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璎挥了挥手笑道:“都起来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
众人应答一声,又偷偷看了他一眼,这才磨磨蹭蹭地回去了。
这边傲鲤已经笑着说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的样貌与帝君有三分相似,容貌还要更加精致一些,自小就与剑璎亲厚,两人感情向来很好。
剑璎放开他,看看少年已长到自己鼻尖的位置,忍不住微笑道:“大哥也很想你,几年不见,居然长这么高了。”
傲鲤听说,面上不由浮起一丝得意之色:“那当然,再过两年我也可以去云中书院就学了,然后我会变得跟大哥一样威武!”
剑璎忍笑,逗他:“哦?那是怎么个威武法?”
傲鲤自得道:“当然是武技高强,威风八面,法术很牛,统统打倒,然后越阶挑战高阶前辈,所谓脚踢十二段擂台擂主,手劈高阶法术比试冠军,干戚在手,有万夫不当之勇!”
看他说得一套一套的,剑璎听得哭笑不得,哪知傲鲤继续道:“还有,还得稳重深沉,清傲贵气,潇洒倜傥,举止高贵,魅力足以迷死所有上界美女!”
剑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摸摸小弟的脑袋:“傲鲤,你确定刚才说的是我么?”
“当然了!”傲鲤瞪大眼,急道:“大哥你不知道,你在书院的壮举传回上界之后,大家有多么崇拜你!本来上界就有很多人喜欢你,这一回大家就更了不得地崇拜你了,都说你是上界有史以来的第一天才呢!”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当然,我是其中最崇拜你的一个!”
“好好,傲鲤这么崇拜我,大哥很高兴。”
本阴霾不堪的心境因了好久不见的胞弟,逐渐明朗了一些,也让剑璎原本低落至极的情绪也高涨些许。
没想到这个时候,傲鲤却突然涨红了脸从大哥身上跳了下来。
“傲鲤,你怎么了?”剑璎不解问道。
却见小少年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身体绷得笔直,脸色沉着,不紧不慢道:“大哥,我差一点忘记了,既然要变得跟你一样威武,就要从一点一滴做起。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学习变得稳重一些,就像大哥一样。”
剑璎心中一阵苦笑,什么稳重内敛,若不是自己这见不得人的心事重重压在心头,如何会变成今天这样一副沉闷性格?而自己是断不能让傲鲤也变成这幅模样的。
“傲鲤不需要这样,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性格快乐地生活下去就好,要变威武跟这些不相干的,知道么?”
傲鲤向来是把大哥的话当圣令一样来听的,虽然觉得剑璎这番话多少有敷衍自己之嫌,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兄弟俩笑闹一会儿,傲鲤就抱着大哥的肩膀凑过来悄悄道:“大哥,我想吃那个……唔,扎耳朵眼儿糕!”
剑璎忍俊不禁:“什么‘扎耳朵眼儿糕’,是‘耳朵眼儿炸糕’吧?”
傲鲤红了脸,哼道:“也差不多嘛。”
又见大哥只朝着自己笑,傲鲤面子有些抹不下来,毕竟只有在大哥面前自己才会冒傻气,平时在别人面前还是挺有威严的。
剑璎这时已经收了笑,摸摸他的脑袋,四处看看周围没人,这才对他悄悄道:“离着天黑还有一个时辰,我带你去下三天吃炸糕,小心点到时候好好跟着我,别出什么岔子。”
像傲鲤这种尚未成年的上三天之人,是不得随意去下三天的,所以剑璎只能偷偷摸摸地带他出去逛逛。
傲鲤立刻小小声道:“好,我听大哥的!”
结果吃炸糕的时候还是遇到了状况。
因为傲鲤和自己的容貌太过显眼,剑璎一早便将兄弟俩的脸都打了马赛克,别人想看也看不清。
没想到正在第一天的小摊前吃炸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俩人面前。
傲鲤抬起头来,傻眼了:“术……”
剑璎已经站起身来,抢先道:“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来人极为高大,竟比身材颀长的剑璎还高了不少,穿了一身墨色长衫,披着斗篷,这刻笑得弥勒佛一样,正是三大仙君之一的术烛:“我来第一天买点炼器用的材料,没想到会遇到熟人。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他没有要为难的意思,剑璎松了口气,笑笑道:“今日刚回来,因为小弟平常闷在家里,憋气得很,便带他出来逛逛,半个时辰之后就回去。”
术烛笑眯眯道:“原来如此,这样就好,在外面时间久了,家人可是会担忧的。”
“这件事我晓得,多谢大人。”
术烛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剑璎片刻,突然道:“上界之人,有人天赋异禀,有人资质平庸,自古如此,天赋卓绝之人往往居于上位,可操控平庸之人。而若要保持上界持久昌盛不朽,居上位之人,当克己,修身,以大局为重。”
剑璎没想到术烛仙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倒是被最后一句话扰动心弦,不由得有些惭愧。
术烛却只笑笑道:“我这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与君共勉罢了。”说完道一句“告辞”,几步之外已不见人影。
剑璎暗自思忖,自己既然已经回来,必定会被授予官职加以重任,他说这些话出来,本意是要提点自己的么?
