
武欣没有接话,他明白黎涵要的就是他的真心。可惜的是,他不想再玩感情游戏了。
“但现在我明白了,如果那麽容易改变,你也不是我认识的武欣了。你知道吗,你有时很狡猾,有时又很脆弱,但无论是哪一个你……都是那麽认死理,钻在牛角尖里就不愿出来,也不愿给人真正解读你的机会。”
武欣挑起了眉毛,正欲反唇相击,却听黎涵像是自言自语那般接著说了下去。
“酒吧里的人曾经对我说过,你像盛开的豔丽罂粟花,招摇的活著,随著你的心情好坏,向别人展示你的魅力,对每一个爱上你的人下毒,然後干净利落的转身走掉,永远不会真正属於任何人。”
“不要把我说得像魔鬼那样恐怖。”沈默了半晌,武欣终於觉得他可以接上黎涵的话头了,“我偶尔也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陪你们这些时间和精力多得无处发泄的男人玩一玩。”
“但你这样做只是为了缓解我们的毒瘾。之後,你会让真正爱上你的人陷得更深。”黎涵沈声说道。
“你是在埋怨我的乐趣了?这麽看来,在你心目中,我似乎是一个非常坏的人啊。”武欣似笑非笑地斜眼盯著黎涵说著。
“不是的。你只是曾经被伤害过,被人背叛过,所以我觉得你表现出来的只是防卫的本性罢了。因为那些中毒的人和我一样……都是心甘情愿扑上去的。”黎涵怔怔出神,“但是他们没有想过:罂粟是在把娇豔的花熬过一个酷烈的夏季以後结成的丑陋果实,只有割伤它,里面才会有毒汁流出来。”
没有受过伤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爱情的毒液。黎涵明白这一点,他非常痛恨自己,因为不管他试了怎样的办法,也似乎无法抚平武欣的伤口,泯去这个人对爱情的戒心和不信任态度。
黎涵不愿就这样离开武欣,不仅是心痛和喜欢,也是觉得他有一种责任。他真心希望武欣能够完全放下以前的感情,找到真正属於自己的幸福。再加上,武欣对他好像和别人有所不同,这也让黎涵抱有一种奢望:或许,他就是那个,能让武欣幸福的人!
所以,他和其他吸毒者一样,明知道眷恋有毒的花朵会得到怎样凄惨的下场,却仍然任由自己深陷在那短暂的快乐幻觉之中。
武欣听得有些出神,黎涵话里的苦涩和不甘让他恍然觉得有些心酸,胸口也隐隐有些发疼,但他告诉自己,有了这种感觉也仅仅是他觉得黎涵很傻而已。
“我有喜欢你的权利,你也有拒绝我的权利。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沈溺於过去,折磨自己,折磨无法回应你的姚牧。”
武欣不说话了,他知道黎涵看穿了他。姚牧因为那次背叛,一直对他心怀愧疚,武欣也是真的不想让那个男人有好日子过。就算他们之间注定是无望的结局,他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所以他到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在网上折磨在虚拟世界中‘陪伴’他的姚牧。
“这样看业,如果我得不到你全心全意的爱,也不应该在昨天随意批评你的选择和决定。旁人眼中的值与不值,其实不算什麽,关键看你自己的感受和心意了。”黎涵说到这里,看著在他怀中昂起头,怔怔瞪著他的武欣,眼里的苦笑更浓了。
“你值得。”
这轻轻的三个字,立刻成功地堵住了武欣想顺著黎涵的话,劝说什麽的念头。他现在听到黎涵的坦白,真的没有一点儿压力和愧疚了,但是心痛和悲哀的感觉却莫名其妙油然而升。
武欣明白姚牧不值得他那样轻贱自己,他也明白他不值得黎涵这样温柔的对待,但是他现在似乎仍然无法摆脱过去;以心比心,他也完全没有理由,再阻止黎涵的靠近。
“不过有一点,我仍然希望你明白。我还是不赞成,你为了一段无法抓住的感情就浪费了今後的人生,永远不再寻觅幸福的观点。”黎涵低下头,用力亲了亲武欣的脸颊。
“我们以後都不要再说让彼此难受的话了,我真的想陪著你。其实,我没有那麽大方,能够说出既使你不选择我,最好也要打开心扉,给别人机会的那种话。”
“那你是想……”
“只要你的心可以做到真正看淡,面对姚牧的时候没有产生任何负面情绪,我就放心了。欣,我希望你能试著努力一下,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自己身上,学会淡忘,享受生活,让你和身边的人都过得好一些。”黎涵抬手,轻轻抚摸武欣搭在脸旁的发丝,柔声说著,尽力收敛笑容中的淡淡苦涩。
