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经历过死亡,玩过枪,这点小菜还不够他下酒菜,他笑的愈发温和,“吕先生大约是垃圾桶看多了,也住久了,不敢相信这世界真有人凭借实力上去,也不能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着干干净净的关系。”
他走了几步,到了菲利普的门口,回头一眼,“你们天朝有一句话,叫谨言慎行。”
当然,吕清越是被激怒,就越会走极端。
他敲敲门,里面咔嚓一声,门开了,菲利普正好在门口,“Rush,你起的这么早。”
吕清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又成了人畜无害,面如秋月,色|若春|晓。
阮疏心想:得,这白莲花不仅仅是心机婊,还是多七彩的。
“我知道你一向这个点起床啊。”阮疏看看表,“下去吃早餐?”然后回头,扬眉,“吕先生一起来?”
吕清柔柔道,“我等等元轩,然后一起下去。”
“那我们先走了,”阮疏微微欠身,“失陪了。”礼数周全。
29楼有专用电梯,所以两人直接下去的,门合上的那一刹那,菲利普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你昨天逃走了。”
他说这句话用的德语,阮疏没想到菲利普会直接问,“抱歉。”
“是我做了什么逼迫你了吗?”菲利普没有丝毫恼怒,这大概是他脾气最好的时候,“或者你觉得这样太快了?”
“是我有心结。”阮疏开口,“我曾经有一段感情,类似于单恋,我曾经觉得那是种甜蜜,年少无知,后来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让我开始怀疑。”
“爱上人是一件美好的事,但对方同时也得爱你,爱不是单方面的事,”菲利普一针见血,“你是觉得累了么?得到和付出是人类的基础感情,你会怀疑,证明你对这段感情进行了反思。”
“是的,巨大的代价让我一度放弃了,因为我觉得对方不那么爱我。”阮疏苦笑,“但后来对方告诉我,他喜欢我,我承认这样说有些显得矫情,但不得不说我在犹豫。”
“犹豫,你还爱着对方?”菲利普淡淡的嘲讽,“不要告诉我,你有着东方底蕴的处子情节?”
“……不,并没有。”阮疏迟疑了几秒,还是开口了。
“遵从内心的选择就好。”菲利普道,“尽管我觉得对方是我潜在的情敌,但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是你自己的王,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才能决定?”
阮疏有些羞愧,对于仇恨他可以做出计划,一步一步的羞辱,然后拿走对方的所有东西,但感情自来不受控制。
“Rush,你拥有完美的体魄,面孔,但你知道你和顶级模特有哪些差别吗?”菲利普在走出电梯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缺少王者之气,顶级模特相信自己是T台上的王者,他们可以引领时尚,成为顶级奢侈品的代言人。而一般的模特只是衣架子,在每年的时装周像机器人一样走来走去,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他们。你拥有着我见过的最好的条件,希望你不要浪费这些东西,一直在最简单的感情上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相处模式好奇怪……
☆、反击挑衅
“我知道了。”阮疏仿佛卸下了什么负担,“谢谢你,菲利普。”
“我的感情和工作向来会分的很开,这也是成功的必要因素之一,所以作为工作伙伴我必须提醒你这点,不过下一句就是私人的话题了,”菲利普展颜一笑,“Rush,可以荣幸邀请你同我吃早餐吗?作为我约会的开始?”
阮疏一愣,随即也笑了,伸出手,“my pleasure。”
***
吕清进门之后把门掩上,走到洗手间门口,看着元轩。
元轩被他盯得十分不舒服,他拿毛巾擦干脸,转身看着吕清,如寻常一样面无表情,嘲讽技能都没开,“你想说什么?”
吕清低头,像犯错的小学生,“对不起。”
元轩停住手,慢条斯理的把毛巾折叠好,放在相应的地方,然后才开口,“我想你不用白费力气,我从头到尾都当你是朋友。那场车祸你救我一命,害你双腿到现在都不怎么方便,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以后有任何事情,只要你提出,我必然答应。”
“难道你就不能爱我吗?”吕清眼角流出泪水,看着他,“爱我一次,有那么难吗?我一直都记得,你小时候说的……”
“维持友谊很难,前提就是不越界,有些东西一旦变质,就再也回不去。我对你从未有过朋友以外的想法……”元轩话没说完,就被吕清打断。
“对简达随有想法?然后对阮疏也爱屋及乌,情外生情?”吕清全身颤抖,“为什么啊,我哪里差了,我哪里不好了你说,我改!”
“……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元轩道,“还有,这和阮疏也无关,昨天是我的失态。”
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吕清满心满心的嫉妒,“就是因为那张脸吗,我整容好不好,你把我当成他没事的,求你!”吕清扑上来抱住元轩的腰,“我只要你就好了,十年前我错失了你,这时候我不会再放手的!”