又带着傲鲤略略逛了一会儿,两兄弟便悄然回到第九天。
好不容易将执意要自己留宿的傲鲤安抚好,剑璎取出一个仙兽袋递给弟弟,竟是从灵海顺手得来的小兽腓腓。
看着小少年闪闪发亮的双眼,剑璎微笑着道:“有腓腓在身边,养之可解忧愁,大哥希望傲鲤能一世无忧。”
离开瑞阳殿,剑璎刚回到自己长居的旭阳殿,一道人影就冲他扑了上来:“小剑剑,你要为我做主啊——”
※、第61章 犹记当年(四)
“白珀?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把像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家伙揭下来,剑璎奇异道:“难不成有人敢为难你么?”
即便是白珀初来上界别人不认识他,凭着金睚的身份地位也不该有人有胆量惹他才是。再者,白珀的本事自己是一清二楚的,会遇到什么事情让他变成这样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
白珀双目喷火道:“可不是么?!那个该死的金睚,仗着自己是龙族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鬼样子,让人看着就来气!哼,老子如果日后不找回这个场子还怎么在上界混下去?!小剑剑,我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兄弟啊,兄弟有难难道你不挺身而出么?咱们兄弟联手把那个混蛋套着麻袋拖出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先奸后杀,再杀再奸,又奸又杀个一百遍你看怎么样?”
剑璎轻咳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白珀一会儿,待他一脸愤然之色消退,代之以汗毛倒竖满面警惕之时,方才将视线落实到某人颈子侧面的一点可疑红印上,慢悠悠道:“在又奸又杀之前,你先来告诉我,你脖子上的那点‘吻痕’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捂住脖子,白珀惨叫一声跳出三丈远,说话都结巴了:“小剑剑,你,你你你……”
“这种事情找兄弟来帮忙可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剑璎挑着眉摇了摇头,满面叹息之色:“若是想要找回场子来,就自己想办法把他搞定,玩弄于股掌之间令他无法离开你,那才叫真本事。”
“你——”白珀瞪着两眼像见了鬼,大概是从来没有想到面前一副尊贵之气的少年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大张了嘴巴瞠目结舌。
剑璎再看他一眼,笑了一笑撂下他往殿内走,早有娇俏女官迎上前来跪下行礼。
“罢了,不必多礼,把沐清池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是,大人。”
半个时辰后,当剑璎全身浸在暖池中,于氤氲雾气间闭目养神之时,冷不丁水花飞溅,有人噼里啪啦地窜了进来。
剑璎既未动一下也没有睁开眼睛,在旭阳殿中,能被允许这样到处乱窜的,除了一个白珀没有其他人。
即便是到了水里,某人也是一副不安分的模样,蹚着水凑上前来,嘿然道:“小剑剑,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得很有道理,嗯,非常有道理!哼哼,想我老白难道就是吃素的,还会怕了他不成?既然是这样,那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嘿嘿嘿嘿……”
耳边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声,剑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唇角却不自觉上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未来一段时间内,被某人惦记上的金睚气急败坏乃至勃然大怒的样子,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兄弟一场,自己总不会让他受了委屈去就是了。
这般思忖着,又不由得想起金睚的主人,一时间白珀在耳边的啰里八嗦声渐渐飘远,思绪飞至那人身上,竟再也无法剥离开去分毫。
有生之年,自己究竟能否得那人点滴回应?
若然如此,便是舍去这一身荣耀又有何妨,本来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得那人多看一眼而已。
难就难在,这乱伦悖德的禁忌爱恋本就是罪恶与堕落的化身,即便是自己心甘情愿,只怕那人……也是不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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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段日子剑璎几乎每天都会去泓徵殿,有时会被帝君留下共进午膳,有时只是说说话就打发他回去,更多时候则是将升殿时臣子递上来的折子拿给剑璎整理甚至代阅,偶尔提点他几句,态度不瘟不火。
帝君向来性情寡淡漠然,甚少有人能入他眼,哪怕是亲子亦然,如今对剑璎这般已是上界独一份,极其难得,这也是他一直深陷其中不得自拔的原因之一。
只是不知为什么,回来已有两个月之久,帝君却一直没有授官职予他,剑璎却也不问,只每日来往于泓徵殿、旭阳殿与瑞阳殿之间,有时也会随在帝君身侧于泓睿殿升殿之时旁听,偶尔在被问到之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其余时间大多寡言沉默,只在被帝君称许之时,清俊的面上才会显露出一丝欣然之色。
倒是白珀这段时间颇有些有趣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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