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郁闷,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啥法术也不会呢。
“等一下!”手腕被一把抓住。
我拨开那只爪子,抬头,面无表情:“干嘛?”
赫彦也不在意,依然慵懒地笑着,将手伸进了袖子里。
我眉头一皱,双眼炯炯地盯着他的右手。
片刻,一条水蓝色的绫带被托在赫彦手中,送到了我面前:“送你。”
轻描淡写的语气,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我警惕地盯着他:“这是什么?”
“飞凌。”
就俩字儿?我不满:“飞凌是什么东西?”
“法器。”
赫彦拉过我的手,将那条绫带系到我手腕上:“这是一件飞行类法器,是我父亲炼制的,你现在还不会登空之术,若是不喜欢乘坐孰胡,可以先带着它。”
水蓝色的带子,触感极其顺滑,优雅的蓝色如同水波纹一般还在潺潺流动,视觉效果既华丽又优雅。
我皱眉,去解那条带子:“无功不受禄,不必了!”
开始接受了风海的帮助,无非是因为我别无选择,但这回不同。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不喜欢这样。
况且,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乘孰胡的?
一把压住我的手,赫彦的笑意有些僵硬,但片刻就又恢复原先模样:“不算无功受禄……算是,我对刚才那件事的赔礼,如何?”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刚才耍了我不止一次,我还能相信你么?”
赫彦无可奈何地笑:“能。”
看他那塌了两边眉毛的模样,我撑不住笑了:“那好,谢了!”
既然对方诚心如此,我也不必不识好歹。
回头拍拍风海:“走!”
被我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刚才一直傻呆呆的风海这才醒神过来,然后大叫一声:“啊——”
然后手指指指我,又指指赫彦,嘴里结结巴巴的:“你们不是……赫彦……啊,居然送你法器……”
我跟赫彦相视一笑,同时拖了风海往外走:“我们俩本来就是朋友(兄弟),是你想多了!”
风海还在哇哇大叫。
出了院门,我远目向外望去,已经有很多人三三两两地登空御风而去,还有一些不会飞的学生,都在往中心岛的方向跑,人面马身蛇尾的孰胡正等在那里。
“飞凌不需要任何法术催发,只要系在身上,心随意动,便可升空飞行。”
见我瞄了两眼手上的蓝色带子,赫彦适时在旁边提醒,倒是十分善解人意。
心随意动?
我升空的念头刚在脑中一闪,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脚底升起,身体骤然一轻,眼前倏忽开阔,未及回神,人已升空。
却因为没有防备,差一点在空中栽了个跟头。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在空中站得稳当,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脚底下是悬浮着的云中宿舍区,溪水流瀑,青瓦白墙,周围都是绒羽般的细小浮云,跟在白云儿身边,悠悠然飘远,远处则是已经展翅飞起的孰胡,载着密鸦鸦的人群往书院迅疾飞去,附近还有屡屡登空的学生,正呼朋引伴,一同前行。
心里突然就兴奋起来。
耳边“嗖”地一声,赫彦飞到我身边,笑得开心:“感觉怎么样?”
“很好。”
再一眨眼,风海也飞了过来,双眼闪闪发光,看起来好像比我还开心:“往谏,你也能飞了!”
“嗯。”
胸中豪气顿生,我伸手指向前方,大声说:“我们走!”
“好!”
风海兴奋地喊了一声,赫彦优雅一笑,三人齐齐向远处飞去。
疾风吹得我有些睁不开眼,衣衫鼓噪着猎猎作响,我感受着身体浮于空中的无着落感,耳边俱是风声,心中却兴奋得恨不得放声大叫。
飞凌真是一件很神奇的法器,我只需要凭借意念,就能操控飞行的速度,快或者慢,高或者低,转弯或者直飞。
刚开始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防止自己在空中总是翻跟斗,赫彦和风海于是放慢速度等我,但是一刻钟后,我已经能很熟练地控制住身形,速度也渐渐加快,飞得愈来愈得心应手。
先是风海被我甩在了身后,我看着飞在最前头的赫彦,眯着眼闷笑一声,突然加快了速度。
“嗖——”人被我甩在了身后。
我得意地笑,刚回过头,就听到赫彦被风撕得破破烂烂的声音自后面飘了过来:“往谏……你要去哪儿?”
我又飞了一阵儿,突然感觉有点不大对头。
停下身形,我转过头去,赫彦和风海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儿,离着我不是一点半点的远。
身边悠悠然飘过来一朵小小的白云,在我面前突然停住。
下一瞬,云朵幻化成某狐狸的脸,嘴唇一动,口吐人言:“往谏,方向错了,是这边……”
我暗骂,吐血三升,转身朝他们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花今天两更吶,亲们不表扬俺一下么?囧脸~~
※、第12章 三人成行
落地的时候,风海还在婆婆妈妈:“往谏,不用太担心,你刚开始使用法器,掌握不太好是很正常的,你刚才飞得那么顺利,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吐血。
赫彦则一直挑着眉朝我笑,看得我心烦。
解下飞凌,我收进袖袋里,刚要抬脚就走,又被人一把拉住。
回头一看,是赫彦。
这厮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凑过身来:“其实有件事我刚才就想问了……只不过你飞得‘太快’,我赶不上你的速度,所以忍到现在才问。”
我黑线瞪他:“什么事?”