“放开!”元轩对于吕清现在的行为感到很,莫名其妙,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人!“吕清,你疯了?哪里有什么十年前十年后?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明明是你说的,随时回来,这里都是我的家,这时候却不承认……”吕清越发的恨阮疏,为什么老天从来不垂怜他,给他无尽的苦难,却让别人的一切都来的这么容易?
“那难道不是朋友之间的践行正常的话么?”元轩觉得莫名其妙,“你先放开我,好好说话,我不想对你不客气。”
“你想说我自作多情是么,”吕清泪水沾湿了元轩肩膀,“十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
元轩已经濒临极点了,他从不喜欢和人靠这么近,正如他从来不表述自己的感情,他准备上手扒开身上的人,吕清终于放开他了。
元轩松了一口气,强力胶一样粘在身上真的让人忍不住脾气,吕清的忽然疯癫让他都无处下手,把人刻薄的无地自容,他回去必然会被小姨和父亲给批评一顿,好在强力胶终于失效了。
“是我失态了,”吕清勉强一笑,“对不起,之前的事情,可以请你忘掉吗?”
他声音中有哽咽,元轩一阵黑线,“你,收拾一下自己吧,等下去吃早餐。”
他走到门口,吕清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背对着元轩,样子看起来落魄而孤寂。
元轩觉得多年不见的好友现在看起来奇怪,他却也没有把对方往很坏的地方去想,吕清从前也算得上坎坷,家道中落,中间多年想必受苦不少,后来又重新回到老地方,元轩做事虽然严于要求,但还是会留一分余地,“我不愿给你虚无缥缈的希望,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幸福,但这幸福决然不是我可以给你的。”说罢转身离开,把房卡留在门口的台上。
吕清一人留在原地,僵硬的站着。
他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心,眼睛早就没有了泪水,这项技能根本就是满点,泪水想来就来是演员的本职,他只需要用不到三十秒。
因为眼泪是一种武器,它让你看起来软弱,但却能博得别人的同情。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吕清轻声自言自语,“连最坏的事情都做了,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说再见?”
“不就是阮疏么,一个模特,是人就有弱点,是弱点就可以被利用。”
“傲慢的少爷啊,你还是没有改变小时候的弱点,看起来满身是刺,心却这么软,”吕清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柔软的肉被掐的出血,面无表情,眼神阴鸷,“是你逼我走第二步的,我本来也不想走这条路的。”
那一瞬间他的背影直接改变,刚才是落魄,一瞬间又□□起来,像是一把剑,袖箭,当你不防备的时候,冷不丁戳中你的心脏。
然后你就死了。
***
阮疏和菲利普在一个角落吃饭,这边有植被挡着,另一边是落地窗,阳光射进来,让人的一整天都美好——前提是你不会遇上不想遇上的人。
两人本来在谈论下一场show,相谈甚欢,直到几分钟后周围连侍者都没有,对面有人拉开椅子,直接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举起杯子,笑吟吟的看着阮疏,“Rush,真是好久不见了。”
坐在阮疏旁边的菲利普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叉,淡定自若的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仿佛没有看到眼前这人。
艾弗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复而掩藏这种狠戾,像是一匹狼收起了他身上的骚燥,“这位是菲利普先生吧,久仰久仰。”
“抱歉,我不想认识你。”菲利普倚在凳子的后背上。
“哦~”艾弗里长长一声,“那没关系,Rush认识我,Rush又认识你,我想很快我也会认识你,我的保镖们也会很快认识你。”
菲利普脸色一沉。
“艾弗里,”阮疏眼皮子一抬,“你真像是一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苍蝇。”
艾弗里夸张的嗤了一声,“苍蝇?少爷,如果我是苍蝇的话,您可也要是苍蝇了,连尤利西斯都是苍蝇,你那软弱的老妈是一只软脚苍蝇了,我们可是一样的血脉。不过这么一说,你老爸现在跟死苍蝇差不多,加上一只软脚苍蝇,杂交后代可就是一个瘸子了吧。”
阮疏终于也放下了自己刀叉,“你的世界是苍蝇的世界?也无怪,苍蝇的眼虽然由很多复眼组成,;可惜只能看到40~70毫米,哪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也挡不住目光短浅。”
艾弗里被他这么一激,愈发的阴狠,“别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就不敢直接把你绑回去。”
“连我也要一起绑么,我可是证人,或者毁尸灭迹?”菲利普插嘴道,“艾弗里先生还是那么的喜欢耍流氓啊。”
“别以为画几张纸当了设计师,就可以当自己是上流社会的人!”艾弗里狠狠道,“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的儿子,有了几个想法有人捧