“如果……我最初遇上的人是你,那就好了。”武欣忽然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著,然後重新沈入黎涵的怀里。
武欣没有说谎,因为他知道,他和黎涵是同一种人,都是那麽死心眼。他们这类人如果爱上谁就会义无反顾,不管碰了多少壁、受了多少伤,心里仍然会将爱著的那个人看得最重要。这种无可救药的痴傻和愚笨,怎麽也戒不掉,改不了。
不过黎涵也非常狡猾呢,他用这麽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些动听的话,还用这麽温柔的动作来宽慰他,让他完全无法硬起心肠,用仅存的理智来约束对方不许靠过来了。
他将来真的能够彻底看淡以前的事,把姚牧仅仅看成一个普通朋友吗?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那个男人好像是一个魔咒,没有面对姚牧的时候,武欣明白:他应该做什麽,不应该做什麽。
然而,再次相见的时候……姚牧就是有那种让武欣自乱阵脚的威力。
不管武欣多少次在心里说服自己,他已经看淡了,他已经觉得姚牧不重要了,但那种怎麽也不甘心的感觉,嫉恨,还有愤怒却无法从心里抹去。
等等!他现在对姚牧只是不甘心?只是习惯性的嫉妒那个男人对其他人好?
应该……不是那样的吧?
武欣恍恍惚惚地想著,感到黎涵结实的双臂又抱紧了他,好像温暖和充实的感觉在这瞬间又全部涌回到他的身体里面,所以他立刻放弃了深思,不想再纠结这种让他莫名其妙感到不安和震惊的感觉。
“我用小火一直煨著汤,你先尝一碗。嗯,如果你今天还有时间和兴趣的话,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黎涵不知道武欣的心潮澎湃,他轻声建议著。
“我明天要出团,不能玩得太晚。”武欣强作镇静地回应。
“我知道了。”黎涵笑著,他神色里的轻松与纵容,让武欣也没缘由地感到了放松。
明白黎涵已经不想再提他们吵架,还有计划将来的事了,武欣自然更加感到乐意。他们匆匆喝了汤,关上火,一块儿出门了。
一会儿之後,武欣站到台球桌前,看著这间空无一人的宽畅豪华包房,再看了看四周设施齐全又贴心周到的装饰配物,他眼里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不会打台球。”武欣咳嗽了几声,故意板起脸,轻声抱怨。
“我教你。”黎涵丝毫没有生气,他好脾气地说著,走上前,指导武欣捏拿球杆的动作。接著,他轻轻搂著武欣的腰,将青年圈在怀中,调著打球的姿势。
一杆挥出,居然将开局的这一球打得不错。
“欣,你手感不错,挺有天分的,可以继续深造哦。”黎涵高兴地说著,低头在怀中人脸侧亲了一口,以示奖励。
“哼,我看你原本为了庆生安排的打台球,其实是为了做这种事吧?”武欣斜著眼睛,似笑而非地剐著因为亲到他,从而显得特别容光焕发的黎涵,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耐看,相处越久,好像就越让人觉得顺眼。
“欣,你把我的动机和目的想得太不单纯了。”黎涵说著,正准备後退,但他怀里背对他武欣突然灵敏地转过身,将球杆举过他的头,移到他的後背──
武欣的手就借力抓著球标,勾住了黎涵的背部,让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
“偶尔变得狡猾的你,感觉也不错呢。黎大少爷。”武欣微笑著,用眼神示意黎涵把手探入他上衣的口袋里。
黎涵久久盯著武欣那张流露出无所谓神情的漂亮脸庞,慢慢伸手将武欣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枚干净的漂亮小石头,显然是经过一番打磨和装饰,显得非常精致。
“这个,我原来打算你回来收拾行李的时候,如果我们还能遇上……我就把它送给你。”武欣说著,轻轻挑起了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显得迷人极了。
“分手纪念品吗?”黎涵好像感到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看著武欣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郑重地将它紧紧拽在掌心里,好像握著世上最珍贵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