——可不可以不要把“太快”两个字说得那么重?混蛋!
赫狐狸眼中的戏谑光芒骤闪,意味深长地问:“你这么安心穿着我幻化出的衣衫鞋袜,也不怕我一时兴起,让你……吗?”
头顶开始冒烟,七窍喷火,我恶狠狠地瞪着赫彦,牙齿咬得格格响,恨不得立刻把他撕了。
我发誓,除了白珀那混蛋小子,这是第二个让我想把他脸踩扁的家伙!
下一刻我已收了怒气,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赫彦诡谲一笑,声音极轻:“你若是敢,就试试看。”
活动了一下手腕,我笑得平静,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既然敢穿,就不怕你做。倒是你……”
贴近他的脸,我眯起眼:“别说哥不给你提个醒,敢惹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哼!”
哼笑一声,我直起身。四周已聚了不少人,正好奇或惊讶地望着这边,还有人在指指点点地小声说着什么,被我目光一扫,立即转开了视线,声音也低了下来。
摸了摸头顶的短发,我也不在意,大步向书院门口的空地走去。
等到人走得没影了,风海方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去看赫彦,刚才的话听得他糊涂,实在是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说是吵架?不像。
争执?不像。
像什么呢?风海有些苦恼,怎么总感觉往谏跟赫彦之间的气氛,那么诡异呢。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风海干脆伸手去扯赫彦,刚喊了他一声,又顿住了,疑惑道:“赫彦,你是……脸红了么?”
赫彦将望着远处的视线收回,再度放到风海身上,轻笑:“有么?”
又叹了一声:“可能吧。”说完施施然往前走去。
风海搔了搔脑袋,也跟着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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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集合的目的是分发书院的院服,确定课表和讲堂,以及各种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等我们都折腾完了,已是日暮黄昏。
我们三人都在武院,除了风海主修武技,辅修炼器术之外,我和赫彦选择的科目非常相似,只不过他没有选武技和驯兽,而是选了炼器和炼丹术。
果然风海说得没错,赫彦也是个牛人!
我一直觉得黄昏的云中界美丽得令人眩晕,兼之是在充满了浓浓书卷气息的书院里。温柔的暮光透过书院里已存在千百年巨木遮成的浓荫洒下来,在地面上破碎成星星点点的橘色光点。
我们踏着满地碎金,在暮色中边走边聊。
说是聊,倒不如说是赫彦在带着我们参观书院,顺便兼任导游。
“这条青石甬路是分割文院和武院的界限,路两边栽种的都是水杉,很高吧?呵……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武院这边的杉树长得高壮些,不论文院学生如何费尽心力照料依然如此,所以文院在这件事上经常受到武院学生的嘲笑……”
“看到那座高塔了么?整个云中书院少有高屋楼宇,唯有那高塔最为出众。塔中存着自书院创立以来,各院所出杰出人才的画像、有过的功绩、曾用的书籍,以及其他求学世代相关的所有东西……其中,武院的高塔叫做光辉塔,文院的叫做圣辉塔。”
“看到甬路尽头的钟鼓楼了么?除了晨省钟,暮敲鼓,以便督促学生学习之外,书院的所有通知也都是自那里由戒院夫子发出,学生没有允许绝不可轻易踏入……”
“这是讲堂区,在门扉上都有编号,我们根据课表按时来这里找到对应的讲堂上课即可。记住,在书院上课最好不要迟到,一旦全年超过五次以上,累计被扣下来的分数,就算是其他科目考满分也不可能通过初阶考试!”
“那边是三位掌院与各院夫子的住所,书院学生也不可随意靠近,除非是夫子相招……”
“……”
随着赫彦的解说,我颇为好奇地四处打量。
书院占地面积极大,三扇正门常年闭锁,唯有新生入学和结业礼的时候才会打开,平常若要出入,只能通过书院四周的八个角门。院墙极高,在外不可窥院内风貌,颇有些闭门不论世外事,一心只读卷内书的感觉。
书院内的建筑,除去那两座高塔之外都不高,讲堂青瓦白墙,内部空间却很大,可同时容纳上百学生同时上课。
书院建院极早,千万年下来,到处都可窥时间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高耸入云的古老树木,爬满星点苔藓的树干,缠绕的藤萝,院墙角落里的绿霉痕迹,以及那被摆放在休憩一角的怪石,表面早已被学生们坐得光滑无比。
有穿着青色或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